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泗潭深吸幾口氣,把幾欲爆發的情緒強行壓下。

還不行,他不能為了秦蔓和東淼撕破臉,不然東淼有無數種方法讓秦蔓消失。

“我累了,也吃飽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陸泗潭看了眼東淼,遲疑下最終還是開了口。

“媽,我希望你不會背地裡玩陰的,我也不想把你當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

陸泗潭推開凳子,渾然不顧身後人叫他的聲音,大步離開。

是他太天真了。

這麼多年,他早該認清現實的。

竟然以為自已可以說服家裡的人,竟然以為自已可以抗衡他們。

陸泗潭在回學校的路上越發難受。

回想剛才的場景,他沒有錯過他爸爸爺爺奶奶的表情。

他們都不認同他,都不看好他們的感情。

也是,東淼和陸豐茂是聯姻的,而且兩人從小就認識,當然不會理解他自由戀愛的想法。

爺爺奶奶也是認同門當戶對的理念,只是當時陸家還沒和現在這樣繁榮興旺。

家裡人都認為是正常的事,是他陸泗潭太天真了,以為可以得到自由。

陸泗潭忽然就理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悲哀。

也終於瞭解課本上所謂的封建思想下的無力。

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

陸泗潭一路奔到學校,到女寢樓下,給秦蔓打了個電話。

秦蔓看了眼手機,已經晚上十點半了,心中好奇陸泗潭為什麼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

“喂?陸泗潭?”

秦蔓聲音響起的一剎那,陸泗潭有種想哭的衝動。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秦蔓遲遲沒聽到對方回話,心中有些焦急。

他是不是出意外了?

車內,聽出秦蔓語氣裡的擔心,陸泗潭忙收斂了情緒。

“沒事,我就是……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了。”

陸泗潭開口一句話,秦蔓就敏銳聽出對方的不對勁。

“發生什麼事了嗎?”

陸泗潭獨自一人坐在車裡,看著車窗外,站在樓下道別的一對對情侶,勉強擠出個苦笑。

“沒事,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換秦蔓這頭寂靜了一會兒。

不等秦蔓說話,陸泗潭看了眼時間,笑了下。

“是不是太晚了,你們寢室打算休息了?”

就在陸泗潭遲疑,要不要掛了電話讓秦蔓好好休息時,手機傳來秦蔓的聲音。

她的聲音冷靜又堅定,彷彿一劑良藥,頓時安撫了陸泗潭發苦發澀的心。

“你現在方便見面嗎?”

陸泗潭停了好幾秒,才嗯了一聲。

秦蔓追問:“你在哪兒?我換個衣服下樓。”

“不用麻煩,我就在你們宿舍樓下。”

秦蔓吃了一驚,沒想陸泗潭就在寢室樓下。

如果不是她要求見面,陸泗潭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訴她?

秦蔓掛了電話後,乾脆就穿了睡衣下樓。

她剛出宿舍樓,一眼就瞧見陸泗潭的邁巴赫,沒多遲疑就走了過去。

陸泗潭見人來了,咔噠一聲,開了車鎖,秦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

秦蔓剛剛坐好,陸泗潭長臂一伸,一句話沒講,就把人緊緊抱在懷裡,埋首在秦蔓脖頸間。

秦蔓愣了一瞬,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陸泗潭應該是發生什麼事了。

至於是什麼,她現在還不知情,得等陸泗潭收拾好心情,再從他嘴裡一點點套出來。

秦蔓也沒說什麼,只伸出一隻手來摸上陸泗潭的腦袋。

修長的手指慢慢延伸在他髮間,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對方。

她忽然有種自已在養寵物狗的感覺,和以前摸鄰居奶奶家的小黃狗有異曲同工之妙。

陸泗潭卻十分受用對方輕柔的撫順,有種把從陸家帶出來的各種煩心事一一拂去的感覺。

曾經看過的某篇論文,說是情侶之間的親暱可以紓解壓力,減緩疲勞,當時他還不置可否,現在也算親身驗證了。

這才只是簡簡單單的抱一下,摸一摸頭髮,如果做更多的活動,是不是會得到更多的歡愉?

陸泗潭從秦蔓肩膀上移開腦袋,微微坐直身子,直盯著對方看。

車外的路燈透過車窗落在兩人臉上,照得不說十分清楚,卻別有一番氛圍。

秦蔓好奇陸泗潭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想多瞭解一些對方的事情,包括他的家庭。

她知道,一個人的情緒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大起大落,總是有原因的。

只是現在陸泗潭這樣直勾勾盯著她,視線赤裸裸的模樣,即便她沒談過戀愛,也多少明白些對方的想法。

何況陸泗潭本就長得好看,內勾外翹的眉眼,挺直的鼻樑,還有不厚不薄的唇。

都說薄唇薄情,厚唇性感,陸泗潭卻介於兩者之間。

秦蔓看著看著對方的面貌,心裡也泛起了些想法。

兩人對視一瞬,似乎明白對方的心思,不自覺吻到一起。

秦蔓慢慢合上雙眼,微微揚起了下巴貼緊,本來搭在陸泗潭肩膀上的手,自然而然地勾住了男人的脖頸,另一隻手緊緊纏著他腰肢。

狹小的車內,兩人越來越近,越貼越緊,周圍空氣越來越少,溫度也熾熱起來。

陸泗潭深深低頭壓下去,大手扣在秦蔓後腦勺上,託著她的脖頸,讓她無處可逃,而他一再逼近。

車內兩人難捨難分,數次分離掠奪車內空氣,又再度相吸於一處,撥出的熱氣不斷噴在對方面頰上,又被再次吸入。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終於分開。

秦蔓大腦暈乎乎的,一時間空白一片,什麼打探陸泗潭家世訊息,什麼未來規劃,此刻通通退地遠遠的。

她恍惚間想起自已是穿著睡衣出來的,陸泗潭十點半打的電話,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十點四十五。

寢室樓是十一點關門的,現在幾點?

秦蔓看了眼手機,十一點二十!

她驚了一下。

陸泗潭察覺對方異樣,轉頭看她。

“怎麼了?”

“十一點二十了,宿舍樓已經關了!”

其實平時如果有必要事情處理,晚上不能及時回來,可以申請舍管取得鑰匙,自已開門回宿舍。

之前秦蔓還經常因為實驗室或者部室的工作,需要申請取得鑰匙。

可問題是,現在她手裡沒有。

陸泗潭下意識就想說出,帶她出去過夜的話。

但是想了想這樣不好,雖然兩人因為一場算計已經發生肉體關係,可那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

現在正式戀愛,他想一步步慢慢發展,和正常的戀愛流程一樣,而不是一時衝動,性慾上頭,把本該慢慢享受的情事弄得隨便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