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蔓一看居然是孫月月的男人,立刻衝到面前來,質問道:“是不是孫月月讓你來對付我的?”

好啊,這麼快就迫不及待要對她下手了!

孫月月,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我……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你,沒想幹嘛!”趙鐵柱不敢說實話,“你把我媳婦兒打得那麼慘,我,我我……就是想給你一點……一點教訓,沒想幹嘛你!”

姚蔓直接踹他,“你媳婦兒要賣我家孩子,我不該打她嗎?”

趙鐵柱都悔死了,“賀川兄弟,你給我求求情啊,我我我……”

姚蔓絲毫不留情面,對民兵同志說:“民兵同志,趕緊把這兩人給帶走,他們就是耍流氓!”

民兵看兩個人就不是好人,當即就給押走了。

那個趙鐵柱的好兄弟都悔死了。

今天風和日麗的,他就是出來瞎溜達,以為能順個媳婦兒回去,結束光棍生涯,怎麼就被抓了呢?

趙鐵柱還在喊賀川網開一面。

好歹一個大隊的,大家打小就認識,不能這麼無情啊!

賀川掙扎了一下,想想還是算了。

誰讓打他媳婦兒主意呢,就是該死!

姚蔓心裡舒坦了。

家裡沒了男人幹活掙工分,看孫月月還敢不敢囂張?

姚蔓跟剛才出手幫忙的男人道謝,“同志,謝謝你剛才的幫忙。”

男人低沉笑了笑,“媳婦兒,是我,是我回來了。”

姚蔓震驚地抬起頭,仔細看看眼前的男人。

剛才趙鐵柱一直喊賀川的名字,其實是帶著當地方言口音的,她聽不太懂,以為是認識的人,擔心夜長夢多,所以速戰速決,讓民兵隊的人趕緊把趙鐵柱兩個人帶走……

沒曾想,居然真的是……

說實話。

雖然她嫁到了賀家,但實際上和賀川不太熟。

他們在一起,是被人算計的。

然後她稀裡糊塗懷了孕。

他為了負責,就跟部隊打了結婚報告,兩人迅速領證結婚,婚後,他又回了部隊,平時很忙,但隔三差五會寫信給她。

但總的來說,真的不太熟。

姚蔓盯了他好半天才漸漸確定那個男人,“你……你不是……犧牲了嗎?”

賀川被姚蔓認了好半天,心裡有些受傷,分開這麼多年,她應該都快要忘記他長什麼樣了吧。

他簡單解釋,“當時是組織上臨時安排緊急任務,非常機密,不能對外講,連跟家人都不能透露,我想立個大功,升個職,到時候把你們接到身邊來生活,沒想到去了這麼久,現在任務完成了,我回來了……”

姚蔓的眼淚就不受控制地簌簌掉了下來。

這麼些年她太委屈了。

從生到死,又死而復生,在無數個看不到希望的日夜裡煎熬,可他都不在。

他抱抱她,“抱歉,欠你的,將來我慢慢還你。”

姚蔓拿拳頭捶他。

他抱著她越發緊了。

等姚蔓的心情平復了許多,哽咽地說:“你別抱著我,讓人看見不好。”

“我抱我媳婦兒怎麼了?”他聲音溫沉。

“那也不行,小心流氓罪!”

賀川笑著放開了她,抬手給她擦擦眼淚,“你剛才要幹嘛去?”

“我去給大寶送了點吃的,打算去供銷社逛逛……”

賀川點頭,“我也是想大寶應該在這裡上學,所以來看看,還好遇到了你,我現在陪你供銷社逛……”

姚蔓點頭。

兩人走在路上,賀川問:“剛才趙鐵柱說為了他媳婦兒嚇唬你,你又說賣孩子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都是趙鐵柱他媳婦兒,跟我說賣孩子換錢,我氣不過就揍了那個女人……”

“家裡缺錢嗎?為啥她會說那樣的話?”賀川敏銳抓住關鍵點。

雖然這些年他在萬里執行秘密任務,但組織上承諾會照顧好他的家人,按理說,家裡人不至於過得不好。

姚蔓解釋說:“她……她就是因為生了兩個女兒,被親戚說嘴,然後心態就扭曲了,特別仇恨生兒子的人家……”

“這樣啊!”賀川自已就是農村長大的,很清楚農村重男輕女的風氣。

趙鐵柱媳婦兒心態扭曲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理解,不代表這是正確的事情。

姚蔓急切說:“二寶就是因為聽到了,以為我要賣他,所以現在跟我鬧脾氣呢!”

賀川說:“嗯,沒事,我回去跟他解釋解釋,他要是再鬧脾氣,我就教育他。”

說來,姚蔓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他到現在都沒見過呢!

也不知道家裡倆孩子還認不認他?

姚蔓張了張嘴。

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但現在人在外面,又不好說。

去供銷社的路上,雖然兩人關係不太熟,但因為有孩子,所以話題就一直圍繞孩子說,氛圍倒也不至於尷尬。

賀川突然說:“我走了這麼多年,我以為你……改嫁了。”

他們的結合源於一場錯誤。

一開始她厭惡他,避之如蛇蠍。

他生還是死,對她而言,其實不痛不癢。

姚蔓抿唇,沉默片刻道:“我既然決定生下孩子,就會對他們負責。”

所以哪怕連死去,都捨不得離開。

現在孩子們跟她不親近,她真的好難過。

賀川點頭,“明白。”

她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他對她而言,就是可有可無的邊緣人物。

可能他去了這麼多年,她帶著孩子反而過得更好。

不用為錢發愁,還能憑藉醫學專業在大隊裡當個醫生,受到大隊人的尊敬,反正就是沒他什麼事。

賀川心裡酸溜溜地想。

如果沒有發生那個意外,姚蔓五年來的確會按照這個軌跡生活,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只是如果。

今天也只是姚蔓重生的第一天,而已。

兩人一起到了供銷社。

公社只有一家供銷社,不算大,地板是手工磚鋪就,長長的櫃檯將裡外攔著,顧客想買什麼東西,要跟營業員說,營業員幫忙拿。

這裡賣什麼的都有。

不過因為一般光顧這裡很多都是附近的農村人,所以農具擺的也很多。

姚蔓要買的可太多了,生活必需品都得買一樣。

火柴兩分錢一盒,來五盒;

食鹽一毛三一市斤,來兩斤;

醬油兩毛一市斤,來一斤;

食醋八分一市斤,來一斤,

肥皂一毛五一塊,但因為這裡是每個月只允許買一塊,姚蔓想買都買不了了。

為啥?

因為假姚蔓把這個次數給用了。

姚蔓一臉忿忿,賀川順著她的視線,“肥皂啊,買啊!”

“可是每個月只能買一塊,之前就買過了。”姚蔓鬱悶。

賀川笑了笑,“我可以買啊!”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疊的票據給姚蔓,其中不乏全國通用票,“你想買啥就買啥。”

姚蔓看著這麼多票據,都驚呆了。

要知道她身上的票據已經所剩無幾了,都被假姚蔓敗光了,只能等下個月發撫卹金的時候領一些票據,來之前還是賀母主動給了她一些。

如今賀川給她這麼多。

花不完。

根本花不完!

她開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