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紫衣女子卻微微晃了晃腦袋,將手遞了過去,掌心攤開,對冷予惜道:“這才是你本身的心。”
冷予惜將自已腦海裡紛亂的思緒整理,那邊的紫衣女子卻將那顆玉心升至半空,緩緩而起。只見她一揮手,指向了冷予惜。
“去吧!”
冷予惜睜大眼眸 ,愣愣地看著那顆石頭砰地飛進自已的胸口處,胸口處並無任何不適感傳來,反而似乎有源源不斷的溫暖氣流從她的心臟裡流出,流經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和血肉。
紫衣女子看著眼前這一幕,滿意地點點頭。
嘴裡嘟囔著道:“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是時候該離去了。”
冷予惜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
*
另一面,言清看著倒在地上的眾多魔兵們,皆是抓耳撓腮,目眥欲裂,抱著頭滿地打滾。他臉上出現一抹慌亂,急忙問身邊的心魔:“這是怎麼?”
別說言清了,就是心魔此刻腦海裡都是一團漿糊,他看著眼前這些魔兵們的痛苦,蹲下身子詢問狀況,得到的卻是咿咿呀呀,不完全的呻吟之聲。他急得狠狠地踢了身旁的石像一腳。
聞聽言清的呼喚,忙湊上前去,眼神迷離地道:“屬下也不知。”
言清沉思片刻後,從掌心凝聚出許許多多的透明水泡 ,將每個人都裹了進去。
進入水泡裡的眾人情況都稍微好一點了。
他們開始抬頭看向自已眼前的場景,白色的琉璃,金光閃閃的金殿,顯示著這個地方的與眾不同。
“我們這是怎麼了?”
他們開始互相詢問打聽。就在這時,心魔突然重重地咳嗽兩聲。
手掌託著下巴,道:“都給老子安靜!”
人聲漸漸變小,但卻並不是沒有。
言清漸漸收回手掌,將其藏在了身後,臉色不是很好。
這樣一來,就惹得心魔很是擔憂,他連忙扶著言清道:“尊上,您管他們做什麼?”
反正也是一枚棋子,用完就扔,沒有什麼好可惜的。
“他們也是魔族的一份子,只要有我在一刻,就絕計不會丟下他們而去。
那些得救的人紛紛感激地望向言清,雖然魔尊經常以面具示人,但是他們相信,他們的尊上一定是光風霽月,逐浪風華。
身體上的痛苦逐漸緩解,魔兵們再次打起精神,對言清保證道:“我等一定誓死追隨魔尊,至死方休!”
言清連忙對他們擺手,拒絕道:“各位,請起。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什麼千秋大業,而是希望我們魔族也可以有一個安樂生活的地方。”
這是他一開始答應和某人合作的原因。
他還是不能拋下自已的子民不管,畢竟他是君,君有君要承擔的義務和責任。
“我們因為有您這樣的魔尊而感到驕傲,請受我們一拜!”
說完,便是砰砰砰的磕頭聲。
心魔在經過了那件怪事以後,也對那白噀的話產生了懷疑。他故意湊近言清,一副為難的模樣,欲言又止。
看出了心魔那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樣,言清輕咳一聲,道:“有話就說。”
心魔這才道:“我們會不會是被他騙了?”
成為了別人的墊腳石,成為吸引別人注意力的靶子。言清聽後,看著前方白茫茫的一片濃霧,眸色微沉道:“既然已經來了,那我們就別無退路了。”
言外之意是,無論是什麼未來,他們只能選擇接受。
天空之中傳來大批的沉重鐵甲之聲。
抬眼看去,層層疊疊的白雲之上,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衣服武器都不相同。是好幾派。
為首的那人道:“爾等魔頭,竟敢侵犯神界聖地,真當我仙族無人到這種任你欺凌的地步了嗎?”
透過面具,言清一眼就看到了那人的樣貌,是天之涯的某一位長老。他的身後是天之涯的眾人,還有修仙門派,那個站在最前面的女子是南宮梨。
面具下的男人嘴角微勾,看來他們還真是上了一個大大的當。
就是不知道這背後佈局的人究竟是誰?意欲何為?
言清沙啞地道:“諸位誤會了,我不過是想要尋一干淨之地來安撫我身後的人罷了!這裡閒著也是閒著,你們說呢?……”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打斷:“魔頭,你妄想!”
一道長長的鞭子襲來,言清反應迅速,立馬躲開,但是心魔還是驚撥出聲:“尊上!”
鞭子的呼嘯之聲從耳側擦過,真是險而又險。
“既然你們不客氣,那就別怪我們了!”
言清的好脾氣也是有底線的,凡事可以商量那便商量,不能商量那便來硬的。以往在神界待著的那段歲月裡,他已經太瞭解這群人的真面目了。
剎那間,刀光劍影,劍氣橫飛。
就在眾人都忙於混戰之時,一道身影迅速地從人群中閃過,向著裡面疾行而去。
魔族的戰鬥力強悍,但是人太少了。
在一個接一個的魔兵倒下之後,那群高高在上的仙族人皆露出來欣喜的表情,還是人多好辦事啊!
言清因為剛剛替那些人解了必死之咒,無論是功力還是靈力都大大虧損,此刻,竟是連自保都有些艱難。
心魔看出了言清的不對勁,他護衛在其身側,大驚道:“尊上,您……”
噗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灑在了心魔的衣服上,看著那鮮豔的紅色,心魔將言清扶著,就要帶著他撤離 。
就在此時軺姬帶著西泓家族的人來到,堪堪抵擋住了這波兇猛的進攻。
看著言清虛弱的樣子以及那遍地的殘屍,軺姬目光陰沉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不是說,這裡沒有任何的危險嗎?
心魔扶著肩頭上的言清,一面氣急敗壞地道:“別提了,我們被那白噀騙了。”
這裡明明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他們乖乖地鑽進圈套裡面去。
聞聽到白噀二字,西泓百扉走到了跟前,細細打量了一下眾人,然後支支吾吾地道:“我和士兵經過雲周山時,發現了他的殘骸。”
說著,他從腰間取下一塊白色的絲巾,正是白噀經常用來擦手的那塊。
依照那傢伙的古怪性格,怎會任由貼身之物離開自已。
西泓百扉想起人間如今的慘象,就有點懷疑自已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軺姬錯愕道:“他竟然死了?”
西泓百扉面色難看地點頭。一個佈局人居然死得這麼輕易,這太不合乎常理了!
位於上面的人看到下面的局勢,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虎族也幫著這群魔頭?”
其他人嗤之以鼻,紛紛不恥地道:“管他是誰,只要敢攔著我們剿滅魔族,一律殺無赦!”
經過鮮血的洗禮,這群自稱是正義之師的眾人早已殺紅了眼,顧不上什麼背後原因之類的了。
說完這句話,原本立於雲霄之上的人也加入了戰局。
情勢立於不利,心魔將言清交給西泓百扉,道:“你帶我家尊上走。我斷後。”
鬆開放在言清身上的手,心魔輕輕地停留了片刻,他怔怔地看著那張面具,背後隱藏的那張臉此刻擰著眉,表情痛苦,他退後幾步,接著直直地跪了下去。
雙手放在自已的胸口處,虔誠地道:“尊上,您保重!”
說完,就是砰砰砰的三個響頭。
言清倚在西泓百扉的肩頭,眼睛愣愣地看著心魔,他對待所有的事情從來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態度,像玩似的。今日這樣,還從未見過。
言清想要支撐著站起來,他一隻手微微扶著西泓百扉的胳膊,卻是十分虛弱,還沒有站直便倒向了一側。
“尊上!”軺姬連忙走過去扶著。
心魔抬頭便見到言清的舉動,他微微一笑,輕鬆地道:“等我收拾完這群人就去找您!”
這句話說出來沒有絲毫的可信度,不等言清回答,心魔便麻利地從地上站起,對軺姬囑咐道:“一切都靠你了。”
軺姬一面扶著言清,一面看向心魔。
她笑了笑,道:“不用你說。”
心魔點頭,然後轉身走向了激烈的戰場之中,身後,突然傳來女子的一聲:“活著回來!”
心魔行走著的步子微頓,他深吸一口氣,微微勾了勾唇角,沒有回答。
眼前是刀光劍影,心魔一進去便迎上了難纏的眾人。雖然心魔的戰鬥力可謂是絕頂,但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四面八方無數的拳頭。
堪堪能拖住一二罷了。
西泓百扉眼睛看著前方發生的一切,用手撫了撫言清的肩頭,對身邊的紅衣女子道:“這位姑娘,我們趕緊走吧!”
軺姬雙眼盯著人群中的顯眼的黑影,她看到很多的人在圍攻那一人。招式凌厲,直衝命門而去,心頭為其捏了一把汗。聞聽此言,才收回神思,看向手邊的言清,定了定神,答道:“好。”
心魔不愧是心魔,因為他的加入,那些原本看不到希望,失去了鬥志計程車兵們一下子點燃了熱情和激情。
“看啊,大人和我們在一起呢!”
擋住敵人的猛烈攻擊,眨眼間,許多雙眼睛齊齊看向在半空中衣袂翻飛的黑影,心頭都覺得有了主心骨。
“是啊,大人!我們生同心,死同穴。我們魔族永遠都不會言敗!”
一時間,吶喊聲四起,那聲音帶著無比堅定的信念,震得人頭皮發麻。
許多仙族人聞言,居然心生出了膽怯,看著不要命的魔兵們,開始持著劍,節節敗退。他們為的是保護自已的性命,而魔族人則是在拼命。兩相對比之下,仙族人的打法不比魔族人強悍,很快,即使在人數上佔優勢的仙族人也漸入困境。
心魔發現對面的數十人皆面露驚疑,神情緊張,手中的動作也不由地變慢。他瞅準機會,狠狠一踢,解決了四五個礙事的長老們。
胸口被踢中的長老們紛紛從空中掉落,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嘴裡咿咿呀呀地叫著 ,不可置信地看向半空。
剩餘的眾人見狀,面對心魔則更加重視,不敢有絲毫分神。
心魔空閒之餘,掃了一眼底下的戰局,身穿白色戰袍的人幾乎有一半都倒在了地上,滾來滾去。而他們黑色的軍衣則齊刷刷地立成一排,成陣型不亂。
心魔快速閃到一邊,對著對面摩拳擦掌的眾人道:“看來,你們的人都是群酒囊飯袋,下到士兵,上到……你們。”
心魔戲謔地笑著,那笑意不達眼底,更像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尷尬之餘,下面傳來一陣大喊聲:“別廢話,殺了他!”
心魔聽後,扭頭向下看去,是一個吹鬍子瞪眼的老頭,都是鶴髮童顏,含飴弄孫的年紀了,還要被他虐打,確實也夠慘的。
他嘲笑道:“怎麼,被打的不服氣?還想再嚐嚐我的厲害 ?還是說你生來就是個討打的 不被打 ,皮就癢?哈哈哈哈哈……”
短短的一句話,侮辱性極強。他們是誰,那是仙族的後裔,是至高無上的血脈,居然被一個魔頭出言中傷,那老頭眼看就要眼睛一瞪,腿一伸暈過去。還好他身邊的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胸脯子,道:“兄臺消氣,他故意激你的,別上當,別上當。”
那老頭聽了,粗氣從鼻子孔裡緩緩而出,掐著腰,傲嬌地道:“我會不知道嗎?”
其實,沒說之前,他還真的沒有意識到這點。不過讓他承認,那是不可能的。
他迅速地從地上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塵土,飛了上去,邊飛邊道:“看我不把這魔頭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須臾,他落到一人身邊,目光狠狠地盯著滿面得意的心魔。伸出手道:“來啊 !”
眾人看他皆道:“恢復得這麼快?”
老頭一瞪眼,指著心魔道:“被他給氣的!”
眾人心裡都清楚,何老頭平時最討厭別人嘲諷。偏偏剛才所有人都聽到了,對方還是個混不吝,這就很丟臉了!
心魔在對面哈哈大笑,須臾,他捏了捏自已額前的碎髮,動作彷彿小鳥覓食,看得人生氣。
“我竟不知我的話還可以助你療傷呢!”似是發現了新大陸,“那我要多多幫幫你了。”
語氣裡竟然還帶著些悲天憫人的慈悲之心,簡直讓那些號稱仙族後裔的人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腦袋跟著不由自主地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