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琴房最近鬧鬼了。”
“聽說了,最近進琴房的好多同學都聽到有人在彈古琴,唱的咿咿呀呀的絕對不是現在的音樂,好聽是好聽,但是像是古代的。”
“是嗎?我都不太敢進琴房了。”
何忘川聽著同學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聽到“古琴”二字,竟突然警醒起來,冥君倒是有把丟失的琴,那是冥府神器。
冥府的神器本身就沒有幾件,忘川有幾件,彼岸魂金劍便是與她最默契,也是用得最多的武器,君亦傀也有幾件,鎖夕扇,曇花籠,還有就是一架琴,名為梵殤琴,二人對對方有什麼神器心知肚明,總共就這麼幾件,忘川知道冥君將梵殤琴賜給了他一個擅長古琴的屬下,後來他的屬下幾乎都逃走了,不知學校這把古琴和梵殤琴,有沒有關係。
鬧鬼的教室,邪門的古琴,鬧鬼的學校那麼多,彈琴的妖精女鬼的故事自來到人間也不知聽了多少了,說不定是某個小鬼兒作祟也說不定,但忘川想,萬一就是她呢?這個學校,真是藏龍臥虎啊,她實在很難沒有興趣去瞧瞧。
中午,何忘川並沒有去吃午飯,趁同學們都去食堂,琴房所在的那棟樓,是藝術樓,主要用於藝體生放置自已的樂器或者是其他器具,以及練習、表演,也有學校安排裝修舞蹈房,鋼琴房等等,那棟樓只有藝體生還有一些藝術類的老師來,但藝體生本來也很少,一個班也就那麼幾個人,因此平時除了上課,出入的人很少。那棟樓又因為柳樹枝葉繁茂,大半陽光都被遮住,看上去陰森森的。平時本就人煙稀少,中午人都吃飯去了,所以何忘川到了這棟樓,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正合我意,何忘川心道。
走進藝術樓的大門,何忘川竟聽見樓頂傳出連綿的琴聲,僅僅聽聲,何忘川竟能幻想出來一位美麗少女悠悠地撥弄著琴絃,對她抱以動人的笑容。
像是琴聲一直在指引著她,平底鞋噠噠走在地板上,她穿過長長的走廊,走上陰森的樓梯,終於停留在,這棟樓最大的一間琴房門前。
房內的琴聲節奏愈發地快,像是要吸引門外的人進去一探究竟,又像要把自已的情緒全部發洩出來。
正當何忘川要推開門時,卻才發現,一把遍佈銅鏽的鎖將她的路擋住,看起來已經有很久的歷史了。何忘川的眼睛從開啟的僅僅一絲的縫隙中看去,目光略過那些雕刻精美的樂器,而是鎖定在了那一把看似極不起眼的古琴上,古琴平擺於琴房最裡面,像獨尊最高座的王者一般,深邃的黑色沉重得像要奪走誰的靈魂。
何忘川用神力探索著那把琴的靈氣,琴內蘊含的強大靈氣標誌著它定不是凡物。何忘川轉頭看著手邊的大鎖,準備用神力破壞時,卻聽見了有人在喊著她的名字。
“忘川。”
何忘川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言三生,她頓了兩秒,才回頭,看見言三生朝她跑來。
何忘川露出笑容,看著言三生。
言三生開口:“忘川,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何忘川道:“聽說這裡有古琴,古箏很常見,卻很少見到古琴,想來看看。”
言三生聽了這話,淡淡地笑道:“可是,他們說,最近這琴房鬧鬼呢,忘川一定要小心些。”
何忘川道:“沒想到三生還信這些呢。”
言三生道:“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無神論者啊。”
何忘川笑道:“俗話說,萬物有靈。我相信,真有鬼神。”
言三生道:“我從小也信這些,我們家也相信這些,老家的祠堂甚至還擺著神像,不同於那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的家喻戶曉的神,而是一尊十分精美的僧人的像,我看見下面寫著,羲神塵空。”
何忘川一聽,竟微微愣神,像是在回憶往事。
言三生見狀,輕喚了一聲:“忘川,快走吧,這裡還有攝像頭,要是丟了什麼東西,說不清。”
何忘川知道他是好心提醒,她抬頭看了眼,不遠處果然有個大大的攝像頭,她倒是忘了,看來今天的確不宜進去,下次來之前,一定先把這攝像頭破壞了。
當然,也要提防言三生跟著她,她不想讓言三生在恢復記憶之前介入這些危險的、詭異的事情。
霎時,何忘川回過神來,笑道:“說的也是,你也要小心。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回去吧。”
言三生看了一眼琴房的生鏽的門鎖,道:”嗯,你想看,下次我去找藝術樓的老師拿了鑰匙再來吧。“
何忘川道:“琴房不是我們理科生該進的地方,老師應該不會允許我們來,況且高三了,老師恐怕會勸我們回去學習,更不會給鑰匙的。還是算了吧,古琴以後有機會能看到的,現在還是專心學習,別去花時間找那些我們甚至面都沒見過的老師了。”
聽何忘川這麼一說,言三生有些失落,道:“那好吧。”
兩人都無言,並排著走下這棟樓,陽光照在二人頭上,細碎的光影在斑駁的牆面點綴出特殊的花朵。空蕩蕩的樓房,只有兩個人走路時發出的聲音,在樓道迴盪,久久不能散去。
何忘川不經意去看陽光,卻看到言三生臉上的紅暈,乾淨俊朗的臉,被頭髮遮住的額頭,言三生似乎發現何忘川在看著他了,轉頭略顯尷尬地道:“忘川,我請你吃飯吧。”
何忘川吃了兩碗牛肉麵,此事作罷。言三生看著忘川吃麵,細膩白淨的臉,嘴卻吃得油乎乎的,覺得時光就這樣慢慢的也很好。
何忘川和言三生離開後,那間緊鎖的琴房再次傳來悠揚的古琴聲。而在黑暗的角落裡,一個身影靜靜地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