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唯有在前鋒面對的敵人才有生機

“嗡...”地表微有顫抖傳來。

“嗯？怎麼回事？”公子衝把水壺丟給衛兵，俯身傾聽地面。

突然，臉色劇變，他清楚聽到越來越近的地振動，這是大軍集結或是移動所引起的，估計數萬人以上。

“大人，秦軍追上來了！”刑將軍急馬前來稟報。

“怎麼會這樣，我們剛停下，秦國兵馬就已經追了上來，騎兵都不至於這麼迅速啊！難道？”難道秦軍早就預料到這個情況，我們一動身，他們緊隨其後？不可能，秦國還要攻打城池，哪有這種先知先覺的能力。

“公子，你看現在怎麼辦？秦軍距離我們只有兩裡，眨眼就會趕到，我們怎麼應對這一突發形勢呢？”一名將軍焦急地問。

“秦軍的人數大約有多少？”公子衝問道。

“到處煙火瀰漫，軍陣綿延長達上百里，估計最少有十五萬人以上的兵力。”回答者回答道。

“十五萬……十五萬，秦軍能在混亂中集結十五萬人進行追擊，那王賁未免過於可怕了！”公子驚歎。

“十五萬對二十萬，我們處於優勢，將軍無需過於憂慮，但我們還要負責攻城，萬一在這裡被拖延，後果難以想象。”

“將軍，我把三萬鐵騎和五萬步兵交給你，你務必堅守，爭取給我攻城的大部隊贏取更多時間，有沒有信心抵擋秦軍？”公子堅定地看著他。

“公子，您放心，刑如風在這裡表明立場：有我在一日，秦軍休想前進分毫，除非踩在我的屍骨之上！”

“好，將軍豪壯，大齊的明天就拜託你了，我一定儘快拿下臨淄！”

“動作要快，快！”

齊 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當地形成防線對抗秦軍，另一部分則疾馳直撲臨淄，快速奪取這座城池。

計劃往往不如現實迅速，公子衝坐在馬背上，身邊樹木快速閃過，身後數十萬步兵緊緊跟隨，退無可退，時間就是生命的緊繃狀態。

這每一分每一秒是前方無數士兵用生命與秦軍抗爭爭取來的。

“快！快結陣！”命令下達。

“嘿！”隨著號令，五萬步兵排列在廣袤的大平原上，長矛直指前方，如兇猛虎豹呲牙 ，震懾敵膽。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面對的秦軍，更加駭人。

士兵們緊握手中的武器，緊張情緒使得手心溼潤，他們不敢有一刻懈怠，目不轉睛地看著敵情。

“騎軍陣型部署到我軍兩側，你們的任務是對敵 擾，如果秦軍主力放鬆警惕，就立即衝擊，打亂他們的隊形。

我相信，投擲三萬人，一定能引起震動！”

“同僚們，今日報到此地，是為了大齊，為了身後同袍的生死，只要拿下臨淄，便是我們勝利的一刻！”

“兒郎們，無須畏懼，秦軍也是有爹有孃的孩子。

他們出來時必然崩潰，無須膽怯，拿出渾身解數，殺敵立功！大齊，勝券在握！”

“大齊，勝券在握！”

八萬名將士同時呼喝，口號直入雲霄。

而秦國遠非只有十五萬，而是整整十九萬兵馬！集結於此攻取臨淄的軍隊都在這個行列裡！

此刻，扶蘇正在聽取遠方傳來的軍事情報。

“好，後防已無憂慮！”

此時，前方傳來轟然的喧譁，那是齊軍的號角聲和吶喊。

“怎麼回事？”王賁詢問。

“報告將軍！齊軍部署了八萬兵馬，整肅陣型，阻撓我軍攻勢之路，已經擺好了對決的姿態！”

“不錯，有種精神！他們居然敢在路上等待我們的追逐，真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啊。”

“傳令全軍，準備迎敵！”

“就讓我看看，誰能稱得上真勇！”

“區區八萬兵丁，就想阻擋我秦國九五萬餘精兵銳士，真是笑話！”

在平坦無垠的草原上，齊軍整備有序，清風吹來，輕輕撫摸過每位戰士的臉龐，些許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然而微風雖小，卻未能掀起他們的戰旗，只能無奈地低垂。

忽然，遠方一道亮眼的火焰燃燒，連天空也被映照得通紅，成千上萬的秦軍步卒在煙火中有序挺進，殺氣逼人，如同狂風驟起，頓時將原本靜止的齊軍戰旗吹動，陣型裡瀰漫著一片混亂。

不待交鋒，僅僅憑藉大軍接近的氣勢與壓倒性威懾，已然令人心生恐懼。

這確實是名副其實的猛師。

“不要慌，不要怕！亂中更易喪命，唯有拼命一搏，才有望生存，越懼秦軍便愈強大！”刑將軍趕緊安撫士兵，穩住軍心。

看著那些迎面而來的秦國精銳部隊和飄揚的旌旗，刑將軍內心苦笑，恐怕不是十五萬而是接近二十萬，面對雙倍敵人，這一仗實是艱鉅。”公子，請儘快，我等難以長時間堅守。”

秦軍陣列開始緩緩散開，兩員大將在前方出現，便是公子扶蘇和將軍王賁。

扶蘇昂然出言詢問：”此處負責指揮齊軍的是何將領，願出來答話否？”

對方卻不屑回應：”少跟我廢話，戰鬥還是免了！讓開道路不可能！扶蘇，敬你是君子，但請你自重，帶著你的人馬回秦，別再多事！哈哈哈……”

聞言，扶蘇微微一笑，好一副指點江山的態度。”狂妄之至，不過我還是想確認——爾等來此，莫非是要前來送葬？你們這些力量，能夠擋得了我大秦嗎？生命可寶貴著哪。”

正當此刻，王賁突然出手攔截了一支冷箭，提醒道：”少爺，到了這地步，戰已是無可避免，絕境中怎能有人退讓？”

“擊鼓！準備血拼！”

“準備接敵！”

“風暴，快來吧！”

“風暴，速現！”

“強大的風暴啊！”

“弓兵，弩手預備，全體齊射！”

霎時間，如狂風驟起的箭矢鋪天蓋地，向著齊軍陣地迅猛射去。

“反擊！發射！”秦 隊也開始集中射擊，一時之間，漫天箭雨交織交錯。

可惜，齊 隊只能攻擊到秦軍前方部分陣線，而大秦軍隊卻能全面覆蓋整個齊軍陣型。

“公子，請舉起盾牌，掩護自已！”數名盾兵迅速簇擁到扶蘇周圍。

箭矢密集下，雙方陣營裡不時響起悽慘的尖叫聲。

箭矢疾飛出，奪走了一個個生命。

“公子，先撤退，齊軍不久將展開衝鋒。

這裡已不安全。

返回到陣型更明智！來人，立即護送公子後退！”指揮官警告道。

兩軍交戰之際，秦國陣型與攻城時有所調整：前面由盾兵擔當防護，隨後是由長矛兵和長戟兵排成的隊伍，甲士手持劍緊緊跟隨，最後面則是營地，騎兵分佈在兩側，進行干擾和衝擊。

在密集箭雨的影響下，齊軍嚴重傷亡。

而他們無法射那麼遠的範圍使得這遠端武器的缺陷暴露無疑，雙方戰鬥力相差甚大。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會不斷被消耗。

命令所有步兵進攻，騎兵跟進，突破秦軍陣地，削弱他們的力量！”主將邢如風嚴峻地審視戰局後下令道。

副將反駁：”將軍，人數劣勢已是不易，貿然放棄陣型主動出戰不是捨棄僅有的勝算嗎？這樣的衝擊很難持久。”

“這是廢話。

秦軍的箭雨能輕易消耗我們，唯有采取主動，讓秦軍與我們的戰士肉搏，才能讓他們的作用無法發揮出來！”

“攻擊！步兵衝鋒，騎兵壓陣，前進！殺敵！”

“殺啊！”隨著齊軍的攻擊號令釋出，八萬名齊國將士如潮水湧來，吶喊聲如雷貫耳。

“那位齊將並非無智，假如他們的軍隊不動搖的話，我們將如對付靶子般簡單。

主動進攻是明智選擇。

只是很不幸，他們是我們的對手。”

“傳令，抬床弩過來，水平擺好！”王賁揮手作出指示，旗令官立刻舞動旗幟傳遞指令。

大秦勇士讓開一條條道路，四人為一組，緩緩推過一張張床弩，將其安置在秦軍陣前。

四人協力推動弩機，拉緊弓弦。

另一組人則將長達一米的利箭放置於床弩之上，待到弩手用力一錘定音後。

“嗖——”

巨型箭矢破風聲向齊軍撲去，穿透了鎧甲和 的聲音清晰響起，齊軍將士如串糖葫蘆般遭受攻擊。

同樣的場景在秦軍陣地前反覆上演，床弩紛紛發出呼嘯，瞬間血花飛濺，哭喊聲直衝雲霄。

在前排衝擊的齊軍建士驚恐地摸索自已的腹部，那裡被巨大的貫穿傷口撕裂，血流如注。

齊軍的衝鋒仍在進行，秦國床弩沒有停止 ，短短几十秒內，已有百人性命喪於這張恐怖的大規模武器之下。

地上鋪滿了殷殷的血跡，激發著兩軍士氣與決鬥意志。

沒有人撤退，只有衝向對手，此時此刻陪伴你的，只有長矛和寒刃。

唯有在前鋒面對的敵人才有生機。

兩軍間的距離還有五十步時，王賁緩緩抽出手中長劍。

“為大秦，殺無赦！”

“殺！”

“疾驅，馬陣衝擊，破而後殺！”

超過十萬秦兵步卒與騎兵組成堅固的隊伍，對齊軍發起了兇猛衝鋒！一旦短兵相接，槍刺之聲此起彼伏，一槍刺入，兩軍鐵衣戰士立刻以命相搏！

一名秦兵的盾牌擋住了齊軍長矛，可還是被洞穿胸膛，鮮血湧出，然而他無視痛楚，步伐沉重卻堅決，讓那長矛穿越其體，齊兵手持的武器在瞬間停滯，秦兵隨之刀光一閃，乾淨利落地斬下敵首。

“就算死，我也要帶個回去！”他的身影雖受矛穿，氣若游絲，但卻緊握敵人的腦袋，那是全家生還的希望、軍功的證明，對秦國士卒而言，這便是捨生忘死的動力。

騎士的較量轉瞬之間上演，雙方騎將手提戰刀長矛交錯，衝擊，格擋，數不清計程車卒在交錯的一剎那倒地喪命。

而在兩軍之間的突破者，則彼此替換著位置，他們的戰馬漸趨停滯，揮刀的雙手微微顫抖，曾經並肩作戰的夥伴已化成 ，那一份熟悉的呼喊如今只剩下寂靜的回應。

看著手邊的利劍，他們的眼中燃起了堅毅、激狂之火，煙塵蔽日、血流如溪，肢體殘缺，無不衝擊他們的心理防線。

此刻，持劍的手不再顫抖，他們默然掉頭轉向，整肅戰隊，又一次挺進戰場，迎接新一波的廝殺！

“駕，駕!”

公子衝刺向東的先鋒部隊，飛快朝著臨淄方向疾馳。

未知的八萬齊軍還能撐多久，他的唯一任務，就是要儘早奪下這個城，以拯救齊國的命運。

“快！再快點！”他心中無聲命令，這裡是去往臨淄的重要途徑。

公子深知這片楓樹林——他曾與好友一同欣賞，秋風吹動紅葉如同詩意畫篇，層巒疊嶂披秋裝，紅火似錦，何等壯觀。

而現在，這楓樹林變成了阻擋前進的難題，每一個派出探路的偵察兵都沒有回來，可能意味著暗藏危機。

“出了什麼事？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了。”公子衝低聲自語，這裡可是直通臨淄的咽喉之地。

“公子，我們已經不能再遲疑，秦軍一萬在臨淄，王翦的大軍還在後面，內史騰和楊端和的軍力僅有十萬。

包圍高唐尚且費力，如何有伏兵呢？”副將勸解道。

“而蒙恬呢，他有一支三十萬的大軍……”公子擔憂地提及。

“不必過於憂慮蒙恬。

他在西線作戰，並非立即就能趕來，且調遣三十萬大軍必然要耗費時日，現在我軍突擊而來，豈是他瞬間翻盤的能力。

探路斥候也許去了臨淄城周邊，正等待我們的到來。

公子，時間緊迫，拖不得了!”副將再度強調緊迫局勢。

“你說得有理，或許是我顧慮過多。

立即傳達全軍指令，快速透過這林子，臨淄已經在望，加把勁兒!”公子終於決定，不容許心中的擔憂再延誤前行的步伐。

齊軍大隊悄然深入密林，聲勢猶如洪水狂潮！軍隊深入林腹之際，周圍寂靜異常，反差令人驚異。

大軍經過之地原本聲震雲霄，這片滿眼紅葉的楓樹林，依舊安靜無聲，這個悖論引人深思。

公子衝抬頭仰望，皎潔的月色灑下枝葉間隙的銀白，使得林內瀰漫著一種神秘又莊重的氣息。

再次踏入其中，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湧上心頭，這座延伸數十里的楓樹林，數不盡的飛鳥如今為何與大軍壓境下的寂靜形成詭異的對比，讓人心慌。

“全軍傳令：加鞭速進，嚴陣以待，火速透過此林！只要過了這裡，就能抵達臨淄境內。”公子下令堅決而冷靜。

“是！”通訊官領命去執行命令，剛要調馬轉身，一道冷箭忽然穿破黑暗，直擊而來，通訊官應聲跌落。

“敵襲！”公子猛然大喝。

瞬間，天空密如暴雨般的羽箭落下，徑直射入林內，蒙恬早已命令人在樹冠、樹林深處塗抹了易燃油脂，此刻箭矢觸及，火星引發熊熊烈火，迅速吞噬整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