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狂風彈雨

噗噗噗噗……

彈幕如織。

有的人擋住了子彈，有的人卻被子彈打成了篩子。

分不清是血肉還是腦花的物質濺在高覺臉上。

高覺眼前有屍體倒下。

他心神俱駭。

這時，他身旁的孫不妄提醒道：“別傻站著，快趴下！這樣能減少和子彈的接觸面！”

說話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趴在地上，雙手抱頭。

高覺回過神，連忙照做。

子彈像暴風雨一樣砸在他身上。

劇痛襲遍全身。

九把轉輪機關槍打到槍管發紅，仍沒有停下。

已有數十人在彈雨中身亡。

半空中，一架無人機懸停不動，下方的鏡頭對準操場，將這血腥的一幕上傳至休息室。

矮個男倚著檯球桌，看著螢幕上的畫面，無不感慨道：“這一梭子子彈下去，厲大隊長又要得罪不少人嘍。”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光頭壯漢道，“最近幾年，咱們官方的融合者和派對、泰坦教那些瘋子比起來就像是養在溫室裡的花朵，再不上點強度，民眾能指望誰保護他們？再說了，死掉的人下次還有補考的機會，要是真的無法透過，哪兒來的回哪去，也總好過去一線當填線寶寶。”

“還有個好處。一直過不了關的人，根本不會記得在訓練營裡遭受的非人待遇。”中年男笑道。

其他人會心一笑。

第24期融合者訓練營的科目是厲行舟親手設計的，強度遠超過往。

加上在迴圈紀元不會真的有人死，這屆學員註定要被玩出翔來。

“快看，有人開始反抗了！”女教官指著投影屏道。

操場。

異形女王朝著主席臺動地而去。

上次迴圈，阿南將趙家園折磨得死去活來。

昔日高高在上的教主像狗一樣朝她搖尾乞憐。

從那時起，她對強權的敬畏便徹底沒了。

多年折磨。

一朝頓悟。

雖然阿南表面看起來很正常，但她其實已經變成了一個平靜的瘋批。

敢動我？

殺你！

耶穌來了都沒用！

我說的！

異形女王跳上主席臺，巨大的巴掌拍向厲行舟。

厲行舟躲也不躲，抬起右手食指，朝前輕輕一戳。

砰！

異形女王的身體就像被放進了微波爐，出現惡性增生般地腫脹，然後瞬間爆成一片血霧。

阿南露出真身。她翻著白眼，已經被震暈。

厲行舟抓住她的腳踝，將她像抹布一樣扔到主席臺上。

另一邊。

高覺承受不住連續攻擊，果斷髮動“無限次元之我”，用蠑螈人的超速再生能力硬抗子彈。

他沒有去幫助阿南，因為他發現阿南被扔到了轉輪機關槍的後面。

也就是說，厲行舟默許阿南過關了。

“先顧好自已吧。”他心想，咬牙承受子彈破體的疼痛。

辦公樓休息室內。

“這小子的能力有點意思。他叫什麼來著？”女教官問。

“高覺，學員編號0031。骨相技能似乎和自愈有關。”矮個男看著末日手環投射的虛擬介面道。

“似乎？”

“他的能力分析報告有大片區被塗改。有意思啊。”矮個男笑道，“另外他是狂野西部事件的倖存者，和泰坦教、紅名殺手都有過交鋒，實力不容小覷。而且，”他望向中年男，似笑非笑道：“他是肖雅推薦來的。”

中年男舉起茶杯的手一停，臉上閃過不悅的神色。

“不用細胞膜抗子彈的可不止他一個。”光頭壯漢岔開話題，指著投影屏道，“你們看那個小子。”

其他人望過去，只見一個二十來歲，脖子上紋有龍紋身的陰沉男子像樁子一樣矗立著，子彈打到他身前，竟然全部莫名其妙地拐彎。

“這是什麼能力？”矮個男疑惑地問，“念力？”

女教官眯縫著眼睛，觀察片刻後，說道：“是灰塵。”

“啥？”矮個男聞言一愣。

女教官解釋道：“他將空氣中的灰塵凝結成塊，以此來抵擋子彈。”

“開什麼玩笑。”光頭壯漢有些不信，“這些子彈雖然減少了四分之一的火藥量，但威力和速度依舊不容小覷。他想用灰塵來擋住子彈不說行不行得通，就算可以，他也得能預測出子彈的軌跡。”

“不僅如此。”女教官望著投影屏，露出欣賞的神色，“他不僅預測了子彈軌跡，還剛好用灰塵將子彈錯開。這樣的反應能力、分析能力和控制能力，太驚人了。我本以為這屆學員裡最值得期待的只有沈長陵和付天明，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他是誰？”

矮個男查了一下末日手環，說道：“陸原，學員編號0125，他……”矮個男頓了一下，露出古怪神色，“是荒原出身。”

女教官聞言一愣，其他人也感到詫異。

所謂荒原，指的是人類已經放棄的領域。

官方將大部分人集中到城市生活，但仍有一小撮人因為各種原因住在荒原上。

那些地方沒有規則約束，總會發生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有的甚至超出了倫理道德的底線。

“任何人，只要是荒原出身，都要接受嚴格審查才能進入官方機構，他是誰推薦進來的？”中年男皺眉問。

矮個男：“咱們的厲大隊長。”

“……”

操場。

高覺疼得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過去多久了？

五分鐘？

十分鐘？

還是一個小時？

當槍聲停止，他不斷再生的神經再也感受不到強烈刺激時，他抬起頭，環顧四周。

操場上綻放了一朵朵血肉之花，場面異常慘烈。

活下來的學員還不到一半。

這時，主席臺上的厲行舟敲了敲話筒。

劫後餘生的學員們紛紛望向他。

“各位學員，”他微微笑道，“歡迎來到地獄。”

操場上寂靜如死。

所有人望向厲行舟的眼神都變了。

變得憤怒、不解、恐懼……

“接下來的訓練會非常非常辛苦，甚至有生命危險。”厲行舟環顧眾人，“想退出的人，現在舉手。”

沒人回應。

都是削尖了腦袋進來的，現在放棄，等於之前的掃射白捱了，沉沒成本太大。

“勇氣可嘉，既然這樣……”厲行舟話音一頓，因為他看到操場上有人舉起了手。

高覺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驚訝地看到，舉手的竟然是沈長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