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來到一處山窟前,王元洲回首。

“莫過於這裡。”

萬全建瞧得目瞪口呆,若非這事倒黴是他自己,指不定要拍手叫好。

“你是叫……無名來著吧,跟我來。”

王元洲撇了撇頭,示意那妮子跟著自個兒一塊進去。

誰知這話不知哪觸犯到了這姑娘的逆鱗,就瞧見她冷哼一聲,猛地一跺腳,掏出橫刀,也不搭理王元洲自顧自地便走了進去,臨到洞窟前驀然回首。

“無人能夠命令無名。”

“無名知曉該怎麼做。”

“順便一提,你先前的推測,乃是無名早已確定事實,之所以一言不發,只是想要考校你一番。”

頭顱上下襬動,彷彿在打量王元洲。

“做得不錯。”

說完,頭也不回走進洞窟。

王元洲眼珠子瞪得老大,將求助的視線投射在萬全建身上。

胖子尷尬地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腦袋。

“說了……她這裡有點問題。”

…………

一行人徑直進了洞窟,倒像是早就預料到這裡將會發生的情況,無名點燃了火摺子。

即便如此,四周依舊是一片幽邃漆黑,王元洲不得以將靈力灌注於雙目,才起到夜視的作用。

聳動鼻頭,細嗅空氣當中的點滴,王元洲面色變得陰沉了些許。

“小心,空氣當中有些血腥氣息。”

這並非是修行者能耐,而是他身為獵戶所鍛煉出來的本領。

“哼……我的黑刀亦是飢渴難耐。”

“哎呀!”

小丫頭本來還沉浸於自個兒中二世界裡面,結果一個沒注意,腳一絆,磕著了,摔了個狗吃屎。

王元洲單手扶額,痛徹心扉。

萬全建肥胖面容此刻更是腫脹如青紫,雙手捂住嘴巴,努力控制自己不笑……不哭出聲。

“沒事吧……”

王元洲無奈搖晃著腦袋,想要上前攙扶,卻被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小丫頭一手甩開。

“強者無需弱者的攙扶!”

王元洲強忍著給對方一耳光的念頭,咬著牙,點了點頭,將手收回。

“你在做什麼?”

“還不放手!”

無名突然大聲呵斥。

王元洲一臉呆滯,隨後衝著她擺動自己兩隻手,以證自身清白。

身後的萬全建更是一臉無辜。

三人彼此你看我,我看你,下一秒皆是面色微變。

“額……啊……”

低沉的呻吟黑暗當中傳來,無名只感覺肩膀愈發沉重,回首觀望,呆若木雞。

只見一名渾身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骨的老者,正扒拉著無名的肩頭,想要站起身來。

“退下!”

一把拽住無名手臂,將她摔至身後,王元洲抄起白劍,方要出手,那宛如活屍的老者,渾濁瞳孔瞬間閃爍過一絲驚慌與彷徨,有氣無力地擺動雙手,喊叫道:“不是我……我是活人……活人!”

“是你……”

王元洲眉頭微皺,能夠清楚辨認眼前這個老頭就是驅使食屍鬼的邪修,但卻未曾想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這裡發生了什麼?”

“你的部下以及那些個食屍鬼又去哪了?”

老者來不及回答,只是無助地揮動雙手,恐懼在那渾濁的眼神當中擴散。

“它……它來了……”

“它……”王元洲皺眉,“它是誰?”

幽邃洞窟傳來的陣陣哀切嚎叫吸引了王元洲的注意,黑暗當中,蹣跚移動的畸形身影逐漸浮現。

那些個斷頭斷腿的屍體,正在以一種超出人類認知的方式移動,他們的身軀已經產生了畸變,唯一共同的點,便是凡是有腦袋的屍體,其頭顱位置,都無比干癟。

深吸一口氣,王元洲面色愈發陰沉。

“無名……跟上來。”

“胖子,先帶著這個老頭退出去,放心,他雖是害得你差點家破人亡的兇手之一,但現在已然夠不上威脅了。”

“或者說,相較於即將要面對的妖魔,他已經算不上威脅了。”

萬全建艱難地吞嚥一番口水,攙扶著老者身體,低聲詢問說道:“怎麼了?”

王元洲瞧著那個自眾屍後面,邁著蹣跚步伐走出陰影當中,有著腫瘤肉塊般巨大頭顱,身體卻形同枯槁的怪物,沉聲說道:“野狗子……來了……”

“這便是於七之亂,曾於戰場之上,吸食人腦的怪物嗎……倒還是第一次見著。”

無名喃喃自語,語氣微顫。

王元洲嘴角微微上揚。

“怎麼了,這下不再以第三人稱自稱了?”

無名身軀微顫,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總之多加註意,野狗子善使蠱惑之術,若是一個不小心著了道,可就——”

王元洲話未說完,黑色的刀芒劃破空氣,朝他劈砍過來。

他面色微變,將手中白劍架起,勉強抵擋住了這突然的一擊。

“嘎嘣……”

一陣脆響,王元洲面色難看,在他雙目注視之下,劍身斷裂,一分為二。

三尺長劍,如今只能是當作匕首來用用。

“額……真是坑爹……”

無奈地長吁一口氣,瞧著無名搖晃的身軀以及步伐,搖了搖頭,猛地一劍揮砍出去。

“疾影刺!”

宛如炮彈的衝擊陡然迸發,無名被擊中,硬撞在牆壁上,鮮血自面具滲透。

“額……好疼……”

“我……這是怎麼了?”

宛如大夢初醒,無名捂著腦袋,痛苦呻吟。

王元洲手中殘劍揮舞如影,斜眼睥睨,冷聲說道:“有時間睡覺的話,還不快出手助我!”

野狗子張開血盆大口,似是怒吼咆哮,但卻無絲毫聲音傳來。

王元洲神情一陣恍惚,眼前景色更是抽象扭轉,猛地一咬舌尖,清醒過來,那怪物此刻已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好快!”

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如此念頭,尚且未等他閃躲,黑色利刃已然劈將下來。

黑刃深深沒入那怪物的肉體當中,淒厲的慘叫聲迸發,聲波迴盪此處幽暗空間,恰如燒紅的匕首直戳腦袋。

劇烈的痛楚幾乎讓王元洲難以維持站立。

野狗子恐怖之處,便在於此。

其本身戰鬥力堪憂,唯獨那足以壓垮敵人的聲波攻擊以及操屍之術,最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