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鈃的小學是分成兩個段的,學前到二年級在舊學校,三到五年級在新學校。舊學校也是個四四方方的院子,只有一層的瓦房。校長姓張,因為他們村就都是張姓。上下課用的是搖鈴,五年級同學負責,上面是個鈴,不知道是鐵還是什麼做的,下面是個繩子 ,到了點搖鈴就好了。等言鈃五年級的時候,她也擔當過這個角色。舊學校的外面是個墳場,有墳堆,彭城說他去過,還看見過雪白雪白的長髮怪物,嚇得言鈃他們哇哇大叫。
關於舊學校,言鈃印象中的,就是學校要讓交100塊的養老保險,母親氣勢洶洶的去找校長理論,說是自已沒錢,不交,這神操作。
還有更神的操作 ,就是校長家修房子的時候,讓他們課餘時間去搬磚 ,那個名場面,就像現在施工方看到甲方一樣,哐啷哐啷哐啷哐。孩子們太積極了,根本不瞭解危險為何物。
還有就是六一各種的比賽,有一年弟弟言默參加有個用腳帶著球跳的比賽,結果跳的過程中 褲子就掉了,馬上提起來 繼續跳,沒跳一會,又掉了,再提起來 ,下面的家長笑的都表情亂飛,最後給言默頒了個獎。
言默的考試之路一向是比言鈃順,小學時期,一直是第一。也是因為他的第一,言鈃才覺醒了。知道好好學習 父母才會喜歡。二年級考試的時候,言鈃凌晨五點就去了,還是去另外一箇中心校考試,可惜再多的準備也無濟於事,發到卷子的時候,言鈃收到的卷子是印刷壞了的,這她都不敢吭聲,愣是那樣做完了交卷了,回來老師知道了,也只能是問了問。有時候,我們覺得天要塌下來的事情,在時間的長河中,也不那麼重要了,就像言鈃接受了失去了緒言,又在時間的長河中,遇見了豐林,然後又一次失去,不過如此。
三年級的時候去了新的學校,來了一位年輕的老師,也是言鈃捱打最多的一年,至今不知道為什麼,因為那個時間,她的成績一直去全班第一,還一直捱打,這個女老師據說是因為高中早戀被學校辭退了,來到了她們學校。這個老師是真正的美女,白皙的臉龐,厭世的眼眉,窈窕的身材,除了愛發脾氣。或許是因為年輕。不過這些捱打一點都沒有影響到言鈃的快樂!他們六個人在一起真的是太快樂了,學習魯迅早字的時候,他們都在刻早字。有次老師讓自習,她有事先走了。她們六個人就把三張桌子並了起來,把文具盒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然後一個文具盒全部放鉛筆,一個文具盒全部放橡皮,全部都放清一色的。後來男生去了旱廁所,女生跟著去拿著手電裝鬼嚇唬他們。他們學校的旱廁所也是奇葩的,一個廁所三個坑,每個坑每次可以上三個人,所以有的時候,你不得不對著前面人的屁股。廁所是一種檔案,言鈃一直是這麼覺得。旱廁就是煤灰文化的組成部分。因為人少,教室後面的空地很大,他們就在後面跳舞,有一年還一起去山上摘了很多很多的酸棗,說是賣錢用。
記憶裡的緒言是左撇子,他拿筆也用左手,教室裡的桌子也都是搖搖晃晃的舊桌子,有次緒言搖晃桌子,還摔了下來,骨折了,言鈃扶著他,像扶著個老頭。過了好久好久,緒言才好了。
記憶裡的黑板,總是由他們幾個輪流站在凳子上歪歪扭扭的在黑板上抄著題目,其他的人在下面抄寫。抄寫完了一黑板,擦了 再抄寫一黑板。光亮的玻璃,稚嫩的笑臉 誰會不喜歡呢?
那個暑假,緒言讓言默給言鈃傳話說找她有事,去磨坊集合,那個磨坊鮮少有人用,裡面一個大磨盤, 後面還有個小磨盤,還有個青石板臺,那是他們的秘密集合地。言鈃二話不說就去了,去了才發現原來緒言的作業沒做完,問她一個問題,他們在那看完了題,臨走時 ,緒言給了言鈃半塊橡皮,說是要她好好收藏。那個時代 ,孩子們的橡皮被磨的都拿不起來了還在用。還有沒電時候用的蠟燭,燃燒剩下的蠟末,彭城還把粉筆弄一個洞,將蠟末放進去 繼續燃燒一會。
四五年級的時候 ,外村的並了進來,就不是他們幾個了,言鈃也有了新的朋友雅賀,還有那個驕傲的王子勳飛,四五年級的時候,老師除了上課,還教他們學習二胡,雖然言鈃沒學會 ,除了彭城喜歡的校花宥敏,大家都沒學會吧。小孩子的喜歡就是在一起高興吧!二胡需要松香,言鈃回去了母親講,母親哪裡見過這個玩意,不是想象的那樣,母親排除萬難去給言鈃找來了松香,實際上是言鈃最後還是沒松香,不過沒有松香的不是她一個,除了宥敏有 ,其他人都沒有。最後表演的時候, 可想而知,那叫一個群鴉薈萃,群魔亂拉。好在還有宥敏這個獨奏撐起了面子。
那個時候的班主任也是人才,還教他們跳雙人舞。言鈃和緒言一組,她們跳的是高天上流雲。言鈃愣愣的看著緒言的手,不知道該牽還是不該牽,直到老師一聲令下,籤手。緒言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跟著舞步轉了起來,她能感覺自已的臉肯定是比關公的要紅了。這是她第一次牽男生的手。緒言的手涼的要命,指頭那麼修長,就像童話中的王子。曲終,言鈃還是暈暈的。
時光裡的男孩,女孩,他們一個動作也不要做,就是一動不動坐著,都美得不可方物。
小學發生的還有一件事,是關於彭城的,有次數學老師判完數學題,就把數學卷子放在了桌子上走了,彭城第一個跑去看了卷子分數,其他人也跟著去看了,那個時候 數學老師就住在他們教室的對面,誰也沒想到,這是老師對他們的考驗,結果數學老師下午一來上課就問誰看了卷子,問彭城,他說沒看,當時老師的脾氣就是上來了,說小孩子不該說謊 就打了他。而且是很嚴厲的那種,言鈃至今弄不清這個錯到底有多嚴重。
小學時候,言鈃除了和雅賀,其實和宥敏的關係也挺要好。其實從小到大,言鈃的身邊都不缺少美女 ,這不知道是什麼體質。美女都喜歡和她在一起。小學和初中時期的宥敏,高中時期的芙拉,大學時期的嬌雅。也許是因為她可以映襯美女。也許是因為她的學習還算是不錯吧!也許是因為她的性格。宥敏和雅賀的家離得不是很遠。她們三個還一起在宥敏家鑽過被窩。宥敏也是性格真的好,除了學習差強人意。
言鈃的性格其實並不好 ,甚至是孤傲中帶點的壞。自視清高,她得不到她想要的,這是她性格所導致的。高中時候 走路從來不看人的,面對喜歡的男生的攔路表白,也是面不改色的走掉的。她是孤傲的,只是這種孤傲是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形成。也許是和緒言有關,也許和豐林有關,誰的一生還不會遇見幾個影響自已的人了?
小學的時光是短暫的,天黑就摸黑去學校,外村跑校孩子們睡得大通鋪,挨老師的數不清的打,背不完的課文,做不完的題目, 練不完的字,或驕傲或陽光或聰明的男孩子,或病柔或大方或親切的女孩子。時光蕩平了回憶,在回憶中修復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