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吵架了

最終葉路懷也沒能將那兩塊錢塞到沉念手裡。

羅琴琴向來是個挑剔的，事無鉅細，也算不上是個惡婆婆，但是李秀梅在她手底下沒討到過什麼便宜。

喝出來湯裡有許多沒攪開的小疙瘩就不樂意了，在院子裡滴咕著。

“這做了二十幾年飯的人了，燒的湯都沒攪開，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一口湯都不讓人喝的舒坦。”

葉為民聽了直蹙眉。

“咦，你個老不死的，有吃的就不錯了，那個嘴還在那裡不饒人。我看你是白麵吃多了。”

葉為民不說還好，說了那可就不得了。

羅琴琴“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屁股下面的木墩也被她帶著翻了個過。指著葉為民的鼻子就罵。

“我看你個老慫貨，你說誰是老不死的，這個家還輪不上你說了算呢。”

葉為民沒說話，狠狠的瞪了她兩眼，接著喝起了自己的湯。

葉為民不理會，羅琴琴罵了幾句就消停了。

端到屋裡吃的沉念嚇了一跳，屋裡靜悄悄的，幾個人都在聽著外面的動靜。

她斟酌了再三才看向李秀梅。

“嬸子，我，我做的湯沒做好，我去跟阿婆解釋一下，不要讓她說你了。”

李秀梅一怔，隨即笑了，像是苦笑。

“沒事，你吃，她婆就是這樣，不打緊的。”

沉念愧疚的吃不下，她第一次弄那個湯，面沒攪開，有許多小疙瘩結在一起。但是一點也不妨礙喝湯呀。

葉苗苗看出了她的心思，拉著她出了門，兩人坐在大柳樹下面，有晚風吹過熱氣消散了很多。

“沉念姐，你如果住我們家的話就要......”

說到這葉苗苗停頓下了。

沉念好奇的看著她。

“就要什麼？”

葉苗苗嘆了一口氣，用小大人的語氣說道。

“就要不在意我爺和我婆經常吵架的事。他們吵了半輩子了，我婆的性子很要強。所以矛盾也多，我之前聽我小姑姑說過，我爺年輕的時候有一門娃娃親，還是青梅竹馬，但那個物件不是我婆。後來他們都快辦酒席了，結果那個女的生病去世了。

我太奶奶就託人說了我婆這門親，我婆也不是個大度的，所以這些年來日子就這麼吵吵嚷嚷的過來了。我爺可能是心裡藏著愧疚呢，所以平時也不和她吵，除非，除非是真的忍不住了。”

沉念想了想，其實阿婆也是個可憐人呢，現在都在倡導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可是鄉里人終究是有許多的不得已。

她聽著草叢裡叫囂的蛐蛐聲，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爸媽。

父母很相愛，也很愛她，為了將全部的愛給她，都沒有決定生二胎。不知道她來到這麼遠的地方當知青，他們有沒有操碎了心。

見沉念不說話，葉苗苗喊了她一聲，沉念才從回憶中晃過神來。

“啊，苗苗，你嚇死我了。”

葉苗苗偷笑，“沉念姐不會是想喜歡的人了吧？難道你在家裡也說了親事？”

“沒，沒有的事，你，你瞎說什麼呀...”

沉念還想說自己是想父母了，但是就被人打斷了話。

“葉苗苗，你不回去睡覺待在這幹嘛？你明天也要去上工，去拾麥穗，也有三個工分拿。每年都是你託家裡的後腿，你丟不丟人。”

葉書豪從牆角處走了過來，陰沉著一張臉，邊走邊罵，也不知道在那邊站了多久。

葉苗苗壓根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拾麥穗就拾麥穗，要不是小爺我年齡實在是太小，還輪得到你一天天跟我大呼小叫的。

她瞥了一眼葉書豪黑著的臉，繼續坐在那愜意的吹風。

沉念尷尬的打了個圓場。

“葉書豪同志，你，你要不先回去吧。我們待會就回去睡覺，保證不耽誤明天上工。”

葉書豪看著她的笑顏，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先回去睡覺了，累了一天了，誰不想早些歇著。

沉念說的沒錯，兩個人等葉書豪回去之後就回家了。

院子裡烏漆嘛黑的，李秀梅房裡的煤油燈還亮著。兩人不敢耽擱，畢竟上工這件事非同小可，拉了集體的後腿，去的遲了會被一個隊的人指著鼻子罵。

葉書婷不在，只有葉苗苗和沉念兩個人，炕上寬寬的，滾了兩圈就睡著了。

雞叫頭遍天就矇矇亮了，葉苗苗家只養了下蛋的老母雞，公雞是隔壁嬸子家的，後院只和她們家隔了一堵牆，所以公雞打鳴聽的十分清楚。

沉念滾了一圈又睡了回去，葉苗苗則是根本沒醒。

兩個人就這麼睡著，李秀梅燒好早點去叫她們。

兩個人哼哼唧唧的沒有一個人願意起。

李秀梅無奈，安頓道，“苗兒，苗兒，我們先下地了，你待會起來就吃點東西帶著沉念一塊過來。農具我們借了先帶地上去了。知道不？”

聽著李秀梅的話，葉苗苗有氣無力的“嗯”了兩聲。

不知過了多久，沉念昏昏欲睡的腦子裡終於識別清楚了李秀梅說的話。她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起身來。

糟糕了！遲了！

她跑下炕，手錶裝在包裡望拿出來了，現在也來不及找了。但是看這太陽上來的樣子已經不早了。

“苗苗，苗苗，快起來，遲了，遲了。”

葉苗苗也一個激靈翻了起來，她可沒忘記昨晚葉書豪說自己託後腿時自己那副不屑的眼神。打臉為何來的如此快！

兩個人急急忙忙的就往地上跑，連鍋裡溫著的湯都沒喝。

不知怎的，今天的人都變得“好有禮貌”。

葉苗苗和沉念在田埂上走著，問她們的人就很多。

葉苗苗硬著頭皮一一的打招呼，終於走到了自家那邊。

大隊長揹著個手在和葉路懷說著什麼。

葉苗苗熘過去就拿了竹簍，還將一把多餘的鐮刀塞在了沉唸的手裡，應該是給沉唸的。

“路懷啊，我轉了一圈了，昨天分配的知青雖然都不怎麼會幹活，但好歹都來了，你家搭夥的那個怎麼沒來啊？”

大隊長的語氣有些不好。

沉念剛學著別人的樣子割了一把就聽到大隊長江天明這樣問。

葉路懷還沒來得及說沉念就搶先道。

“天明叔。”

這是她那天聽葉苗苗這樣稱呼的，估計不會錯。

“我肚子有些疼，剛剛你來的時候我可能不在，去的有些遠。”

江天明看見一旁正在割麥子的沉念，難怪呢，他走了一圈都沒瞅見人。

葉書豪聽見一個有些軟的聲音這樣回答，頗有興趣的挑了挑眉。

他還以為這小丫頭能有多正直呢！這還不是會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