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碗涼皮引發的血案！

涼皮販子沒有理會已經聽入迷了的程懷瑾，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時候，俺們一家都躲進了大山裡面逃避戰亂，可是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後來俺就進了西安城，起初是做點苦力，後來就做點小買賣。沒想到，後來陳樹藩為與靖國軍一較高下，竟然大肆強徵壯丁入伍，而俺，就稀裡糊塗地去當了幾年兵，再到後來，陳樹藩和北洋軍的曹錕、吳佩孚鬧翻了，被推翻下臺了。那時候，俺就當了逃兵，安安生生地在西安城裡搞點小營生。幸好，這幾年娶了個婆姨，生了兩個娃崽，否則啥時候斷了香火都不曉得了。”

聽著涼皮販子的話，看著其臉上洋溢位的幸福表情，程懷瑾若有所思，他問了一句：“那你為啥子不想繼續當兵了？好像現在當兵的也不錯。”

只見那涼皮販子對於程懷瑾的說法，立馬是嗤之以鼻，道：“當兵有啥子好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刀口上舔腥的，關鍵還是中國人打中國人，像之前，少帥可不就發動兵變扣留蔣委員長，現在蔣委員長的中央軍大兵壓境，都不曉得是個啥情況喲，要是真打起來，可比十年前劉鎮華帶領鎮嵩軍圍攻西安時要猛了，到時候，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躲到哪兒去都不曉得了。希望還是像陝北的紅軍說的那樣，早日停止內戰，槍口一致對外，打日本鬼。”

就在涼皮販子說完這句話之後，涼皮攤子上馬上就來了客人，那是一男三女，瞧上去也是青年學生的模樣。

男孩看上去十八九歲，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以及戴著一頂小氈帽，十足的青年學生樣兒；三名女孩都是穿著民國標準的學生裝，也是大概跟男孩兒差不多年紀，長相方面確實算得上是面容標緻，且渾身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幾位客官，來吃涼皮？”此時的涼皮販子早已經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跟之前招呼程懷瑾進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簡直可以說是職業假笑。

“肯定是吃涼皮啊，不然來你這涼皮攤子幹啥？來消遣嗎？”那男學生不大客氣地說道。

這般魯莽的話語，聽得程懷瑾是眉頭一皺：這小子好像沒什麼家教啊……

還沒等程懷瑾有所反應，那男學生身後一個女學生便開口說道：“胡艋！都跟你說多少回了，要尊重人，尊重人，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程懷瑾聞聲定睛看去，那是三名女學生中長得最好看的那名女生出的聲，只見她眉黛青山，長了一張令人看著十分順眼舒服的瓜子臉，一雙翦水秋瞳點綴在那極好看的柳葉眉下，鼻樑小巧而可愛，此時還綁了兩根馬尾，煞是好看。

好一個標緻的小美人！

不過，這也僅僅是程懷瑾的一種定義，並不代表他要去做些什麼，他還是繼續吃他的涼皮。

“哎呀，這不是正常的麼？咱們是學生，是進步的學生，像十幾年前，我們這些進步學生，不也遊行、火燒趙家樓，逼得當時的北洋政府低頭了麼？”那胡艋滿臉自豪，那張還算清秀的臉上充滿了欠揍。

估計也就是家裡有點小錢，也沒怎麼吃過虧的富家公子吧！程懷瑾心想著，卻沒有出聲。

“哪有你這樣的，那時候的先驅可沒你說得那麼不堪！”那女孩有些急了，顯然，她想制止胡艋，畢竟她覺得胡艋的這種行為十分不好，先別說那時候他們還穿著開襠褲呢，拿這等事情出來吹噓，這不是招人小看麼？而且還會招惹來麻煩。

果不其然，麻煩來了。

只見幾個衣著不整、流裡流氣的混子走到了涼皮攤，挑了一張小桌椅，然後坐了下去。

突然，坐在最靠裡的那名混子突然站了起來，盯著胡艋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這些學生啊，可不要太狂了，這西安城什麼時候，是你們說了算了？”

那胡艋始終是年輕氣盛，聽到那混子如此尖酸擠兌的話，他“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不辭假色道：“你們難道不知道，無論什麼時代，讀書人都是最受尊重的嗎？也就是你們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小癟三才如此大言不慚！”

那小癟三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貨，一聽胡艋這麼說，火氣一下子就上來，眼看著就要糾結其餘幾名同夥要去揍那個胡艋了。

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幕幕，程懷瑾也並不關心，因為在他看來，這個胡艋就是個啥事兒也不懂的富家少爺，只想著打著進步學生的這個名號四處招搖撞騙或者說是要在女同學面前表現出其“優異”的一面，就這樣的人，被小混混揍一頓也不錯，總要經受一下社會的毒打的嘛……

程懷瑾打算看戲，因為他是局外人，可是局內人必須是不幹了。

只見涼皮販子滿臉堆笑地走過去，在鬧事混子面前拱了個手，說道：“這位大哥，不知道能否給在下一個面子？大家都是出來行走江湖的，都知道生活不易……”

還沒等涼皮販子說完，那混子就舉起拳頭一拳朝著前者砸去，嘴裡還罵罵咧咧著：“去你孃的面子，你一個涼皮販子，能有什麼面子？”

可還沒等拳頭砸到涼皮販子，鬧事混子就感覺自己如同是騰雲駕霧一般，一下子就飛到人群后邊，摔了個七葷八素的。

“好身手！”程懷瑾忍不住讚歎了一句，作為一名吃涼皮群眾，他是親眼看見涼皮販子是如何出手的！

從出手到擊飛，乾淨利落，沒有任何一絲拖泥帶水，顯然這是個練家子兒！

程懷瑾的這話落在那名倒地的混混耳朵裡，彷彿是一句最刺耳的話，他趴在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他們倆是一夥兒的，給我打！！”

聽到帶頭鬧事的那混子這麼一說，其餘的混子立馬抄起手邊比較趁手的傢伙朝著涼皮販子以及程懷瑾二人衝去，而涼皮販子與程懷瑾只能相視一笑，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苦澀，因為他們明明只想賣個涼皮以及是吃個涼皮的事兒啊，根本就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這根本就是一碗涼皮引發的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