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來自親爹的雙標

吃了飯的哥兒幾個像平時一樣分工合作，收拾桌子，收拾碗的，洗碗的……

賀川也是苦孩子出身，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姚蔓那壓抑了五年的母愛氾濫成災，“我來吧，你們去玩。”

幾個娃又奇怪地看著她。

這個惡婆娘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

以前是能躺著絕對不坐著，能坐著絕對不站著，燒個飯能要她命，洗個衣服能罵祖宗，碰個涼水就好像有人要虐待她，現在……

居然越來越勤快了！

大寶和二寶依舊合理懷疑她在裝。

很大可能是因為爹回來，所以惡婆娘想表現好。

似乎洞悉了惡婆孃的盤算，他們越不給她機會。

姚蔓對孩子們說：“你們玩去吧，我來洗碗。”

大寶和二寶拿著髒碗去洗刷刷。

堅決不給惡婆娘機會。

賀川對姚蔓說：“他們愛幹，就讓他們幹，沒事的。”

吃過晚飯，又有一波近親來了。

都是一家子的骨肉，賀川死了那麼多年回來，他們晚上肯定要來這裡嘮嘮。

但很多也沒空手來，都拿了自家自留地裡的菜，比如南瓜啦，葫蘆瓜啦，冬瓜啦，豆子啦，芋頭這些……

賀母腿腳不好，平日裡這些還真不好自已種，都是靠親戚送。

她本來想親自上門送東西給他們，感謝他們平日裡的照顧。

這麼些年，她一個老婆子拉扯大三個孩子，也是多虧親戚們的幫忙照應。

“她嬸，這包香菇你拿著……”

“老妹兒，這包海米你拿著……”

“嫂子，這包枸杞你拿回去補補，你兒媳氣血不好，多補補，爭取今年懷上一個……”

“這包紅棗，秀芳，你拿著……”

賀母今天的心情是大起大落。

但整體狀態是積極向上的。

早上兒媳轉性了。

下午兒子活了。

如果不是她命硬，估計都得樂死過去，

今年真是個吉祥年啊！

她老太婆的好日子要來了。

平日裡摳摳搜搜的，現在連分這些稀罕的東西，眼皮子都不見得眨一下。

大家都知道，今天對賀家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日子。

親戚們都是撿好聽的話給賀母說。

以前姚蔓風評不好，親戚們對此多有微詞，也沒少為賀母和家裡的孩子出頭，跟過去的姚蔓吵架，但在這樣的好日子，親戚們都儘量不說，免得賀川不高興。

堂兄弟都來找賀川說話，都邀請賀川去喝酒。

賀川婉拒了，“剛回來，就不去了。”

“行，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找你喝酒。”

這一聊，天色都晚了。

親戚們拿了東西，都樂呵呵陸續離開。

姚蔓燒好了水，想讓孩子們去洗洗。

不過她說話，容易引起孩子們逆反，就讓賀川去說。

賀母身子骨不好，照顧孩子沒有那麼精細，尤其是農村燒水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平日裡弄柴禾，光靠孩子就挺難的，還要去後院挑水。

賀家還算好的，後院還有一口井，像其他社員家裡沒有井的，要麼去河裡挑，要麼去大隊很遠的地方挑水，非常麻煩，以至於洗澡也麻煩。

一麻煩，就不會那麼講究，很久洗一次頭洗一次澡也是普遍的事情，以至於身上會長很多蝨子。

不過家裡男娃倒還好，頭髮不長，夏天裡會在井邊衝一衝，或者河邊隨便洗洗，倒也還行，就是天氣冷了之後，個人衛生就不太行了。

現在天也轉涼了，孩子們不愛到河邊洗澡，到時候又得長蝨子了。

姚蔓是城裡長大的姑娘，從小生活條件本來很好的，自從被奪舍後，成了鬼魂，看著家裡孩子邋里邋遢的，她可難受了。

賀川就去喊三個孩子去後院洗澡間洗澡。

三個娃都屁顛屁顛跟著賀川。

養男娃有個好處。

糙養也能養得很好。

因為要洗熱水澡，三個娃光溜溜脫光，因為天色暗了，煤油燈掛在牆上，賀川剛回來，對孩子有補償心理，親自給他們洗。

只是看到孩子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兒的，尤其是小寶，簡直是慘不忍睹，賀川第一個反應是，孩子們肯定是在外面被人欺負了，暴怒道：“誰？是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老子立刻找他們去，抽筋扒骨，廢了他們！”

三個娃齊齊指向站在不遠處的姚蔓。

姚蔓低下頭。

賀川：“……”

壞了，忘了這一層。

他的聲音立刻啞了下去。

賀川咳了咳，又抹了一把臉，“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不算什麼。”

三個寶：“……”

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啊！

這赤裸裸的雙標是怎麼回事？

賀川被三個娃的眼神盯得也有點尷尬，但為了自已媳婦兒，他只能找補，“難道我說的有錯嗎？你看爹，身上也沒好哪裡去？”

他把衣服給脫了，身上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傷疤，有刀傷，有槍傷，一道道，都代表了他這些年都經歷了多麼慘烈的戰鬥。

三個寶看得，忍不住肅然起敬。

“爹，你好不了起啊！”小寶哇哇叫地抱住他。

三個寶突然覺得，自已身上的傷，成了勳章一樣。

姚蔓也一直盯著賀川健碩的上身，看到他肌理上大大小小、交錯的傷疤，挺心疼的。

不過今天熱水裡加了一些靈泉水，不知道對活血化瘀有沒有用處，先用用。

反正沒壞處。

於是又提著熱水過來，“你們快點洗，免得熱水涼了。”

賀川當即就給排排站的兒子們洗洗。

以前還都是大寶給二寶小寶洗頭洗澡的。

自從家裡突遭橫禍，大寶無形中成了照顧別人的大人。

現在在爹孃面前，他也終於可以成為被照顧的孩子。

大寶的快樂彷彿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把大寶洗了，姚蔓把乾毛巾遞過去，大寶下意識沒接。

賀川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嚴厲道：“爹說什麼，都忘了？”

大寶立刻接過毛巾擦頭，擦身子。

擦完給二寶擦。

姚蔓又把他們的衣服遞過來，大寶立刻穿上，又幫二寶換上，賀川幫小寶擦好，把衣褲給他穿好。

美美洗完澡的孩子們都跑了，賀川在姚蔓面前立刻變得有些侷促，“媳婦兒，我……你……要不要……一起……洗？”

最後一個音還沒出來，姚蔓突然想起什麼，去找孩子們，“今天給你們買了鞋子，你們都試試……”

賀川：“……”

為什麼她的眼裡永遠都沒有我？

一時間，悲傷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