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赤柱監獄食堂內。
此時不過下午五點，犯人們剛剛乾完活，已經回監倉內休息去了。
以九叔為首，一眾獄警熱熱鬧鬧，開始起了今天的晚餐。
“阿強，多加兩個雞腿給阿鈞，算我的！”
九叔坐在一個位置上，大呼小叫。
熟練運用著自已手上那點小權力，指使著其他獄警們服務。
楚千鈞由於今天表現出色，也獲得了這個待遇。
被九叔拉著坐在身邊，等待送飯上桌。
其他桌上的獄警，或是高談闊論，或是小聲嘀咕。
眼神不時看向楚千鈞這邊，顯然都在談論他下午“大發神威”的事。
九叔極其喜歡說話，這會兒也沒閒著，感慨道：
“阿鈞，沒想到你這麼能打啊！”
“連大傻那麼大的個頭，都受不了你一拳一腳，你從前怎麼沒告訴我？”
“九叔，我說過的，你沒信而已。”
楚千鈞一臉微笑，心裡卻是吐槽：
“我之前還告訴你，我有學位證書呢。”
“你不同樣不信。”
表面上，楚千鈞話語繼續：
“這兩個月，也沒發生過什麼事，平時無事發生，我也不好表現啊。”
“難道我見人就說，我很能打！”
“也對！”
九叔接受了這個解釋，笑了起來：
“那以後我可算是有好日子過了。”
“阿鈞，有你在我的小隊裡，就不用再怕那些混蛋不給面子啦。”
“恩？”
楚千鈞這就感到奇怪了：
這叫什麼說法？
獄警與囚犯之間，肯定是獄警佔據絕對強勢地位啊，難不成還有人敢和獄警玩硬的。
心中不解，如果是前些日子，楚千鈞也不多嘴問。
但現在嘛，既然已經打算發展，那就一定要問清楚了。
一臉探究，楚千鈞疑惑問道：
“九叔，聽你的意思，我們做事還要看那些犯人的臉色？”
“當然不用。”
九叔搖頭，得意道：
“阿鈞，你還年輕，很多事都不懂！”
“沒關係，阿叔慢慢教你。”
“在香江這個地方，最兇的，不是外面那些古惑仔，而是我們這些當差的。”
“當差的裡面，又以我們這些獄警最厲害。”
“因為我們這裡全封閉，不會與外面的人打交道。”
“外面勢力再大的人進來了，也要聽我們的。”
說到這裡，九叔話鋒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彎，壓低聲道：
“但做人，事不能做得太絕。”
“倉裡面那些混蛋，大部分都是輕罪犯人，難免以後還會出去。”
“要是我們把事情做得太絕，以後他們發達了，在外面找上我們，那就不太妙了。”
“所以啊，我們當差，能不動手就儘量不要動手。”
“能夠大事化小，那就一定要化小。”
“你身手好，就能唬住別人。”
“那些王八蛋只要怕了你，以後我們這一隊人當然就不用動手動腳啦。”
“一句話放出去，他們就服服帖帖，這不是很好嘛。”
“這是什麼理論？”
楚千鈞聽完九叔的論述，心裡是一點都不認同。
這樣的說法，完全是混日子的說法。
穩當或許會很穩定，但也不會有什麼功勞。
無功無勞無後臺，熬資歷等升職，那自已不如去外面做生意呢。
此時，兩名獄警把飯端了過來：
鐵質餐盤內，三菜一湯，一個諾大的雞蛋，兩根油膩雞腿，外加一個橙，絕對夠豐盛。
“九叔，吃飯。”
楚千鈞很有禮貌招呼一聲，這才動起筷子。
“媽的，食堂這群撲街仔，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這是土豆燉牛雜？”
“我看改叫土豆亂燉更好。”
九叔拿著筷子翻來翻去，嘴裡罵罵咧咧，真是一刻都不閒著。
楚千鈞聽得，不由改換思路：
“自已要想出頭，靠這個油條隊長是一點指望沒有。”
“不過好在這位在赤柱待的時間長，廢話又多。”
“從他這裡打探情報，倒是出奇的容易。”
一念至此，楚千鈞一邊吃飯，一邊裝作不在意道：
“九叔，你也知道我剛來赤柱也沒幾個月。”
“這邊到底什麼情況，你老要是有空也教教我們這些後輩啊。”
“免得我們這些後輩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要聽經驗是吧？”
“好啊，沒問題！”
九叔心不在焉，隨意吃了兩口飯，便開始講解道：
“在赤柱想要混下去，很簡單的。”
“平時把上頭吩咐下來的事做好，壓服下面那群爛仔別鬧事，這樣就行了。”
“你在阿叔的小隊，又這麼有本事，阿叔擔保你舒舒服服。”
“我靠，誰聽這個。”
楚千鈞心裡暗罵，問話更加仔細了：
“七叔，什麼算是上頭？典獄長？”
“下面那些犯人有哪些是出了名的難搞？”
九叔瞥了楚千鈞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鄙視道：
“就你小子現在一個二級懲教助理，誰都是你的上頭啦。”
“別說懲教隊長，就算是一級懲教助理，也能讓你敬禮啊！”
“我去，這地位也太低了點吧。”
楚千鈞聽得一愣，脫口道：
“不對啊，我不是已經分過小隊，算是九叔你手下的人嘛。”
“難道別的小隊長吩咐我做事，我也要去做？”
“嚴格來說不用做，你也可以選擇不聽。”
“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後果怎麼樣，你自已想吧。”
九叔白了楚千鈞一眼，漫不經心道。
楚千鈞這下算是完全理解了：
分隊之後，事實上除了本隊隊長，以及隊長以上的長官，其他人都不用理會。
只不過按照九叔的老油子理論，不願意得罪人而已。
他這也算是真心教導，可惜人不太對。
“九叔，那犯人方面呢？”
“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赤柱分為ABCD四個大區。”
“BCD，三個區的犯人最高刑期不超過二十年，都是有機會出去的人。”
“管理起來嘛，相對輕鬆。”
“他們各自倉房裡面都有角頭老大。”
“你只要搞定了那些老大就行了。”
“今天被你打趴下那個叫大傻的，就是D區其中一個角頭老大。”
“A區嘛，可就不簡單了。”
“那裡都是一些這輩子別想出去的重刑犯。”
“十年前，黑道四大家族倒塌，最有名的兩個，現在還被關在A區呢。”
“還有一些是殺人犯，窮兇極惡的暴徒。”
“那些人嘛，就比較麻煩一點了。”
“他們不像其他區的犯人，害怕我們這些當差的。”
“就說前兩年吧，還有一個傻瓜，以為自已穿制服就了不起，跑到A區囂張，結果被人做掉了。”
九叔一副智者“指點江山”的模樣，早就放下筷子，點燃一支香菸，吞雲吐霧。
“我靠，這你還覺得是樂子呢？”
楚千鈞聽著九叔的介紹，非常無語。
大家都是穿制服的，有同事被人做掉，簡直是丟了整個隊伍的臉。
偏偏九叔是這樣看笑話的心態。
看一人預百人，恐怕其他的人，也都一樣吧。
太沒凝聚力了！
不過這樣也好，一支沒有凝聚力的隊伍，自已更加容易掌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