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音心裡從皇貴妃那回來後,心裡不好受。她沒法和春華說,只能卸掉釵環,躺在自已的床上,和小七交流。

“小七,我知道我們離完成任務又近了一步,但我還是難受。”寶音哽咽道:“那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就要逝去,我卻救不了她甚至還要圖謀她的骨肉。”

小七隻能勸慰她:“宿主,人各有命,皇貴妃的結局和你沒有關係,你不必感到愧疚。”只是和這個時代有關,小七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但深知不應該和寶音講些於事無補的東西,大家都是身不由已,君權和家族壓得每一個人喘不過氣來。

寶音聽了心裡並沒有好受多少,只是她也做不了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皇貴妃日漸枯萎,直至凋落。

於是她也不再和小七說話,只是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許多事情,包括自已。就這樣折騰到子時三刻,許是太累,才緩緩進入夢鄉。

翌日,寶音被春華叫醒的時候,還有些疲倦,並沒有聽清楚春華說了些什麼。

直到寶音洗漱罷坐在梳妝檯前由桃夭梳頭,才聽見春華囑咐桃夭:“今天娘娘的髮髻要素淨些,上頭裝飾銀簪就可以了,福寧格格薨了,別叫咱們娘娘落人口實。”桃夭點頭稱是,手下利落了起來。

寶音聽見這話,原本還有些睏倦的她清醒了過來。春華果然還服侍在她跟前,寶音便問到:“怎麼回事,福寧格格在我們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回娘娘的話,聽太醫說福寧格格原本身子骨並不弱,只是底下人侍候不盡心,乳母又吃了些不該吃的東西,等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便沒救回來。”春華十分可惜那個無辜的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個孩子是犧牲品,但大家都要裝作不知情,最後再再捉出一個算不上多無辜但也確實是牽連在其中的人,達到目的,這事也就結束了。

寶音自然是不相信奶孃膽大包天到敢在餵養格格的時候吃明令禁止的東西,但她向來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把話說破的。

寶音有小七這個外掛,便詢問小七,小七答道:“福寧格格的死,與德妃自已有很大關係,她不太把這個女兒放心上,只關注皇貴妃處撫養的四阿哥和她自已的六阿哥,底下人自然也敷衍。”小七頓了頓,看著主系統上的訊息,有些不可置信地出聲:“宿主,福寧格格的去世,居然是德妃宮裡的一個小庶妃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小庶妃多次受到德妃苛責,便懷恨在心,平日裡見德妃並不重視這個女兒,便起了心思。原本她想對六阿哥下手,不過六阿哥處圍得像鐵桶一般,她很難得手,所以便想用福寧格格的死來刺激德妃。”寶音聽得瞠目結舌,感嘆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小人物,卻又感嘆這孩子枉死,決心為她抄經祈福。

康熙這邊早就得了訊息,知道福寧格格早夭後,他沉默了許久,才吩咐梁九功著內務府為福寧格格準備葬禮。

太皇太后得知此事後,一邊嘴裡道:“造孽啊。”一邊轉動自已手中的佛珠,心情有些沉重——這麼些年,她失去了不少曾孫兒和曾孫女,她的玄燁也同樣失去了很多女兒和兒子,希望玄燁這回能不要太難過,畢竟也是期待了,放在心上的孩子。

皇貴妃原本在用膳,聽了青竹稟報的訊息,便覺得有些食不下咽,叫青雨吩咐底下人撤走了。自從懷了孩兒,她便日日擔心自已的孩子會離自已而去,乍一聽見德妃這麼康健的人誕下的孩兒都去了,便忍不住擔心起自已的孩子來:她本就體弱,若是孩子從孃胎裡帶了弱症出來,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埋怨自已的自私。

德妃現在抱著福寧小小的,軟軟的身體,眼神空洞:她只是近日裡沒有太關注女兒,女兒便被賤人所害。她從來沒有想過是自已連日的忽視,叫別人都以為她眼裡沒有這個女兒。

奶孃被拖到慎刑司,已經吐出了不少真話來,那個小庶妃被一杯毒酒賜死了,康熙又藉著小格格的離世整頓了內務府。

這樣一看,小格格的離世,單隻為她傷心,為她難過的,竟只有德妃一人,甚至德妃的傷心都並不純粹:皇上整頓內務府,就是在敲打她。

寶音聽著小七告訴她,福寧離世後眾人的反應和態度,什麼都沒說,只是嘆了口氣。只是寶音給小格格的抄的經書,又多了兩卷。

出了這樣的事,康熙也沒有心思避暑況且九月的紫禁城已經轉涼。康熙便在福寧格格離世的第二日,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地回了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