第85章 隱藏的仇恨

柳如煙紅著眼眶，恨恨的盯著張氏跑遠的身影。

張氏很快追上了袁老太和袁滿，袁老太看見張氏竟然把板車扔了，身上一點東西都沒有帶。

要不是她現在要抓緊時間逃命，高低得停下來抽張氏幾個大嘴巴子。

張氏無視了袁老太，在袁老太仇恨的目光中，超過了她。

這群土匪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程度，成功的在路的前方堵住了逃跑的人群。

“呸，你們是真能跑啊，累死老子了。要想活命的把身上的錢財全部交上來。”三當家的氣都沒喘勻就對著這群流民發號施令。

段坤幾人沒有搭理他，繼續保持防禦的狀態。

“他們剛才對小孩子都能下得去手，根本就是一群沒有人性的土匪，就算我們把錢財全部交上去，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段良才和段坤背靠著背，低語道。

“那怎麼辦？我們人少，難道硬拼麼？”段坤皺著眉頭，警惕的盯著周圍。

“為今之計，只能硬拼了。坤哥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武功好，你自已走肯定能走成，等下你往東北方向的樹林裡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段良才叮囑道。

“說什麼屁話呢，我怎麼可能獨自逃跑，那我還是人麼。”段坤說，“如果今天真的活不了了，那我們就拉著他們一塊死。袁兄弟，不要聽信他們的鬼話，和我們一塊衝出去。”

說完段坤就帶著自已的幾個兄弟向土匪們撲了上去。

要說段坤也算是有血性的漢子，打架毫不含糊，和幾個土匪打鬥不落下風，順便還能照顧一下旁邊的段良才。

袁滿拉著自已的老孃，躲在人群裡左右躲閃，就跟怕被拍扁的田鼠一樣。

袁老太邊被袁滿拉著跑，邊被四周的刀光劍影嚇的哇哇亂叫。

張氏也想往袁滿這裡跑，但是中間隔著不少人，她還沒跑過來就被抓住了。

要不是她是個女人，當場就被土匪給殺了。

老李家的這一群老弱婦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長期的趕路，本身的身體素質就不好，男人或許還有些戰鬥力，女人和孩子的命運就岌岌可危。

李巧雲從包裹裡拿出了兩把斧頭，是秦萱從神明會的武器庫裡拿的，送給了李巧雲。

讓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李巧雲站在了李家人的前面，像是一隻護住老母雞的小雞仔，將幾個弟弟和弟媳，子侄們護在身後。

李經緯從後面走出來站在了李巧雲的旁邊，二弟李經義見鬼似的看著自家大哥。

“二妹，這次我和你一起。”李經緯說。

母親李唐氏的死對他打擊很大，李經緯也開始擔負起一家之主的重任。

如果不是看到李經緯一直打哆嗦的手，李巧雲真的會信了他的話。

“大哥，你快到後面去，你在旁邊，影響我發揮。”李巧雲說道。

李經義把李經緯拉到了後面：“二姐說的對，小時候打架你也只有捱打的份，還是跟我在後面待著吧。”

段坤那邊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李巧雲這邊的情況還好。

袁滿他們和段坤是站在一個方位的，之前他覺得在段坤旁邊可以安全點，現在看來他真是多慮了。

段坤和他的兄弟們是很強大，所以才會被當成首先消滅的物件。

剛開始的時候，雙方的實力還差不多，等到鬥了幾十個回合下來，段坤那邊已然不行了。

一個是因為土匪這邊人數多，另一個原因是段坤肯定沒對面的那幫人體力好。

打鬥中，一個土匪拿著刀衝著袁老太的臉門砍過來。

袁滿情急之下，踢了在旁邊和人打鬥的段坤一腳，段坤一個踉蹌擋在了袁老太的面前。

砍向袁老太的刀直接砍到了段坤的後背上，刀身卡在了他的肋骨上，疼的段坤一聲慘呼。

原先和段坤打鬥的三當家瞅準時機，一刀捅向了段坤的心窩子。

站在段坤一側的段良才反應太慢，眼睜睜的看著段坤倒在血泊之中。

“大哥!”

段良才輕聲叫了一下，腦子裡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給本官住手。”一個騎著高頭大馬一身官服的人，帶著一隊人馬把這群土匪和流民包圍了。

帶頭的是幽州城的同知白志勇。

原來尹天生在進了幽州城後，一紙狀書將幽州外架設關卡，謀財害命的土匪們告上了衙門。

王知府審理的此事大為震怒，派人去核查，發現了那裡的確是有打鬥的痕跡。

還在旁邊的樹林裡發現了很多的屍體，派人秘密盯著這裡。

今天得到探子來報，原關卡的不遠處發生械鬥，所以才能及時趕到。

“所有人都蹲下，把武器扔到遠處。”同知白志勇對著這群服裝各異的人下達命令。

李家，袁家人都蹲在了地上，段良才也被僅剩的兩個弟兄拉著蹲了下來。

段良才還在剛剛段坤的死訊裡無法自拔，他一會兒看看面前已經身體開始發硬的段坤，一會兒看看袁滿和他的母親。

這會兒站著的只有石頭寨的土匪們。

“怎麼辦三當家的？”一個小弟湊近了土匪頭子的跟前。

“殺出去，不能落到這群官兵的手裡，要不然就全完了。”三當家的說完率先跑了。

他身邊的小弟一看三當家的都跑了，也跟著一塊往外跑。

同知白志勇一個手勢，跟在騎兵後面的弓箭手挪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放。”一聲令下，弓箭手就射向了石頭寨的土匪們。

白志勇文武雙全，拿起了背後的弓箭，對準了逃跑的三當家，一箭射了出去。

箭射中了，倒在了地上。

他旁邊的小弟想要去救他，看到白志勇又搭上箭後，就放棄了，獨自逃命去了。

“稟告大人，一共俘獲十七名流民，射殺二十一名土匪，三名逃脫。”底下的小兵向白同知彙報戰果。

“好，下去吧。”白同知下了馬，走到了李家人的面前，“你們可有路引？”

“有，官爺，我們都有，您，您稍等。”大舅李經緯第一次和這麼大的官說話，難免緊張。

看過了所有人的路引，確認沒有山匪藏匿其中，白同知就放心了。

“諸位都受驚了，我和大家同行去幽州。”白志勇說道。

雖說是同行，肯定是不同的，畢竟白同知騎馬，而他們是走著。

袁滿走上前來，想要和白志勇攀談。

“在下是齊州望族的子弟袁滿，目前已是秀才，多謝同知大人的救命之恩。”

“不必言謝，緝拿匪徒，這一切都是本官的職責。”白志勇說完騎著馬直接走了，沒有給袁滿繼續說話的機會，袁滿氣結。

白志勇，京城白家旁支子弟，上一世官拜御史大夫，曾和袁滿上一世同朝為官。

兩人上一世並不相熟，因為白志勇乃是齊王的陣營。

這次提前見到了白志勇，袁滿本來想著是提前搞好關係，沒想到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已。

“不就是一個同知麼，也不知道在高傲什麼!”袁老太也看出了自已兒子吃癟。

“娘，慎言。”袁滿提醒了袁老太一句。

袁老太趕忙閉上了嘴，看了看周圍，發現周圍沒人。

柳如煙走到了袁滿他們的身邊，畢竟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起的。

張氏躲在他們五米開外的距離，不敢靠近，袁老太斜著眼看著她，看她什麼時候過來，有能耐就一輩子不要過來。

段良才和兩個兄弟把段坤扛在背上，幾人輪流扛著走。

段良才路過袁家人的時候，他雙眼通紅的瞅著看著袁滿和袁老太。

袁老太嚇得躲到了袁滿的後面。

袁滿害怕段坤是因為他武力值高，但是卻不懼段良才。

段良才身高不到1米7，雖然外號智多星，但是在打架上根本就是個弱雞。

現在有白同知壓隊，段良才和他的同伴要是敢在這裡亂來，直接就會被亂箭射死。

至於到了幽州城，那就更不用擔心了，他可是秀才，只要他招招手，自然有追隨者，段家村的這幾個泥腿子根本不足為懼。

段良才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走了，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袁滿心裡暗暗呸了一聲，孬種，段良才要是敢剛才衝過來，他還敬他是個漢子。

段良才雖然很想現在就殺了袁滿，但是他知道自已幾斤幾兩。

憑著武力，他這輩子都別想報仇了，所以他只能靠腦子，幸虧他還有一個好用的腦子。

想來，當初段村長的死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血債必須血償。

他忽然覺得如果只是讓袁滿付出生命的代價，那麼也太便宜他了，所以他要緩緩圖之，摧毀他最想要的東西。

張氏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過來了，袁老太走在前面也不理她，袁滿對此倒是沒有很是在意，畢竟生死關頭也是人的自然反應。

一行人走到了天黑，到了幽州的城外，此時的幽州城比之前的人更多了。

段良才和兩個兄弟把段坤埋在了幽州城外的荒山上，段良才還找了舊木板立在了段坤的墳頭上。

段良才帶著兩個兄弟給段坤磕了幾個頭，他看著無字的墓碑，把它想象成了段坤。

坤哥，要是沒有你一路以來的捨命相救，我早就死了，你和段村長的仇，我一定會報，只不過需要你多等些時日了。

“良才哥，以後我們可咋辦啊。”狗蛋和狗剩走了過來。

“跟著袁滿。”段良才面無表情的回答。

“啊？我咋看見坤哥是被袁滿踢了一腳，才被人砍死的呢？”狗剩說道。

“什麼，他們怎麼能這樣，我要去殺了這群王八蛋。”狗蛋說著就要往外走，狗剩連忙跟上了他。

“都給我站住。”段良才一聲厲喝，兩人立馬老實不動了，畢竟以前就算是段坤還活著的時候，他也是聽段良才的。

“狗剩的年紀小，看錯了，當時我也看到了，坤哥是自已沒站穩。”段良才忍著心裡的悲憤，替袁滿說話。

狗蛋和狗剩是親兄弟，今年只有十三歲，年紀小，心眼子也不多，復仇的事情不適合他們。

既然這樣，一開始乾脆就不要讓他們知道真相好了。

“是這樣的麼？狗剩，你到底看沒看清楚？”狗蛋看著狗剩問道。

“我，我也不清楚。”狗剩開始懷疑自已。

小孩子就是這樣，迷迷糊糊的，一旦是有人否定自已，自已也開始懷疑自已。

“好了，以後你們就和我跟著袁滿，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段良才語氣堅定的看著他們說。

他們是段家村僅有的三人了，誰能想到原先接近兩百人的大村，到了最後竟然只剩下他們三個。

“良才哥，那個袁滿我看著也不多好相處的人，他肯收留我們麼？”狗剩有些擔憂。

狗剩是狗蛋的弟弟，但是腦子卻比狗蛋靈光。

“你們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讓他留下我們。”段良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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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後，秦萱就去找陳員外了。

“你說什麼，你弟弟成了王知府二公子的奴僕？怪不得整個幽州城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他。”陳員外說道。

“麻煩員外借個事由和我去一趟知府家。”秦萱向陳員外懇求道。

“去是沒問題，只是.......”陳員外臉色不是很好看。

“只是什麼？”秦萱不解的問道，“員外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直接說就好。”秦萱說道。

“王知府在幽州的官名極好，他的家人也很好，只是這王二公子是個例外，他是王知府的正房夫人的小兒子，是整個幽州城有名的混世魔王。

為人不是很講規矩，就算是我和王知府有一點點的交情，我也不一定能幫你把弟弟直接要過來。”陳員外說道。

“能不能把人給買回來？還有這個王二公子喜歡什麼？”秦萱問道。

陳員外思考了一下：“除了正經的學業和君子六藝，他啥都喜歡，尤其喜歡賭。”

賭這種東西，秦萱並不擅長，她皺起了眉頭。

“也許情況比我們想象的好，我和你先走一遭吧。”陳員外不忍心看秦萱喪氣，畢竟漁場的事秦萱幫他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