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令人不愉快的過去,最終劃上了句號。

聞楚走出精神病院的時候,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他曾經受到的痛苦和折磨,陳如姣也會以另外一種方式經歷一遍。

這是聞楚想過的最好的復仇方式。

聞楚太瞭解陳如姣和聞錦棠,所有的事情都進行的很順利。

雖然過程中有些許的偏差,但總體來說,達到了聞楚想要的結果。

聞楚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快步走向停在路邊的那輛車子。

肖遲宴的拍攝地點在郊外一棟已經廢棄的醫院。

劇組花了一筆錢,租下了這個地方。

製片人前期工作做的很好,將這個地方全部翻修,裝飾了一遍。

看的出來,他對這部電影非常的用心。

每一天,肖遲宴都能在片場看到製片人。

經過了解,肖遲宴得知製片人名叫徐安康。

他這名字,是那時候上小學六年級的三哥翻著字典給取的。

他是家裡的最小的孩子,家在大山裡,條件很艱苦,父母文化程度不高。

比起家裡的哥哥姐姐大壯,二丫這類的名字,他的名字算是最好聽的。

而劇中的男主角,他的名字叫夏央。

夏央就是徐安康愛的那個少年的名字。

“夏央,他的名字很好聽,也很優秀,他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如果他現在還活著,該有多好。”

偶爾和肖遲宴聊起夏央的時候,徐安康的眼底總會流露出懷念和黯淡。

看的肖遲宴心裡發堵。

肖遲宴有時候會想,幸好,聞楚還活著。

如果當年聞楚死了,那麼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愛了他很多年。

就算他僥倖知道了,那時候的他,或許只會詫異一番。

因為那時候的肖遲宴,根本不喜歡聞楚。

拍攝的幾個月裡,徐安康一直待在劇組,吃住都在劇組,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上去顯得越發蒼老了幾分。

肖遲宴勸過徐安康幾句,讓他好好休息。

但徐安康卻說:“這是我此生唯一的願望,我想透過鏡頭,再看了一看他。”

肖遲宴也沒有再勸。

徐安康看肖遲宴拍攝的回放的時候,彷彿在透過肖遲宴看另外一個人。

拍攝第二月的月初,聞楚過來探班。

肖遲宴其實是不想讓聞楚來的,怕聞楚想起一些不好的過去。

這裡的場景佈置的非常真實,令人一走進這裡,會有一種窒息和壓抑撲面而來。

肖遲宴沉浸在表演之中,都能感受到那種恐怖和絕望。

電擊在戒同所裡,是一種常見的治療方式。

那種滋滋的電流聲響起的時候,聞楚的那顆心臟都麻木了一樣,手腳發涼,那種電流遍佈全身的痛楚再次襲來。

站在一邊的肖遲宴發現了聞楚的異常,握住了聞楚冰冷僵硬的手。

聞楚像是被一隻溫暖的手拉回到現實中,清醒了過來。

“聞楚,我們出去吧。”

肖遲宴擔憂的看向聞楚,想將人帶離拍攝片場。

聞楚卻說:“沒關係,直面恐懼,才能戰勝恐懼,不然,我這一輩子,都只能當個不正常的人。”

正在表演的是劇中的男二號,那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段表演結束,導演在邊上喊了‘卡’。

徐安康在一邊有些遲疑,男二號的演技線上。

但,拍出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他說不上來。

聞楚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不可能一直髮出這種慘叫聲,隨著電流的增強,痛到極致的情況下,後面的慘叫聲根本無法宣洩出口。”

這句話,正好被拍完戲的男二號聽到了,他看了眼這個陌生的男人和肖遲宴站一塊。

心中的不快已經達到了頂點,他黑著一張臉回懟道:“你懂什麼?難不倒你還被電過?我是專業的演員,不像某些人,呵。”

男二號和導演是相識的,導演力薦他當男主角。

男二號想要轉到外國市場發展,這部面向國外的電影,是他的不二之選。

誰知道製片人一定要選一個花瓶當主角,做為這部劇的投資方,製片人有決定的話語權。

即便是的導演也無法反駁製片人的話,他只能給一個花瓶做配角。

男二號看不上肖遲宴,他是科班出身的演員,肖遲宴不過是一個愛豆轉型拍戲的半吊子。

“我還真被電過,不服你也去試試,你的表演簡直不忍直視,侮辱了演員兩個字,演的這麼垃圾,還不許我說?”

聞楚原本不想把話說的這樣難聽,但他看出這人分明在針對肖遲宴。

涉及到肖遲宴,這聞楚就不能容忍了。

“你怎麼說話的?導演!這人是誰?非劇組人員為什麼能隨便進來?”

男二號被聞楚氣的夠嗆,但又不能衝上去打人,畢竟他是個公眾人物,必須時刻保持風度。

”我讓他進來的。“

徐安康一句話,堵住了男二號的嘴。

“對不起,我想知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你也.....”

徐安康情緒有些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身,看著聞楚。

他想問聞楚是不是也經歷過那些事,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徐安康說:“我們,方便出去談談嗎?”

肖遲宴看了聞楚一眼,眼見聞楚並沒有拒絕的意思。

肖遲宴對徐安康點了下頭。

肖遲宴說:“去我房車裡坐會。”

三人一行去了肖遲宴的房車,坐下之後,徐安康迫不及待的拿出劇本,遞給聞楚。

徐安康語氣非常誠懇的說道:“這劇本是我按照夏央留下的筆記寫的,但我沒親身經歷過這些,這位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看看,有什麼不合理需要更改的地方。”

肖遲宴沒對徐安康介紹過聞楚,只說有個朋友過來探班。

聞楚自我介紹道:“我叫聞楚。”

“聞先生,我是徐安康,我知道,這個要求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但我想把這種陰暗揭露在陽光下,讓世人都看看,願世界再也沒有戒同所。”

“我可以支付報酬。”

最後一句話,徐安康說的很沒底氣。

因為聞楚看上去很有錢,從他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衣服就能看出來。

“我不缺錢。”聞楚停頓了一下,“但我可以幫你。”

聞楚的前半句話,令徐安康心涼,後半句又讓徐安康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聞先生。”徐安康感動萬分。

聞楚淡淡的說:“不客氣,不過,我不太喜歡剛剛那人,換個人拍。”

徐安康遲疑了,倒不是他不捨得那個演員,而是這電影拍了一個多月。

男二號拍完的戲份雖然不多,但找個演員重新拍,怕是資金不足。

他已經把全部身家都投到了這部拍攝中。

“我出錢投資,要做,就做到最好,我也希望,不會再有那樣的地方存在,一部電影或許改變不了什麼,但做了,總比什麼都沒做要好。”

聞楚的這番話,打消了徐安康的顧慮,他點頭同意了聞楚的意見。

徐安康的辦事效率很快,立馬將男二號踢出去了劇組,賠償了該賠償的違約金。

“你,你們,欺人太甚!有錢了不起嗎?肖遲宴,你不過是個賣屁股的戲子!”

男二號離開的時候,遇到了肖遲宴和聞楚,他指著兩人,氣的漲紅了臉。

“有錢確實了不起。”聞楚衝他笑了一下,又冷下臉來,跟學了變臉絕活一樣。

“再胡說八道一句,再敢用你的手指,指我們,我找人縫上你的嘴,剁了你的手。”

男二號嚇的面若死灰,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灰溜溜的離開了。

肖遲宴拍了拍聞楚的手,小聲說道:“你在胡說什麼?”

聞楚對著肖遲宴笑的很溫柔,“我嚇嚇他而已,這麼不禁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