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很滿意 ,溫柔地道:“真乖!”
她轉身走到冷予惜的身側,看著緊閉雙眸的女子,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團熊熊的烈火 ,在其手掌裡歡呼雀躍 ,倒映出女子邪惡的半張嘴唇。
眼神一凜,直接朝著冷予惜的天靈蓋襲去。
南宮梨看著這一幕,雖然她的胸口疼得如刀絞,但還是張開大嘴,放聲道:“你終於要死了,哈哈哈哈哈……”
似是被這聲音嚇著,黑衣女子手一抖 ,朝著身後冷聲喝道:“閉嘴!”
突然冒出來,是要嚇死誰!
隨著黑衣女子再次出手,南宮梨緊抿嘴巴,眼睛冒火,期待著那一掌烈火將冷予惜燒個粉碎。
“你不是最會勾人心嗎?我就燒了你的臉,再挖了你的心,餵狗!我要讓他們永遠都找不到你。”黑衣女子彎腰將嘴唇貼在冷予惜的一隻耳側,細細地道。
話落,掌心的火焰猛地逼近冷予惜的腦袋,瞬間,照出了女子一雙發亮的眸子,潔白如玉的手抬手一擊,將黑衣女子手中的火焰襲向她自已。
黑衣女子躲閃不及,被那火焰硬生生地燒著了頭髮,幸好被她自已眼疾手快地撲滅。
但是頭髮卻是少了一大截,虛弱地耷拉在胸口處。
黑衣女子大聲喊了起來:“我的頭髮,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予惜目光冷冽地看著在一旁瘋狂的黑衣女子 視線輕輕一掃,便認出了她的身份。
嘴裡喃喃道:“荼姚。”
黑衣女子聞言,身形怔了怔,也不再弄自已亂糟糟的殘發了。而是歇斯底里地衝她喊道:“你居然還能認出我!哈哈哈,你做了什麼,還記得嗎?”
說完,黑衣女子取下自已臉前的黑紗 。隨著那黑紗緩緩地落下,南宮梨看到了一張可怕的臉 確切地說,那根本算不上一張臉 而像一個皺皺巴巴,傷痕累累的西紅柿。
女子的臉上全部是可怕的,歪歪扭扭的紅色傷疤,爬滿了整張臉,那傷疤形狀似許多爬行的蟲類,長有許多的觸角,密密麻麻,看不清楚,遠遠望去,只覺噁心至極,震撼至極,心驚膽戰至極。
那些可怕的傷疤密佈在女子的臉上,形成了凹凸不平的嶙峋溝壑,頂著這樣一張臉,怕不是會在半夜突然嚇醒自已吧!
南宮梨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低下了腦袋 ,她很害怕,怕自已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
可是,黑衣女子的反應很快,她立刻就察覺到了南宮梨的異樣表情,眼神發狠,咆哮道:“你竟敢嫌棄我!”
說完,一團火焰打過去,火光燃燒肆意妄為,將南宮梨燒成了一團自動移動的活體屍,冷予惜想要去接 ,卻剛好因為黑衣女子突然發難而擦肩而過,眼睜睜看著南宮梨在火海里撲騰,聲音悽慘尖銳。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之駭人,簡直要把金頂掀翻。
冷予惜感到整個地面都在輕微的顫動,眼前,黑衣女子的手被她制住,按在其胸口處 ,黑衣女子道:“彆著急,下一個就是你!”
看著黑衣女子頂著那張駭人的臉,對自已惡狠狠地警告,冷予惜只覺心裡發苦。
她搖搖頭道:“荼姚,回頭吧!回頭就有岸。”
似是聽到了聞所未聞的笑話,黑衣女子剜了一眼冷予惜,目光冰冷道:“我早就沒岸了。為什麼天上人間你都不放過我?”
莫名其妙的話落下,還未待冷予惜思考一瞬,黑衣女子另一隻手襲了上來,目標正是冷予惜的臉。
指梢蓄滿了長長的指甲,又尖又利,全部的靈力匯聚在指尖,誓要將冷予惜拔骨抽皮不可。
冷予惜反應力極快 ,將臉一偏,躲了過去,同時,她也鬆開了對黑衣女子的掣肘。
兩人身影在金碧輝煌的殿中四處穿梭,所到之處,將無數的珍奇古玩全部碰翻在地,碎成渣渣。
這是從前的葙滎宮 ,看到那些東西被破壞,冷予惜的心有些肉疼。還未來得及心疼三秒,透過透明的窗子,漫天的火光映入了冷予惜的視線之中。那火光似乎還在不斷地長大,向著這邊快速撲來。
“那火是你放的?”
身為鳳凰一族的靈女,幻化出來的火焰足以毀天滅地,而且除了神界的幾個德高望重之人,其他人對上這火焰,必死無疑。
黑衣女子聞言,愣怔了片刻,她恐怖的臉上非要僵硬地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這一笑, 足以讓凡間的孩童做上幾個月的噩夢。
她紅唇烈焰,賣著關子道:“你猜。”
荼姚的性子冷予惜最是瞭解,直率火爆,什麼事情都瞞不住,總想著插一腳,哪怕插不進去,也不罷休。如今她竟是這樣一副姿態。
只有一種可能:這火和她沒關係!
那又會是誰呢!冷予惜的心裡百轉千回,就在此時,她腦袋裡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上官雲殤去哪裡了?
在和玉心融合的過程中 ,冷予惜已經恢復了前生今生的記憶,自然也知道了上官雲殤就是万俟轉世的事情。
看著冷予惜的失神,黑衣女子心裡很是生氣 ,她抽出自已腰間的鐵鞭向著對面發呆的女子呼嘯而去,嘴裡還不忘喊道:“去死吧你!”
冷予惜見狀,伸手拉來一個銅製的香爐 ,將荼姚的鐵鞭擋下。在黑衣女子的強烈攻勢下,香爐碎成八瓣。
正在此刻,外面響起了陣陣天雷的聲音,轟隆隆,轟隆隆,極快的閃電從人的視線裡滑過,激盪成電光火花。
乒乒乓乓的聲音越來越大,隨著聲音的每一次響起,這殿裡的東西就從高臺上掉落一件。
冷予惜看了一眼黑衣女子,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想跑?沒門。”
外面,滿眼的火光沖天,猩紅的火海將整個神界染成了忘川,火焰滔滔處,火龍叫囂著,飛躍著 ,張開血盆大口吞噬這萬物。
黑衣女子見狀,也是一愣。
她來到這裡時,外面的情況還沒有這樣嚴峻。
只見空中,兩道身影對峙 ,周圍火海包圍 ,卻沒有影響兩個人的作戰。強大的氣流在彼此身側交疊,纏繞而生。
白衣翻飛的男人回首望了望,剛要出擊的手突然收回 ,縮在懷裡。眸中的烈焰消失,隨即染上一層薄薄的笑意。
看著對面的黑衣男子,因為冷予惜的出現而低低出聲,道:“瞧,你的心上人。”
因著這句話,上官雲殤微微轉頭看向女子。
兩個人互相看了眼 ,嘴角掛上笑容。
卻在下一瞬冷予惜的表情瞬間大驚,她朝著上官雲殤喊道:“小心!!!”
電光石火間,白衣男子手中攜劍掃向男子的面部。上官雲殤並未對對方放下警惕心,即使是在與冷予惜雙目相對之時。
男子的手直接捏在了雪白的劍鋒處,近看,那劍鋒離上官雲殤的面部只剩下不到幾厘米。眼看著劍尖就要將上官雲殤的首級削下。
上官雲殤手上使用了大量的靈力,這才使得那劍鋒沒有再進分毫。看到這一幕,冷予惜那顆懸著的心才堪堪放下,可是並沒有維持很久。
因為白衣的男人左手突然幻化出一枚銀針,泛著寒光,迅速地刺向上官雲殤的太陽穴。
上官雲殤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白衣人的劍鋒上,自然沒有心思再去注意別的方面。
當他看到那抹銀白時,一切都晚了。
原本以為自已會被這銀針刺中,上官雲殤直直地看著那枚銀針,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耳邊卻傳來噔的一聲,是銀器碰撞發出的響聲,白衣人看著那枚銀針被突然飛來的另一枚銀針打歪,向著上官雲殤身側飛去,嗖的一聲,落入雲間。
他神色凝重,滿面怒意。圓目睜大看著那銀針飛來的方向,青衣女子正一手執著一枚小小的銀針,目光冰冷地看著他。
冷予惜嘴角都在輕微地顫抖,她滿是不可置信,問道:“為什麼?”
白衣人聞言,輕輕勾了勾唇角,惋惜道:“靈兒果然聰明,還是被你猜出來了。”
說完,他看著女子那如秋水一般的剪眸,身子慢慢地靠近她,上官雲殤見狀,連忙攔在冷予惜的眼前。
他道:“帝君!”
白衣人隔著上官雲殤高大的身影望著身後那抹瘦弱的倩影,記憶中的小女孩和此時亭亭玉立的少女相重合。
他先是看了眼上官雲殤的臉,隨後又對著冷予惜道:“丫頭,好久不見。”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們之間都存在著密切的關係。
看著遠處那模糊的臉,雖然五官和林老爹完全不同,但是憑這句話和給冷予惜留下的感覺 ,冷予惜也能斷定眼前之人就是扶養了她近十八年的養父,林老爹。
腦海中浮現出父女兩人倒在血泊裡的場景,冷予惜又氣又急,她眼尾猩紅,隱藏著心底的情緒,沉聲問道:“為什麼要殺了小云芝他們?”
白衣人扭了扭脖子,眼眸沉沉,似是在仔細地思考,半晌,他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猶疑著道:“你是說藥廬裡的那個小精靈?”
冷予惜握緊拳頭,沉默不語。此話一出,變相地承認了所有的事實。心裡最後一層防線徹底被擊潰,她眼淚瞬間就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她對站在前面的上官雲殤道:“雲殤,你讓開。”
男人聽了這話,眉頭輕輕一擰,回頭看著慢慢朝著這邊走來的青衣女子。
女子一步一步走得很穩。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人的心坎之上。行至上官雲殤身側時,男子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提醒道:“予惜, 別過去,危險。”
冷予惜將視線放在上官雲殤的一張佈滿擔憂的臉上,她衝著他笑了笑,拍著他的胳膊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看著兩人之間的甜言蜜語,有兩個人的心裡都噴出了巨大的火焰,分別是林老爹和站在一旁觀望的荼姚。
兩人都注意到了對方的存在,尤其是荼姚。她愣愣地看著那道雪白的身影,面色難看 ,眼睛不敢直視對方,只敢偷偷地看。
心想:“自已這副樣子,他只怕早就不記得了。”隨即,緩緩地低下了頭,就在這時,男子卻突然喚道:“荼姚。”
語氣裡有些不確定 。
黑衣女子心頭一震,突然捂住臉道:“你認錯人了!”
說完,竟是慌張地逃走了。漫天的火海將無數的瓊樓高閣都變成火獸,稍不注意便會被烈火灼傷,但是黑衣女子卻對這些烈火毫無懼意,動作行雲流水,在火海里穿梭。
沒有一會兒的功夫,便消失無蹤了。冷予惜轉頭的瞬間,只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從白色的牆壁上擦過。
白衣人眼眸沉了沉,他看到了!
看到荼姚臉上那可怖的傷疤,縱橫交錯,駭人無比。但是在意識到對面的視線時,他還是收起了自已的神思,換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對冷予惜道:“你剛才問我為什麼要殺他們?”
他笑笑,沒等冷予惜回答,便又道:“很簡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她可以幫助我增長靈力,這是她的福氣 ,她應該為此感到榮幸才對。”
說話間,三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近到可以看清彼此臉上的毛孔,上官雲殤全程都做出一副全神戒備的模樣。眼前的對手太過強大,他怕自已一不留神便會失去心愛之人。
“那她的孩子呢?她的丈夫呢?”冷予惜越說越激動 ,眼睛裡滿是質問。
白衣人搖搖頭,看著冷予惜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慈祥地道:“傻孩子,還記得我小時候教給你的嘛!斬草要除根,不然春風吹又生。”
“你胡說,你明明說的是藥的精華皆在根鬚,所以才…”
白衣人打斷她道:“有區別嗎?”
冷予惜時到今日才知道,曾經她以為的疼愛不過是懷揣著目的的接近,她的林老爹一直披著一層偽善的羊皮,心卻比蛇蠍還要歹毒。
“帝君,我能問您為什麼要去當我的父親嗎?”
從頭至尾,這就是一場精心設計好的陰謀,冷予惜覺得他一定是有很大的謀劃,可能是一場慘無絕倫的計劃。
被稱作帝君的男子微微一笑,他輕聲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然後,他手一拉,就將冷予惜扔向了天空,頓時,金色的光芒大盛。一圈一圈的陣法鋪開。
上官雲殤見狀,狠狠地一掌襲向白衣人。
哪知白衣人早有準備,他翻開自已的衣袖,無數的銀蝶飛出,齊齊撲向上官雲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