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監獄食堂。
下午六點半,總算輪到D區第四倉的用餐時間。
一眾犯人在楚千鈞等人的押解下,有序進入,舒舒服服吃喝起來。
當然,也有人並不那麼舒服。
可憐的大傻在第四倉群體犯人的監視下,帶著他的小弟在農場忙碌了一下午。
這一天的活兒幹得,比一年還要多。
此時,他與他的小弟都曬得好像非洲人一般,雙手更是發抖,根本拿不起筷子。
“哈哈哈,大傻,怎麼樣,舒服吧?”
“拿不起筷子是吧?”
“要不要我餵給你吃啊!”
傻標端著自已的鐵盤,身後跟著一群小弟,還不忘在大傻面前囂張調笑。
如果是以往,大傻二話不說就會掀桌子,可是今天實在不一樣啊。
他不僅沒有那個力氣,心裡也產生了忌憚:
那個叫楚千鈞的獄警實在太損了,居然想到讓犯錯的人幹活這種方法。
偏偏大傻想要強硬不做都不行,整個倉的人都盯著他。
為了他們自已能夠不幹活兒,根本不顧同倉情誼啊。
種種顧忌之下,大傻面對傻標的挑釁,一言不發,只是陰沉著一張臉吃飯。
傻標本還想再說兩句,而此時楚千鈞發現情況,漫步走了過來,幽幽道:
“傻標,你是不是想帶著你的兄弟,明天一塊兒幹啊?”
“呃……!”
聽得這話,傻標馬上把即將脫口的話嚥了回去,看向楚千鈞,微笑道:
“楚SIR,聊天打屁而已嘛,這都不許啊?”
“哪兒來那麼多屁好打,馬上吃飯,不要給我鬧事!”
“要不然明晚恐怕給你飯碗,你都拿不穩了。”
楚千鈞義正言辭,質喝話道。
“是,是,楚SIR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咯。”
傻標顯然比大傻聰明許多,並未選擇較勁,連連答應。
說著揮手招呼小弟,去到旁邊一桌坐下吃喝。
這一幕,只看得大屯、盲蛇、潮州佬等人一臉失望。
幾人今天舒舒服服休息了一下午,感受到入獄以來“從未有過”的輕鬆。
現在是巴不得有人再與楚千鈞較勁,把明天的活兒,甚至接下來一個禮拜的活兒都給包了。
傻標這麼簡單就認慫,實在讓他們鬱悶啊!
反觀阿東、九叔、陳勇等獄警,看到楚千鈞隨意一句話,就讓傻標服軟,心頭暢快不已。
此時,幾人總算感覺自已是個真正的獄警了。
而不像今天之前,完全是囚犯的保姆。
看到犯人們吃著晚餐,楚千鈞走到食堂最前方,拍手道: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我有幾句話要和大家說一下。”
“恩?”
眾犯人也好,看守的獄警也好,立時壓低了聲音,齊齊看向楚千鈞。
楚千鈞也不含糊,立即話道:
“大傻昨天犯錯的事,今天已經給予了懲罰。”
“他的表現不錯,所以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從明天開始,恢復到以往,大家都要上工。”
“當然了,規矩早上我已經說過了。”
“只要各位不犯錯,好好配合我們獄方的工作,我們這一隊也不會故意找各位的麻煩。”
“如果各位不配合的話,那今天下午只是開胃小菜。”
“我這裡還準備了幾道大餐,等著犯錯的人來嚐嚐。”
“另外,如果有人犯錯,我們小隊歡迎舉報。”
“我可以在這裡鄭重向各位承諾。”
“我們這一隊人不會公開舉報人的資訊,並且還會予以獎勵,一條有效訊息,十條香菸!”
嗡嗡嗡……!
一段話說完,第四倉的犯人盡皆議論起來。
潮州佬滿不在乎,招呼小弟道:
“別聽那個姓楚的話,有什麼事先告訴我知。”
“舉報就是做叛徒,沒好下場的。”
“是,老大!”
潮州佬的手下很是聽話,無不答應。
另外一邊,盲蛇亦是一臉不屑,對著一桌子小弟道:
“條子要是靠得住,母豬也能上樹啦!”
“你們都聽好了,如果真有什麼訊息,千萬不要告訴條子知。”
“如果到時候被人知道我的人出賣同倉,連我都沒辦法保你們。”
“老大,我們知道。”
盲蛇的手下亦是不錯,紛紛點頭。
而傻標、大傻、大屯一邊,與前面兩人就完全不同了。
特別是大屯,陰險狠毒,麾下小弟也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會兒,大屯麾下一位瘦弱的小弟,便在小聲話道:
“老大,十條煙啊,有得做!”
“我知道傻標藏了一本龍虎雜誌,要不我去曝料試試?”
“如果那條子說的獎勵是真的,送煙給我們,我們當然要拿。”
大屯一邊點頭,一邊小聲道:
“不過先別急,看看情況再說。”
“另外讓兄弟們都小心點,把違禁品藏好,別被人舉報了。”
“……………”
第四倉犯人們議論紛紛,都有著各自的小心思。
而楚千鈞此時已經站到了食堂外圍,也同小隊獄警們閒聊起來。
“阿鈞,一個訊息十條煙,你說真的假的?”
“這煙誰給啊?”
九叔一臉肉痛,小聲道。
畢竟獄警的薪水並不高,這個年頭也就三千左右。
即便買十元一包的香菸,一條也要一百塊,十條就是一千塊啊!
“九叔,我當然是說真的!”
“十條煙而已,只要訊息是真的,我個人給。”
楚千鈞站得筆直,話語道:
“有人肯曝料,就代表我們有功勞。”
“要想快一點升職,功勞是不可缺少的。”
“別說十條煙,如果真有什麼大料,一百條我也肯給。”
“鈞哥,我和你一塊兒給。”
阿東在一邊聽著,覺得很有道理,立即表態道。
“算我一份!”
“是啊,有功升職,幾條煙算得了什麼。”
“鈞哥,我也湊一份。”
其他獄警亦開始表態,爭先恐後,似乎生怕楚千鈞到時候立大功,把他們給撇下了。
倒是陳勇仗著與楚千鈞最熟,也不著急表態,而是小心問道:
“鈞哥,如果沒人肯曝料怎麼辦?”
“呵!”
楚千鈞嘴角上翹,浮現出一絲詭笑:
“我不是已經宣佈過了嘛,我們獄方不會公開爆料人。”
“所以啊,就算沒人曝料,我們說有,那就是有。”
“在赤柱這個地方,要找一些犯人的錯處,拿到一些功勞,能難到哪兒去?”
如此坦然的話語,在場眾獄警盡皆聽明白了。
這是壓根就沒對曝料有什麼希望啊,只是楚千鈞放出的一個煙霧。
以後要懲治犯人時,只需說是有人曝料,就能有效轉移犯人的注意力了。
至少他們首恨的物件,絕對不會是獄警,而是那個不知名的“叛徒”。
這手段,也太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