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扶蘇無所謂地說

看樣子關於扶蘇公子的傳說確實不錯，但關於他的傳聞在京城裡可未必是好事情啊！

送別扶蘇之後，涉間身邊一位副將立刻靠了過來：“將軍，似乎公子十分器重您！”

另一位副將在一邊插話：“將軍，你藏私了吧？您本是一位能引領千軍萬馬的猛將，怎麼卻屈就在這裡做個守備將軍，將軍真是謙遜無比啊！”

涉間滿臉問號，他不明白，什麼情況啊？為什麼公子對我如此重視？他是誰？我在哪裡？

穿過函谷關後，扶蘇目睹這樣的場景——士卒們高昂地行走，頭顱幾乎都要觸碰天際。

排頭兵大聲呵斥道：“ ！頭抬那麼高幹什麼？你們這群糙漢，丟臉到極致！”

士兵們抱怨：“一天到晚就想讓我們發火，是嗎！”

然而有人說道：“我覺得這樣就挺好！”接著其他人附和：“是啊，什長！公子都讚賞了！”

排頭兵卻嘲笑道：“少來這一套！公子這是跟你鬧呢，懂不懂？”眾人聞言鬨堂大笑。

此時，有三個人飛馳而來，被護城官擋住。“我是宮裡的內侍，有要事報告公子！”

“稍待。”護官立即去通報訊息。得知此事，扶蘇皺起了眉頭。早在皇子啟出征前他就叮囑過，只要留意宮中的訊息就可以了。

若真是大事發生，再快 於他知情。顯然，此刻確有可能有大事！

“喚來他們！”扶蘇命令道。

“是！”隨後，王賁和蒙恬察覺到異常也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扶蘇詢問二人，目光看向王賁和蒙恬，雖然眼前看似勢力強大，但他深知人心難料。

“只怕非同小可。”扶蘇審視二人。現在身處的京城看似穩固，實則脆弱不堪，無法揣測別人的動向，所以必須有所相信，而蒙恬和王賁就是他可倚重的物件。

在沒有得到徹底的信任之前，李信暫不可託付，唯有這兩位和他的利益是一致的。

王牛恭敬行禮：“小子參見公子！”

王牛急匆匆跑來，問：“公子啊，皇宮那邊流傳了一個嚴重損害您名譽的傳言，皇上若不親自出來澄清，恐怕整個秦國都要因此動搖！”

“到底是什麼事情？”扶蘇三人的神色立刻凝重起來。

王子犢稍微緩了口氣，細緻講述了最近咸陽發生的種種事件。

\"秦土十萬鐵甲血猶熱，其背後隱秘向王情\"

\"突有狂者半夜磨利刃， 星黯惑星相爭輝顯\"

\"天翻地覆從此刻開始， 難免手上添勞作又何必留戀\"

\"呵，何種人物！這般憎恨於我，扶蘇淺笑道。\"

\"公子，你能笑得出實在不易， 直指心事多，心思何等寬廣！蒙恬感嘆。\"

\"這是欲以質疑手段，欲捧你至高峰後借刀呀！\"

\"如今，公子該如何是好？\"

\"問你，公子！有困難就要去解決，我們豈是為了閒置？事實上，一切隨王命，已處置之事自有皇心算計！\"

扶蘇無所謂地說。

\"公子已有對策嗎？\"

\"你怎能料知？\"

\"我只是猜測，考驗下你！\"扶蘇笑著回應。

\"去一邊吧！\"扶蘇隨即上前狠狠踩了一腳。

\"公子確有見識，既來之，則安之，既然王已經著手，你只需在大軍入城後表達下意願就好！\"

\"你那一嗓子在函谷之前威震當場，只怕陛下看到亦不得不產生戒心。\"王賁提醒。

\"朝臣眼中僅幾點焦點，公子身邊擁戴者眾多，且多數握有權柄。返回咸陽後，我會和您一起儘快交出手上的軍事權柄！\"扶蘇追問。

\"交出權力便等於明立場，但記住，公子與王族命運一體，倒是恬兒你相對安穩，僅因你和我公子親密關係深厚而已。\"

\"確實如此，這些話不應出自我的耳朵，我是屬於 的！\"恬兒不甘示弱道。

\"別再嬉皮笑臉了！王賁，你們家族過於小心，但 不是他人能威脅的，他的眼界遠超你們所想。即使過去王老將軍需以莊園求自保，但今非昔比。對我父王來說，期待的或許是些行動。恰恰我們要違揹他的期望，至於軍權，當然要交出去的。歸根到底，要低調生活，在最近的 之後，一切如常。\"

\"至於這些流言飛語，你知道出自何人之口嗎？\"扶蘇轉而質詢王賁。

\"可能是恬兒，蒙，我一直相信你精明，卻沒料想到，竟如此簡單粗略的推測便讓你困惑。何時起你失去了原有的睿智啊？\"扶蘇微微嘲諷他。

\"啥？智商下降了嗎？什麼意思？\"恬兒一臉迷茫。

\"王賁說得不錯，每則謠傳必有所源，你指他是嗎？\"蒙恬指了指恬兒。

\"半吊子的回答啊！這算什麼意思？\"

另一邊的咸陽王府中，僕人們忙碌地清掃著大宅內外，為即將到來的新主歸京舉行洗塵盛宴做準備。

在閨院內，青秋在更衣侍女們的環繞下更換衣裳，望著銅鏡裡宛如仙子的身影。她眉心微蹙，嘴唇輕輕翹起，這微妙的情緒顯示著她的不滿。

\"唉，第十六套也試過了，還不滿意嗎？小月，我總覺得這套也好看呀!\"小月勸慰。

\"如此美麗的你都令人驚歎，若是我家公子見了，怕是會魂牽夢縈。\"另一個女子讚歎著。

\"哎，小月！\"青秋撒嬌嗔罵，臉頰上微微泛起了粉色。晚照映照在她嬌美的臉龐上，分外誘人。

清秋用手輕掩面頰，抵擋那份微燙與緋紅，只露出如秋水般澄靜的雙眼，其中流露出嬌羞、期盼又略帶一絲緊張的情緒。

\"小月，別取笑了！我只是覺得有些小瑕疵，可說不出口罷了！\"

\"當然，我家 ，就是希望能以最完美的姿態迎接大人嘛，這些小事小月明白哦！\"

\"你知道什麼！\"小月嗔道。

\"小月確實不太懂，可是懂得啊！公子~\"

\"啊，別鬧了。我想說，只要像平日常在公子面前那樣穿著就好了。為了心上人的悅目，平日裡的裝扮就已經足夠驚豔了！\"

\"真的嗎？\"清秋疑惑問。

\"當然真的，我相信這樣才最合適。\"她篤定地說道。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反正過會兒還得回去見家父！\"清秋決定了。

\"可是不是要出城直接去王府嗎，怎麼要折回來？\"小月好奇詢問。

\"母妃說王上要率領群臣親自出城十里恭迎我回家。我當然要去，雖然我是長公子府的，可並不意味著必須留在宮中，可惜母妃不能一起去呢！\"

\"但如果直接混在人群中，公子可能都不會注意到我們吧！\"

\"所以我打算請父親過來。有他在場，事情就好處理得多。\"清秋耐心解釋。

不久後，王府。

\"爹，你就陪我去吧，拜託！\"

\"不行，老頭子我，既是爹也是丈人，出城十里迎接是王上的規格，他們倆，扶蘇跟王賁這倆小子會得意壞！不能去。\"

\"父女情深呀，皇上可是下了旨意，所有朝廷官員都要出迎啊！\"

\"丫頭，那與我何干，我又不是朝中官員。皇上的旨令對我無效呀。\"

\"哎呀，你到底肯不肯去啊！\"

面對女兒撒嬌的懇求，清秋直接用起了撒潑的攻勢。

\"喂，怎麼變得這般急不可耐啊！\"

\"如果爹不出去，我在那麼多人中怎麼會被公子看見！若被他發現不了，氣急之下……受苦的可就是咱們全家，尤其是你，父親！\"

\"我造的是什麼孽啊！\"

\"沒辦法，父女倆能依靠的，除了你也沒別人。況且只有父親才能光明正大參與到迎接行列中去。\"

\"哼，我自家的女娃當然疼，要是那個叫扶蘇的敢虧待你，老夫直接抄刀闖進他家！\"

\"快走吧！你真是世間最好的爹了！\"清秋高興不已。

整個咸陽城內，百姓們匆忙趕往城門口。

\"你聽說了嗎？今日的大軍就要進城了！皇上帶大臣們出來十里外恭迎歸來呢！\"

\"真嗎？我還沒聽說呢，軍隊不是已經越過函谷關了嗎？\"

\"那我也得好好打點一番，我的兒子女兒都去了前線，怎能錯過這盛景！\"

\"聽說這次班師還帶回來了五十萬人吶！\"

\"五十萬啊！真是不敢相信，以前在京城見過最大的陣仗也就是二十萬人。這一下就是一半軍隊，了不得！\"

\"相比之下，聽說當初齊國攻破高唐，咱們秦國可是聚集了近九十萬大軍的！這才是真正的場面！\"

\"大夥都去看看吧，這是難得一見的大典啊！\"

訊息如同滾雪球般迅速流傳，等待大軍班師迴歸的市民人群急劇增多，形成一片空巷之態，景象空前壯觀。

當熙攘的百姓爭先恐後離開城門時，與此同時，秦宮內湧出大批黑盔蒙面甲士，駕馭著黑色駿馬，威武而行。前隊持黑色龍旗的武士迎風招展，後面一輛飾金的馬車緩慢駛過，周圍都是純黑無斑的健馬，共有六匹。待馬車離宮之後，大批長槍披甲計程車兵飛馳向城門外，形成護送之勢。

五隊威風凜凜的軍容，驅趕著兩側的平民撤離，隨後在道路兩旁穩穩駐足，矛尖觸及路面，冷光熠熠生輝。轉瞬間，整道城外路徑已然被封鎖。

沿途百姓紛紛被趕到道旁，神情卻滿是期待與興奮，這便是秦王宮殿禁軍出列的盛況，昭示著大秦君主將要從此道穿越。

最前面的黑甲騎兵緩緩出現，共分為三隊，每隊百人，旌旗飄揚，勢不可擋。鐵騎過後，一乘壯觀的馬車緩緩駛來，王宮衛隊護於車身左右，劍挎腰間，甲冑遮臉，身材高大壯碩，一看就是戰場上經驗豐富的老兵。

隨著馬車到來，城內的咸陽縣民齊刷刷拜倒：“恭迎吾皇！”

這位便是大秦國君，秦始皇——贏政！他今天的行動，是為了迎接著自已所向披靡的軍隊，他的制霸武器！

馬車停在咸陽縣外十里的開闊地帶。早已聚滿了眾多的民眾，熙熙攘攘，人頭攢動，談論聲響徹雲霄。黑色官袍的大秦官員排列 ，然而 位置卻被眾多黑甲士兵嚴守，密不透風。

老元帥王翦親自到場，甚至站在朝臣們的前列，其他朝臣並無異議。他對自已的女兒開口：“閨女，瞧那蒙武老兒，都沒來，就咱倆了。裡面蒙恬雖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倒是生怕沾染嫌疑逃跑了！這裡可有兩個與你有關的人：一個是你二哥扶蘇，還有一個是我的女婿；避嫌的話，我倒是頭號嫌疑人呢！”

清秋回以白眼道：“爹，若您不來，我就自已過去了。這麼多人擠在那裡，我又能看見什麼！”她雖然年紀輕輕，卻不乏大家閨秀的穩重和懂事。

老將軍點頭附和：“對嘛，難怪我總覺今兒的女兒特別明豔、活潑，原來是特意打扮過了。哎，女孩子大了就難留住心腸了啊！”

清秋回應：“爹，您又亂說了。無論這輩子還是下輩子，女兒都會是您的心頭寶貝。您的寵愛，我刻骨銘心！”

王翦年長得貴女，疼愛清秋，使她免於驕奢習氣。由於出身世家武將世家，她身上帶著獨特的家族英姿，嫁給扶蘇後性格更加從容。隨著王翦征戰在外，老大王軾專心於學術，老二王賁跟從軍旅，使得這個龐大的王府事務漸漸依賴清秋。

古代女性地位不高，但王家公主清秋的領導力源自天賦及老將軍的偏袒：“爹，軍隊什麼時候才到？”

“嘿，剛才還在唸你呢，現在就開始牽掛起那個小子啦！”老將軍笑言，“真的嗎？你問問大秦精兵何時來臨才是！”

清秋瞪了父親一眼：“好了好了，咱們好久沒見了。小女兒想他們也是自然。”說著話時，一輛輛馬車已經進入視線，六駕馬車傲然而來。

大秦文武官員以及本地人民紛紛跪地叩首。大臣們的眼神中閃爍複雜，天子六駕彰顯權力，這是皇帝明確的態度！

“轟隆……”地平線上出現一道黑線，如浪潮直衝咸陽，氣勢非凡，愈接近，大地的顫抖和騰昇的灰燼也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