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言鈃來到了位於小鎮上的初中。從那時起,她開始了一種全新的生活——寄宿學校。

對於年幼的言鈃來說,這是一次巨大的挑戰和改變。離開父母親,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切都顯得新鮮而又令人緊張。

緒言和雅賀、勳飛分在一個班,她和彭城、宥敏分在一個班,紫娟和萍子、元胡分在一個班,想當年剛入校時,他們的成績可是相當出色的,雅賀是全校第一,彭城和緒言都是數學一百分,沒發揮好的言鈃也是全校第十六名,只可惜他們這些來自農村的孩子們初來乍到這個小鎮,顯得有些生疏和不適應。相比之下,土生土長的原住民阿昌則要得心應手許多,畢竟他熟悉這裡的一切。初中時一直穩居全校第一名的阿昌一直在走讀。第一次初中考試的時候,言鈃他們的成績就下來。學不好的的英語。還有陌生環境的壓力。還有其他什麼原因呢?言鈃也不知道,只是她隱隱約約的覺得,如果母親在身邊,如果她像阿昌一樣在走讀,她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未來。

宥敏學業成績依舊普普通通。然而,“女大十八變”,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容貌越發清麗動人,出落得亭亭玉立。那時的宥敏,已然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言鈃依舊和宥敏是好朋友,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或許只是因為言鈃內心深處那不易察覺的嫉妒之情。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已是否真的如此膚淺,僅僅因為外貌就對她們之間的友誼產生了動搖。

然而事實卻又擺在眼前——每當看到周圍人對宥敏的讚美,她是不開心的。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言鈃沒有變得理智,而是開始不再專注學習,開始專注外貌了。雖然她的外貌似乎沒有加分的可能。

記憶中的那座小鎮中學隱藏著無數秘密和故事。進入校門之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破舊但整潔的教職工宿舍,它們靜靜地矗立在校門內,校門口的牆上刷著幾個大字“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直很久,言鈃都不理解,一直覺得是“十年樹人,百年樹木”。後來的後來,才覺得百年樹人是對的。

穿過這排宿舍,便來到了第二道門前。這扇門顯得有些古樸莊重,彷彿承載著歷史的厚重感。踏上九十九級石階,終於到了學校。

這所初中學校規模不大,總共只有三層樓。按照年級的順序,初一的教室被安排在了第一層,初二則佔據了第二層,而初三的學生們就在最高的第三層。

學校的佈局普通,它的左側是學生宿舍,而且還是男女混住的模式。男生住在一樓,女生則住在二樓。這種設計現在感覺匪夷所思,大抵是因為窮的緣故。

學校的背面是廁所,在右側,則是學生餐廳,吃飯的地方。臺階兩側設有老師的辦公室。

值得一提的是,緊挨著宿舍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小的後花園。這裡是那些夫妻雙方都是老師的家庭居住的地方。言鈃的化學老師和語文老師就住在裡面。言鈃的語文還好,化學就是一團糟,曾經化學老師叫她去過後花園補課。開心的事情是最後因為非典的緣故,中考的時候沒考物理化學,也許她連第二中學也考不上吧。

非典那一年,學校裡瀰漫著一種特殊的氛圍。初一和初二興高采烈地放假回家,而初三則被留下,迎接即將到來的中考。

為了更好地管理這群留校的學生,學校做出了一個決定:讓原本走讀的阿昌也住進了校園宿舍。這是言鈃第一次能近距離的看到他,誰會不喜歡長的好的學霸呢?喜歡的種類那麼多種,多一種,少一種,有啥關係了。

每天早晨,同學們都會喝下兩碗熱氣騰騰的板藍根湯,據說這樣可以增強免疫力。下午時光,則是一起跳充滿活力的兔子舞,釋放學習的壓力。

在這段忙碌的日子裡,言鈃的是開心的。儘管學業壓力大,她的成績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的性格也是從初中開始變色的。

學校的學生餐廳實在令人不敢恭維,飯菜質量簡直糟糕透頂!走進餐廳,可以看到房屋中央有一個用磚砌成的爐火,爐火上方放置著一口巨大無比的鐵鍋,兩邊則擺放著各種炒菜用具以及一臺壓面機。

每天早晨,食堂供應的通常都是白飯,就是將小米煮成稍稠的狀態。小米的狀態可以大致分為三種,稀的叫米湯,最稠就是可以炒的那種,剩下就是中間狀態的這種白飯。搭配的菜也非常簡單,要麼是炒土豆絲,要麼就是炒胡蘿蔔絲。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那一鍋紅彤彤的胡蘿蔔絲,在白雪的映襯下,其視覺效果真是讓人過目不忘。

到了中午,如果運氣好能吃到米飯還算不錯,但麵條就完全沒法下嚥了——那根本就是被水泡得完全斷掉的一坨麵糊!至於晚餐,感覺幾乎清一色的下米麵,味道難吃得要命!下米麵就是先下了米,然後下了面煮。

那個年代物資匱乏,吃飯也是個問題。當時在學校用的是飯票,每月發放一次。更早些時候甚至需要交納糧食才能換到飯票。

言鈃還記得母親曾經揹著數十斤重的小麥,徒步走過十幾裡崎嶇不平的山路去交糧。這段經歷讓她親眼目睹了學校那簡陋無比的糧倉——成袋的小麥稻穀直接被雜亂無章地堆放在地上。由於缺乏有效的管理措施以及糧食儲存不當等原因,許多麥粒稻穀都已經發黴變質。

這直接導致了學生們偶爾會在下米麵裡面發現令人作嘔的米蟲。而最糟糕的情況則是,有一次當有人往飯盆裡倒水時,竟然驚現整整一盆漂浮著的米蟲!那個時候,每個人所使用的餐具僅僅只是一隻普通的塑膠盆而已。

學校餐廳洗飯盆的地方十分擁擠,而水龍頭卻寥寥無幾,僅有的四個水龍頭成為了大家爭奪的焦點。每當到了洗飯盆的時候,這裡就會變得異常混亂,彷彿一場激烈的戰鬥。

同學們爭先恐後地湧向水龍頭,互相搶奪,由於人數眾多,每個人能夠接到水的時間非常有限,甚至有時候根本無法接上水。

言鈃有次洗飯盆碰巧遇到了勳飛。勳飛看到言鈃焦急的樣子,主動幫助她接了一次水。僅僅因為這次幫忙,她對勳飛的好感都上升了。可見當時洗飯盆的難度。

除了週三的炒大米,其他飯菜都讓人失望,為了吃到兩次炒大米 ,彭城就改過飯票。把晚上的飯票改成中午的。

言鈃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夜晚被同一個噩夢所困擾——她在夢中四處尋找著那張至關重要的飯票,但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找到它。

每一次進入這個夢境,言鈃都會感到一股深深的焦慮和不安。那種感覺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讓她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