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爾心頭一顫,眼前感覺一陣暈眩,她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暗暗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
宮凱一邊急切地說著,一邊觀察著林爾的反應,見林爾還是有些觸動的,他看到了一些希望,便更進一步說道:“霍哥出了車禍,全身多處骨折,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命的在頭部。頭顱開放性創口,現在正在ICU,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一旁的念念聽著,也有些心驚,忍不住追問道:“怎麼突然會這樣呢?”
宮凱抬頭瞄了一眼林爾,似有些不好開口,猶豫了一下,嘆口氣說道:“就是因為上次那件事情,他寧可不要籌謀了那麼久的計劃,也要把那個人渣送進監獄。後面霍老太爺知道了,狠狠揍了他一頓以後,把他派去了錦縣,讓他去那邊拓展新的銷售渠道。那地方的市場,常年都是由幾家大的公司瓜分霸佔著的,那蛋糕哪裡是那麼好分的,估計是被別人暗算了。”
說完,宮凱在一旁小心地看著林爾,念念也是輕撫著她的手臂。
林爾靜靜地站在原地沒動,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半晌,她開口了,薄唇微啟,吐出來的只有短短的兩個字:“不去。”
宮凱的心瞬間如墜冰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再開口勸說。
林爾繞開站在面前的宮凱,徑直往前走去。
念念也回過神來,忙跟了上了。
站在原地的宮凱急得不行,也顧不得許多了,他一扭頭,急切地衝著林爾喊道:“五年前!五年前在蘇縣,他就喜歡上你了!他來霍家全都是為了你!你就是他的命啊!”
林爾猛地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宮凱忙衝上去攔在她面前,紅了眼圈:“這五年來,他一直都在你的身後,默默地關注你,他遠比你知道的,更早愛上了你。自從你上次離開後,他每夜每夜都躲在那個房間裡,那菸灰缸每次捧出來都是滿滿一缸。他不敢去見你,只能不停地折磨自己。”
林爾怔怔地聽著,有些晃神,似是聽到了一個自己無法理解的故事。
五年前?
五年前什麼?
“我一般都蹲在那個街角看。”
“那個小夥子說,讓我每次給你多加點澆頭。”
“之前因為一點事情,和他有點過節。”
之前在蘇縣的一幕幕,像雪片一樣紛紛揚揚地向林爾撒來。
她突然覺得腦袋很痛,一把推開宮凱的身體,快步跑了起來。
“林老師......”宮凱在後面喊著,還想再追。
念念一把攔住了他:“夠了!林爾已經夠慘了,你不要再說了!”
“可是霍哥......”
念念狠狠瞪了宮凱一眼,轉身去追林爾了。
宮凱挫敗了蹲了下來,想著還躺在ICU的兄弟,心如刀割。
跑掉的林爾,已經沒有心情再去和念念去逛街了,兩個人匆匆告別後,便各自回了家。
回到公寓的林爾給自己做晚飯,洗衣服,打掃屋子,刻意讓自己忙碌起來。但是飯沒熟,菜燒糊了,衣服放進去了沒開開關,一切都搞得一塌糊塗。
宮凱白天的話就像一根根刺一樣直扎入她的心,讓她根本忽視不掉。
竟然是從五年前就開始了嗎?
所以並不是一夜歡愉後的見色起意,而是五年前就已悄然萌發了嗎?
可是那不堪的回憶呢?已經造成的傷害呢?雖然理智告訴自己,這一切並不全都是他的錯,但是自己沒有辦法不怪他。
是他執意的靠近,給自己帶來了這些風雨和傷痛。這一切的一切,讓她怎麼遺忘?
林爾更加賣力地拖著地,拖得整個人都大汗淋漓,直把地板都要拖掉一層皮。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腦子思考,但是一抬頭,霍亦寧的臉又直直地飛入了腦海。
“頭顱開放性創傷!正在ICU搶救!隨時有生命危險!”
吧嗒,拖把掉在了地板上。
——
“是宮凱嗎?我是林爾。你現在開車來接我吧。”
坐在宮凱的車子後座,林爾不發一語,只靜靜地看著窗外。
坐在前排的宮凱和念念也不敢說話,兩個人用眼神交換著資訊,都乖覺得保持著緘默。
霍亦寧是在錦縣出的車禍,馬上就送到了當地的醫院搶救。所以他們現在要去的就是那裡。
等他們抵達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
下車後,宮凱在前面匆匆地帶著路,念念挽著林爾跟在後面。
忻總助看到他們來了,忙熱情地迎了上來。
“宮總,你總算是來了。昨天晚上霍總做手術,就我一個人在這裡,把我嚇的呀!好在手術很成功,現在他已經轉入加護病房了。”忻總助絮絮叨叨地說著,領著他們往病房走去。
宮凱一聽,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些:“手術已經成功了是嗎?太好了!我還怕他這次真的要死了呢!”
忻總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責怪他口無遮攔:“醫生說手術是成功了,但還沒有完全過危險期,我們還是要多加註意。”
宮凱忙開門要進去,林爾卻站在門口不動了。
她直直地盯著病房的門,臉色慘白。牙齒緊咬著下唇,已經快要沁出血漬。垂於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似是在極力壓制著什麼。
站在一旁挽著她的念念看她這樣,於心不忍,小聲地說道:“要不,我們不進去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
宮凱站在一旁死命地撓著頭,臉色鐵青。
他也知道,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以後,林爾是真恨上霍亦寧了。這次自己去找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那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女孩子身上,都是毀滅性的打擊,她能堅強的走出來,其實真不應該再去打擾她。
忻總助在一旁搓著手觀察著,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這種人精,自然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不敢隨便開口。
“林老師,要不......”宮凱也終是不忍,撓著頭左右為難。
念念在一旁拉著林爾的手,隨時準備帶她離開。
林爾站在那裡,面無表情。但她的內心卻山呼海嘯。
她在那站了許久,終是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了。
在場的其他三人均是一愣,忙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