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互為犄角

“善，如此甚好。”胡宗南給出了自己的意見，“按照教育長所說，國共第二次合作就要開始了，停戰已成定局，陝西境內的確不宜留太多部隊進行駐守。我第一軍第七十八師所部於十一月中旬受到重創，至今未恢復戰鬥力，第三十六師師長宋希濂與我是同一批同學，且其所部乃是全副德械武裝、兵員素質極高，戰鬥力極強，我第一軍所部能與第三十六師所部互為犄角，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好，極好。如此一來，你們第一軍便進駐隴東各縣吧，力求儘快恢復實力，整軍備戰。與日寇開戰之期限，愈發臨近了……”何應欽意味深長地說道。

聽聞此話之後，胡宗南立馬放下了剛剛才泯了幾口的毛尖茶，說道：“是！長官！學生一定謹記教育長的命令，力求完成好黨國交給的任務！”

……

鏡頭重新轉到第三十六師師部。

在結束通話了何部長的電話之後，宋希濂就陷入了沉思之中：讓程懷瑾升任警衛營營長，這其實算是一個偶然到不能再偶然的事情，或者換直白了說，就是誰可以在這個由何部長親自佈置的任務裡邊完成得最好、並且能或者回來的連長就能升任該職，程是唯一一個活著回來的連長，所以這個位置是他的，讓熊新民去擔任第一〇六旅旅部參謀主任一事，是否合理？

宋希濂想了許久，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我是宋希濂，馬上讓警衛營長熊新民來我辦公室一趟。”

沒過多久，滿身戎裝、渾身都充滿了精氣神的熊新民就出現在了宋希濂辦公室。

“師座，卑職奉命向您報到！有何吩咐，請指示！”熊新民向宋希濂立正報告道。

“雲程（熊新民表字），你也在警衛營營長這個位置上將近兩年有餘了，原來子良（陳明仁表字，原第八十八師師長）向我推薦你這員猛將，是想發揮你勇於作戰、悍不畏死且胸有謀略的特點，可惜自從你進了我第三十六師以後，我師都沒有參加過大規模戰役，確實有些屈才了。”宋希濂拍了拍熊新民的肩膀，以示親暱。

“師座您言重了，卑職從第八十八師過來之前，不過是上尉連長，一到第三十六師，您就任卑職為少校營長，而且還是警衛營這種重要部隊，孰輕孰重，雲程分得清。”熊新民笑道，因為他看得出，此次師座叫他過來，絕非是聊聊天、談談心這麼簡單，多半是有其他任用安排了。

“既然你這麼想，那就再好不過的了。”宋希濂點點頭，“是這樣的，這次我打算調整你的崗位，去補一補你的短板，待到日後有其他形勢變化之時，我再把你放回一線部隊，以發揮你的特長。”

“是！卑職謝師座栽培！只要師座一聲令下，雲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熊新民立正敬禮道。

“很好，不愧是子良兄看中的人才。”宋希濂頗為讚許，他喜歡的可就不是這類人才？

“師座過譽了！”熊新民依舊是一副立正敬禮的模樣。

“是這樣，我打算將你調到第一〇六旅，擔任旅部參謀主任一職。從你先前帶兵的表現上來看，你帶兵方面是非常成熟老練的，但是這次去擔任這個旅部參謀主任一職，實際上就是要發揮我們黃埔軍校之老行當老精神了。希望你能沉得住氣，好好幹出成績來。”宋希濂直接開門見山，沒有一點遮掩。

“是！師座，卑職一定不負您和陳長官的期望！”熊新民昂頭挺胸道。

“我已經任原第二一六團特務連連長程懷瑾為警衛營副營長，現階段仍敘上尉軍銜，你要在半個月的時間內與他交接好工作，並且好好觀察他的表現。如無意外，他就是接任你的職務了。”宋希濂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可不希望在自己的部隊裡邊搞你來我往、互相爭鬥的那一套。

“卑職明白。程懷瑾連長……哦不，現在是程副營長了，他可是我們黃埔軍校第五期的學員，也是卑職的學長，若非是陳明仁長官向您推薦卑職，估計卑職現在還是連長職務。卑職相信程學長能帶好警衛營的。”熊新民在這方面還是非常有覺悟的，反正他們三個國民警衛軍出身的姊妹師也只有黃埔系畢業的軍官才能進入，那些個位置給誰不是給？而且哪天自己成為上級了，這些黃埔師兄弟也不會不服自己的為人不是？

“你能明白就好。”宋希濂點了點頭。

……

長官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對於程懷瑾來說是十分遙遠的，他並不知曉，他只知道國共第二次合作馬上就要開始了，而小日本的侵華腳步也會逐漸加快，作為即將升任第三十六師警衛營營長的他，必須也要有所準備了！

昏暗的宿舍房裡，程懷瑾看著那已經有些漏光的瓦房房頂，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著接下來他能做些什麼。

自在宋希濂那裡回來以後，程懷瑾就睡了個一天一夜，醒來之後就不斷在思考著這個時代的特徵以及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當然了，後者是沒有辦法想出來的，而前者倒是思考了許多。

民國時期，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亂世。正所謂，亂世出英雄，在這大浪淘沙的時代，中華民族也湧現出了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但也出現了許許多多被後者戳著脊樑骨罵的賣國賊。

暗流湧動。這是初到這個時代不久的程懷瑾印象最為深刻、也是體會最為深刻的感受——置身事外與獨善其身已是完全不可能。可乘勢而為？好像可以，可是在滾滾的時代洪流面前，如何才能不被碾壓而死？好像也只能看命了。

第三十六師警衛營營長一職，看上去好像光榮無限，屬於德械師裡戰鬥力最強的“親軍”之一，可程懷瑾清楚，在中日數百萬軍隊參戰的血肉磨盤面前，他又是何其的渺小。

“罷了，邊走邊看吧！”程懷瑾幽幽長嘆道，即使是穿越者，在滾滾的歷史洪流面前，那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