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主湯就是紫薯芋燉排骨,清甜不油膩,曼殊用米飯就著,吃了一大碗。
兩個老人看著她津津有味的吃著,像看個小娃娃,老太太慈愛的說:多吃點,多吃點,瞧你現在瘦多了。
“阿孃,我很久沒吃過紫薯芋了。”曼殊也彷彿變成一個小娃娃,撒嬌的說。
“小曼,下午那個高中同學看上去年紀挺大了。”
“阿爹,你女兒年紀也大呀,嘻嘻。”
“唉,小曼,我就想你能成個家,老了有個伴啊。”老太太有些憂愁的說。“那個同學應該都成家了吧。”
“人家兒子都要上大學了。阿孃,你別操心了,我這樣過挺好的呀。”
“哎哎,我又多想了,我還覺得他對你有意呢。”
“好了,好了,阿孃,不談這些了。爹,娘說你打算在後山竹林養些山雞。”
“嗯,竹林裡蟲多,山雞容易養,現在百漈溝開發成旅遊區,城裡人喜歡我們的土特產,喜歡土雞蛋,我們也能換點錢。”
“嗯嗯,爹,這個想法真好。爹要是年輕人,肯定又有一番大事業。”曼殊開心的誇著老爺子,老爺子得意的嘿嘿的笑著。
“瞧你父女倆樂的,快吃飯。”
吃過晚飯,父母回到他們的房間看電視去了。曼殊跟他們在房裡說了一會兒話,也回到了樓上她的臥室裡。
鄉下的晚餐都比較早,雖然天還沒這麼全黑。但是也沒有玩的去處。四下裡寂靜無聲,草木山巒都淹沒在黑影裡。
曼蘇便躺在了自己的床鋪上,拿起了手機。手機的螢幕橫著一條資訊:殊兒,我也想你了。
她的嘴角微微翹起,開心地拿著手機顛來倒去,橫看看豎看看。
“嗡—嗡”,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殊兒,我能見你嗎?”
啊,沙華與我真的是心有靈犀。曼殊欣喜的想,此時她也是那麼的渴望見到沙華。
“如果有一壺清茶,一本書,還有一個你,愜意人生不過如此。”
“假若你有憧憬,定能如你所願的。”
曼殊盤腿坐了起來,彈出一個蘭花訣,祭出一張通靈符,臥室的木板牆上看到坐在車裡的沙華,神情寂寥。
“你在哪兒?還沒回去嗎?”
“想你了,便不願回去了,今晚讓我當一次逃兵。”
“你在哪兒?”曼殊看著周圍黑暗的景色有些熟悉,有些疑惑。
“在你家門口。”
曼殊從床上一躍而起,赤腳飛奔下樓,衝出廳堂,穿過庭院,開啟了小木門。
她看見了,黑暗中在巨大的汽車影子旁,站著一個高高的壯實的男人,正是她心心念唸的沙華。
她飛奔過去,投進了男人寬闊的懷抱。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沙華的吻像雨點一般落在曼殊的頭髮上,額頭上,耳朵上,鼻子上,嘴唇上。她被沙華灼熱的唇烙著,渾身像著了火一樣的滾燙。
“你是我的毒藥,這藥,無解,讓我再了無法放下,親愛的,讓我如痴如醉,讓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沙華喃喃地說著。
“你才是我的毒藥。”
“今天見到你,我就不捨得離開,所以來找你。”
“真好。”曼殊伸出纖纖玉指,輕輕的摸著沙華的唇,“你想飛嗎?”
“你?想…”沙華的臉燥熱起來。
“嗯,閉上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一會兒別驚叫出來。”
“嗯,是什麼地方啊?好,我聽你的。”沙華更覺得渾身燥熱起來,但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曼殊颳了一下他的鼻子,把頭埋在他的肩頭。沙華的耳邊聽到了呼呼的風聲,他真的感覺自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他的手摟著曼殊,曼殊的一隻手環在他的後腰,他的腳似乎還踩在地上,但他感覺是真的在飛,時而左時而右,飄飄忽忽的,如果能看的見,必會見到他們的腳底下竟是一把木劍。
“睜開眼睛吧。”曼殊輕輕地在他耳邊說道。
沙華睜開了眼睛,啊,這就是曼殊所說的飛,他們飛到一塊大石頭上,這塊大石頭像個陽臺掛在山崖上。
“這是雲臺。”
站在雲臺上,夜幕彷彿伸手就能觸控到,四周雲霧繚繞,讓人覺得就站在雲端。
“殊兒,難道你是仙女?”
“我不是仙女,只是學了一些道法而以。”
“這個雲臺是我父親曾經修道的地方。我不是仙女,只是學了一些粗淺的道法。”
沙華驚呆了,他想不明白的是曼殊的道法竟是騰雲駕霧。這樣奇異的事難道是真的嗎?他想起了電視劇,只有電視劇的劇情才這樣天馬行空。
也許這世界就有這樣的特異功能。他在心裡自我安慰道。
“你害怕嗎?”
“不,我不怕,這麼美的仙女喜歡我,我怕什麼?”
曼殊拍了拍他的臉頰,“嘻嘻,不怕就好,以後我把這個道法教你。這樣,你想來看我的時候就可以隨時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真的嗎?”沙華激動的問。
“嗯嗯,當然啦。”曼殊拉著他坐了下來,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兩人默默的望著雲臺外的雲海,灰色的雲一片一片的堆在藏青色的天空裡,沒有云彩的一片天空顯得格外深邃,只有寥寥可數的幾顆星在一閃一閃的。
“你今晚不回去,她不是會不開心嗎?”
“嗯,我對她說加班太晚就不回去了。她不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沙華,我知道我這樣不對,我不希望你為難,但是我忍不住找你。”
“我懂,明白你的心呢,你在我心裡,就是那麼純純的那份感情在我的靈魂深處,我覺得你就像是蓮一朵亭亭而立在我的心裡。”
“殊兒,我想溫存地呵護你,愛你,雖然心有時會有想飛揚的衝動,可是,我卻無法給你承諾,對不起。可是隔了那麼多年,曾經隔著千山萬水,我們的心意卻如此相近,我不想捨棄。”
“嗯,不捨不棄,修成仙。”曼殊把頭往沙華的脖頸裡蹭了蹭。她的心裡一愜意,調皮勁兒又上頭了。
“沙華,最近你工作忙嗎?”
“呵呵,做不完的事。”
“最好,因為那就有過不完的日子,有時有事做也是一種快樂,是吧。”
“哦哦,我喜歡想像你做事的樣子。”
曼殊坐到了沙華的面前,開始手舞足蹈的說。
“一會兒在電腦前噠噠地敲字,一會兒嘀嘀電話又響了,喂喂,印表機在刷刷地,呀,怎麼打錯字啦,門外又有人在叫,沙科長,沙科長,哈哈,暈了暈了。”
曼殊哈哈的笑著,沙華忍不住捧住她的臉,親了一口。曼殊掙脫了他,又說了起來。
“然後有人來,請問這個這樣做可以嗎?哦,這不行,再改改。。這樣呀這樣呀。手機響了,哎呀,這是殊兒來簡訊的聲音呀,哈哈哈。是這樣的忙嗎?”
“你表演的真的有點類似呢,好可愛的殊兒,親親。經常是這樣,在打材料的時候電話響了,然後門有人進來了,然後一會有人又來找了……一會也會收到一個有點臉紅的資訊。”
“有時煩了就只想一件事,只想有那個臉紅的資訊,想那個發資訊的人,想閉上眼睛,美美地想一會。”
“真好,想著想著還臉紅嗎?”
“嗯,臉紅呀。怎麼就覺得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象小孩子一樣愛幻想,還象那時候一樣,會想入非非。”
“在心裡放了那麼久,以為已經會心如止水,以為一切都只能遠遠地看著,以為,那些美好的時光已經凝固成石頭,沒有想到還能這樣地放縱自己,才發現原來,那一刻的美麗可以這樣溫柔,可以這樣感動,可以到現在,還那麼讓人思緒難捺。”
沙華的眼盯著曼殊的臉,手握著曼殊的手,娓娓的訴說著。
“這樣貪心,這樣的想你,是如此的甜蜜,喜歡在你的溫柔裡放縱我的情意。”
“跟我一樣的整天的想入非非,真好。如此的讓人情不自禁,就要請你從此別忘了我,我喜歡。”
雲臺上,雲霧何時才能散去,才能見兩個緊緊依偎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