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按照老家風俗請了道士,是我一個姑姑出錢,她是奶奶的親女兒,但我與她不親,很少見面,道士做了個法事後就移靈將奶奶移到我們的祠堂,那晚基本上有點交情的朋友與同事都來拜祭,舒勇河與繼母單位都有人來,剛開始聽舒勇河與三伯說縣委會有人來,那是媽媽以前的單位,但最後還是沒來,我猜他們應該是問過媽媽的意見。

奶奶入墓後,我強打精神帶著齊姑去辦了港澳通行證,然後給媽媽電話等帶齊姑去香江認親後再去BJ找她,媽媽對齊姑這件事也很驚奇,因為以前她還與我說應該是戰死了,因為那時戰事連連,後來又政權更迭,並不是每個陣亡軍人家裡都會收到通知。

她然後叫如果齊姑願意就帶她來BJ玩下。她沒有問我現在的狀況,這是我們一直相處的模式,雖然她很想關心我,但除了我主動說,她一般不會刻意問,只是偶爾會旁敲側擊一下。

媽媽沒有明說,我知道這次應該是要與外公外婆舅舅他們見面,媽媽從來沒在我面前談及她家人,她嫁給舒勇河傷透了父母的心,外公對外面放話沒有這個女兒,外婆心軟但怕外公也沒有與媽媽聯絡。

我最恨舒勇河的就是媽媽為了他捨棄了全家,後來又愴惶回家,她的苦無人理解,我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那段時間,後來才知道是大舅開始瞞著外公安排媽媽的工作。

外公知道媽媽回來後也不讓她回家,直到過了一年後想撮合媽媽與他一個戰友的小孩才讓舅舅帶她回家,但最終對婚姻失望的媽媽一直沒有再成家,她拼命工作證明自已,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我身上,但我的獨立又拒絕了她給我安排的路,我想她應該很失望,但當我說確定去SZ時她還是點了頭。

我心裡對媽媽那邊的家人沒有印象,也談不上好感,我想只要誰對媽媽好我就對他好。

從羅湖下車我如大夢一場,十多天前我在這個城市生活工作,後來想逃離,然後遭遇奶奶去世,人生如戲,沒想到這麼快又迴轉到這裡。

現在還是早上八點,剛好是五月二十四日。

我與齊姑在車站裡的餐廳吃早餐,齊姑以前最遠只到過鎮上,我們老家有句話說這個人一輩子只上關下橋,意思就是他沒有離開過方園十里,齊姑年齡已有六十,感覺她這次出來對一切都很新奇,在車上都到一個站她都要問我是那裡,我們是臥鋪,但半夜我看她坐在窗邊拉開關上的窗簾朝外看。

到了深圳她更是覺得處處新奇,早餐還沒吃完,我接到一個香港電話。

“您好!請問是舒哲先生嗎?”

“您好!我是,請問您哪位?”

“舒先生,我是王先生的助理徐煜,請問你們現在在哪裡?”

這樣我們約好在中環地鐵站旁邊的文華東方酒店見面,他已幫我們訂好酒店房間,我四舅爺在3808房等我們。

齊姑在香港地鐵上也新奇不已,左看右看,不停地念叨著什麼,在紅堪轉站時我們差點走散,我後來拉著她的手不敢分開直到上車。

當我與齊姑來到文華酒店時,已是下午兩點,我來到前臺正問著接待人員坐哪個電梯,但她們對我說要有房卡才能到對應樓層,正在我準備打電話徐煜時,旁邊來了一個美婦輕聲問。

“先生,請問有什麼幫到您!”

我看到前臺幾個人馬上站起來微笑著與這個美婦致意並叫著林小姐,我想應該是這個酒店的管理人員,這個美婦的漂亮讓我難以形容,一看應該不年輕,但總有清純靈動的感覺,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我愣了一下連忙收儉心神。

“您好!我與人約了在酒店的3808見面,我是第一次來這個酒店。”

“歡迎您光臨我們酒店!”

她然後轉身對一個服務員說。

“麻煩通知3808客人有客人應約過來。”

那個服務人員心領神會地電話確認。

然後那個服務員出了前臺來帶我們去乘電梯,我們離開時齊姑瞪著眼睛喃喃地對我說。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我心裡想,不說齊姑少出門,我也很少見這麼漂亮的女人,如果我認識的估計胡揚與騰菲才可以相比,但比這個女人則顯青澀。

我拉了下齊姑,回頭那個女人對我們微笑。

我與齊姑上了電梯,那個前臺的女職員幫我們刷了卡並按好38樓,在她準備出去時,我按耐不住好奇問。

“小姐,剛才那位女士是?”

那個女職員笑了一下。

“驚豔吧!”

我與齊姑連連點頭。

“很多見過她的人都這麼說,她是我們集團的總裁!”

說完她轉身,電梯也關上了,這麼漂亮的總裁!

當電梯開始上升時,心大的齊姑開始緊張起來。

“小哲,我很小爹爹就走了,我都不記得他的樣子。”

“沒事,血脈親情不會因為時間就會疏遠的!”

齊姑捏著拳頭給自已鼓勁,眼睛盯著我說。

”沒事,細姑說你象他,我看著象你就好。“

我心裡暗笑,四舅爺都八十多歲了,怎麼可能找到相似的輪廓。

但嘴上安慰。

”放心,只要是房間最老的就是四舅爺。“

當我們出電梯時,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對著我們微笑著打量。

”請問是舒先生與王女士嗎?”

我點了點頭。

“是的,徐先生是吧,麻煩您來接我們!”

“別客氣,我們今天早上還透過話,王先生已經望眼欲穿了!”

我們在他的示意下跟著他來到3808房間,進門是一個很大的會客廳,可透過後面的落地玻璃看到維多利來灣,給我們開門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壯實老人,而面對我們的是坐著一個面容清癯的瘦高老人,他滿頭白髮,但精神很好,只見他緩緩地站了起來打量著我們,當看到齊姑時眼睛一凝。

“你是思齊!”

他的話混雜著鄉音,因此齊姑也能聽得懂。我看著齊姑的眼睛慢慢紅了,眼淚慢慢沁出眼眶。

“你是爹爹!”

她帶著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著那個老人。

“我是你爹王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