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被這一幕刺激地心跳驟停了一瞬,隨即大喝一聲,提刀衝向寒衣客。

上官淺緊隨其後。

宮尚角眼中一片血紅,對於寒衣客劈向自已的利刃不管不顧,拼著受傷也要在他的身上撕下一塊血肉。

寒衣客被他不要命的打法驚了一跳,之後,也發狠地攻向宮尚角。

鄭南衣像是完全陷入了另一個空間,眼中只有懷中染血的少年。

當少年的微弱地鼻息打在鄭南衣顫抖的指尖時,她那雙浸在淚水中的眸子才露出點點笑意。

只見她將頭深深埋在少年的頸間,嗅著那摻雜著血腥氣的淡淡藥香,喃喃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寒衣客眼角餘光瞥到遠處相擁的兩人,挑了挑眉,對著面前的宮尚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宮遠徵已死,角公子還是快快受死吧,說不定此時還能在地府與令弟相聚呢。”

宮尚角心痛如絞,蒼白的唇邊緩緩溢位一絲鮮血。

對於寒衣客的挑釁他沒有出聲回應,只是手上的攻擊招式更加凌厲許多。

雙方打鬥許久,身上各添了許多傷口。

宮尚角抬眸看了一下天色,心中不禁有些急切,打鬥這麼久也不見有人前來支援,說明各宮也都陷入了苦戰。

他握緊手中的兵器,一躍來到寒衣客身前,一刀直直刺向他。

寒衣客側身避開,利用手中的子母弦月刀圈住刀身,在武器中隕鐵的吸附住宮尚角的武器時,手腕一轉快速滑向刀柄。

刀刃互相磨擦,迸發出激烈的火花。

隨後,抽出一隻手,一下打在宮尚角的胸口,將其擊倒在地。

卻在此時,上官淺抓住時機,在寒衣客側後方,將手中只剩下寸餘的斷劍插入他的體內。

寒衣客立時嘔出一口鮮血。

他眼神一凜,想要抽出自已的左手,攻向上官淺,卻被不知何時繞到自已身前的鄭南衣牢牢抓住了子母弦月刀的刀刃。

她手上戴著一副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的黑色手套,刀刃竟無法傷其分毫。

寒衣客無奈只能鬆開握著刀柄地左手,先是一掌將身後的上官淺擊飛。

隨後,又攻向了身前的鄭南衣。

可惜,卻遲了一步。

寒衣客只覺得頸間一陣刺痛,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睜著雙眼斷絕了氣息。

鄭南衣面無表情地鬆開握著弦月刀刃的手,寒衣客的身體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砸在地面上,再無動靜。

……………………

之後的戰鬥,鄭南衣沒有參與,也無心參與。

她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床榻上渾身鮮血的宮遠徵身上。

小心翼翼地剪開被血液浸透的衣衫,直到傷口全部露出後,才發現有些布料已是深深陷入了外翻的傷口之中,與血肉黏連在一起。

為了徹底清創,鄭南衣只能將其生生從血肉中扯出。

碎布與肉塊一起被清理出來,傷口之深,依稀可見體內地森森白骨。

從旁協助的藥童看著那觸目驚心的一幕,不禁撇過頭去,不忍再看。

鄭南衣卻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面色沉靜如水,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

清理好傷口,她深吸了口氣,把還插在宮遠徵體內的斷刀用力拔了出來。

昏迷中少年感受到巨大的疼痛,身體竟不自覺得痙攣、抽動起來。

“快,幫我按住他。”鄭南衣按著他的雙臂,連忙喊道。

藥童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控制著宮遠徵的上半身。

鄭南衣這才得以給他止血,縫合傷口。

待到一切處理完畢,鄭南衣雙腿一軟,脫力地跌坐在地面上。

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臉頰上、手上都是血跡,神情疲憊不堪。

藥童想要扶起她,卻被她打發了出去。

鄭南衣緩了口氣,用手撐著床榻邊沿,慢慢站起了身,坐到宮遠徵的身旁。

她眉眼專注地盯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俯身輕輕靠在少年的肩頭。

這一刻,鄭南衣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鎮定被打破。

壓抑許久的情緒噴湧而出,她的身體不住地抖動,屋內滿是低低的抽泣聲。

誰也不知,鄭南衣在救治宮遠徵時,早就做好了要與他同生共死的打算。

若是宮遠徵不在了,那世上也不會在有鄭南衣這個人。

她側過頭,透過水汽氤氳地眸子看向少年,一寸一寸描摹著他的側臉。

卻在此時,從少年的鼻腔中爬出一隻白色的肉嘟嘟地小蟲。

鄭南衣眸光一閃,眨了眨眼,還不等有所動作,那蟲子便立時蜷縮成一團。

隨即,她與少年某種莫名地聯絡,似是斷了開來。

她將其抓放在掌心,看著那小小的身體,隱隱猜測到,這應該就是千絲牽的子蠱。

沒想到,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解開的蠱,竟在此時自動解開了。

她對著少年苦笑一聲,深感天意弄人。

……………………

宮門經歷一日的苦戰,總算是與無鋒之間有了了結。

無鋒派來的四個魍,皆被剷除。數名魑魅也被一網打盡。

好像是云為衫給無鋒的宮門地圖有誤,故意將其引入後山,之後又利用宮紫商與花公子研製地新武器山摧,將其餘三個魍重傷致死。

各宮眾人,除了花公子傷勢重些,其餘人倒是無礙。

鄭南衣一直在徵宮中照顧宮遠徵,以上這些事都是前來徵宮探望的宮紫商與她說的。

宮紫商看著昏睡多日、絲毫沒有醒來跡象的宮遠徵,輕聲問:“遠徵弟弟他……”

“他會很快就會醒來了。”鄭南衣給少年掖了掖被角,回眸看向身側的宮紫商,堅定回道:“我會治好他。”

宮紫商心頭泛酸,強壓下嗓音中的哽咽,笑了笑,“那當然,鄭妹妹醫術了得,遠徵弟弟…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宮遠徵昏迷這些時日,許多人都來探望過他。

月長老診脈後,揹著鄭南衣,一臉黯然地對宮尚角等人搖了搖頭。

一眾人霎時紅了眼眶。

誰也不知宮遠徵何時會醒來,或許……

眾人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否認另一種結果,默默期盼著宮遠徵能早日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