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沉聲打斷秦雪的話:“夠了。”

“別再說了,我今天叫你出來,不是聽你說些廢話的。”

秦雪臉上的笑意僵住,對秦蔓的熱情淺了許多。

這死丫頭是發達了,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呢。

呵!

她活了這麼多年,混跡情場這麼久,還拿捏不住這丫頭?

咚咚咚!

在秦雪想開口教育秦蔓時,包間的門敲響了。

來人是東瑞。

秦雪視線在東瑞身上上上下下看了幾遍,越看心情越舒暢。

瞧瞧這一身氣派,尤其是這套西服,秦雪年輕時好歹也當過幾個大老闆的情人,論見識還是拿得出手的。

一眼就看出東瑞的西服是定製的,就光看那條領帶,沒有一兩個w下不來。

東瑞感受到秦雪打量自已的視線,心裡門兒清,從小到大,凡是出席陌生場合,這樣評估他的視線不計其數。

“秦女士您好,我是秦蔓的朋友,今天有事來找您商量。”

上午東瑞和秦蔓已經談好對策,決定和秦雪擬合同,秦蔓會定時把贍養費打給秦雪,要求是兩人不再有其他過多聯絡。

秦蔓知道這合約起不到太多作用,但是他日如果秦雪想要再陷害她,或者起訴她沒有履行撫養父母義務,她不至於落到毫無憑證的地步。

這張合約與她以後所有的轉賬記錄,都是鐵證。

秦雪視線在東瑞和秦蔓身上來回轉,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五分鐘後,秦蔓說明來意,秦雪黑了臉。

“好啊,我還以為你叫我來做什麼,原來是攀上高枝了,回過頭來想處置我這個親孃了。”

秦雪惡狠狠地瞪著秦蔓,嘴上大罵不止:“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送上人家床的,我告訴你,你休想擺脫我,你這輩子,都得認我這個媽,都得養著我!”

“我就算做了再多你看不上眼的事,你也得受著。你就算是當了富太太,也得叫我一聲媽!在我面前也永遠低我一頭。”

秦雪的聲音不算小,本來也沒想壓著聲音,即便是在包間裡,周圍的包間也能聽到聲音。

秦蔓早有預料會這樣,但親眼目睹自已親媽這樣怨懟自已,心裡說不難受是假的。

但事已至此,她是不可能退縮的。

“秦女士,我勸您不要不識好歹,這份合同您最好籤了。”

東瑞這種人見多了,自然有拿捏對方的辦法。

“您要是逼急了,秦蔓就是硬拖著一毛不給,最後您上訴,秦蔓也不過一個月強制給您一兩千的贍養費。”

“現在秦蔓主動提出,每月給1萬的贍養費,您可別把到嘴的肉給氣跑了!”

在東瑞的威逼利誘下,秦雪精打細算一頓,仔細想想,如果秦蔓真不給她一毛錢,最終上訴,也拿不了太多好處。

現在秦蔓既然答應每月一萬,好歹也是真真實實到手的。

秦雪嘴上又叫囂幾聲,才勉強在協議上籤了字。

等秦雪人走後,秦蔓鬆了口氣。

“謝謝你,東律師。”

東瑞笑道:“哎,這是我的工作,秦小姐也給了我豐厚的工資,我怎麼能不盡心盡責呢?”

秦蔓淺笑了下,她明白,盡職盡責和真心幫忙還是有些差距的。

“秦小姐,這件事暫且告一段落,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媽媽她……”

東瑞好心提醒一句,面前的女孩實在招人喜歡,他也不想看對方深陷原生家庭的泥潭。

“這件事我心裡有數,謝謝東律師的關照。”

秦蔓費力和秦雪弄這個協議,是她對秦雪的最後的底線,如果秦雪就此安靜生活,每個月給1萬的贍養費也算全了她們的母女情。

如果秦雪還要惹是生非,她也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人。

秦蔓再次和東瑞道謝,把餘款發給東瑞後離開。

就在秦蔓離開包間後半分鐘,隔壁包間走出個男人,朝秦蔓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才進了東瑞所在的包間。

陸泗潭進來時,東瑞早換下秦蔓面前的精英模樣,手裡夾著支菸,慢條斯理地吞雲吐霧。

“怎樣?”

“看看別人的媽媽,再和你媽媽對比一下,是不是很慶幸?你媽媽做得已經夠好了。”

陸泗潭若有所思,看那副寂靜的樣子,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有沒有把東瑞的話聽進去。

原來秦蔓不是心甘情願爬他床的。

是被她媽媽設計了。

攤上這樣的親生母親,秦蔓還能進入京都燕府大學深造,肯定過得很辛苦吧?

許多事一得到關鍵點,就很自然地解開了。

難怪秦蔓之前會打扮得那麼醜,是為了防她媽媽吧?

也難怪秦蔓會問他要錢,看秦蔓媽媽的樣子,肯定不會給秦蔓交學費,因為她缺錢,才會要錢,而且二十塊錢就可以吃一天的早中午飯……

陸泗潭心情莫名酸脹,也莫名愉悅起來,嘴角微微勾起。

東瑞把陸泗潭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底直感慨,這大外甥真是長大了,也有自已的想法了。

不過……

東瑞喝了口咖啡,視線在煙霧繚繞中掃描著陸泗潭的臉,確切地說是陸泗潭臉上的抓痕。

本來他沒有仔細觀察陸泗潭的臉,又聽他姐東淼說,陸泗潭和汪華打了一架。

所以他一直以為,陸泗潭臉上的抓痕是和汪華打架的時候弄上去的。

但是現在仔細看看,他怎麼感覺這是女人撓上去的呢?

“小潭,你臉上的痕跡……”

東瑞沒有把話問完,但陸泗潭瞬間就明白東瑞看出了端倪。

陸泗潭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下意識想要抬手遮掩,考慮到這舉動反而顯得心虛,又把舉到半空中的手放下了。

東瑞沒有錯過陸泗潭的異樣,嘴角勾起一抹了然。

就是不知道撓自已大外甥的女人長啥樣。

處理完秦雪的事情,秦蔓鬆了口氣,回學校後,聯絡了文城。

文城是個比她大一級的學長,為人溫和有禮,不管是在學業上,還是在其他方面,都對她有所幫助。

這次解決秦雪的律師也是文城介紹的,秦曼想把人約出來吃個飯。

秦蔓效率一向高,很快就和文城定在當天晚上七點,在學校附近的餐館裡用餐。

文城收到秦蔓的邀請時,感到很不可思議,之前好幾次他主動約秦蔓,秦蔓都拒絕了的,這次竟然主動約他了?

其實平時安排部室活動等事務,他就經常和秦蔓接觸。

本來他只當秦蔓是個有才幹、肯吃苦的學妹,要說其他的感覺,那就是覺得秦蔓這個學妹家境可能不太好。

不然其他大學裡的女孩子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為什麼她卻總是拿類似的衣服換著穿?

幾乎,不,是從來都沒有見秦蔓穿過漂亮的裙子。

文城邊胡亂想著,邊換了身衣服。

他對秦蔓有所改觀,還是非常偶然的一次機會。

那是半年前一次活動,學校安排得很急,又有許多檔案需要更改,那晚他們在辦公室熬夜處理。

作為部長,他讓其他成員早早回去休息,本想著自已通宵改檔案弄排版。

當時其他人都離開了,只有秦蔓留下來和他一起工作。

也因為秦蔓的幫忙,他們終於在臨近宿舍關門前處理完成。

出於禮節和感謝,他自然而然地送秦蔓回宿舍。

當時他們趕門禁有些急,秦蔓身上出了汗,把厚重的劉海掀了起來。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清這個學妹的臉,在路燈下清晰又好像帶著模糊的濾鏡,晦暗的燈光竟染上了絲絲曖昧。

從那以後,他對秦蔓就多了幾分關注。

後來果然被他發現了秦蔓隱藏自已的原因,但他從未問過。

他只當這是屬於他和秦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