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宮。

“哥…”

宮尚角是第一次在宮遠徵的臉上見到了脆弱、無助。

總是一臉倨傲的少年如今神情悽然的立在一旁,猶如一隻困獸,迷茫地找不到出路。

宮尚角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含擔憂,“不過是失憶罷了,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你不要把自已逼的太緊。”

少年無力的點了點頭,卻依然一副愁眉不展地模樣。

宮尚角看他這副樣子,也沒有多勸。

事到如今,唯有找到真正的兇手,證明了鄭南衣清白,才能徹底解決宮遠徵的憂慮。

……………………

宮尚角獨自一人進入了宮紫商的房間中探望,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

過了不久,宮尚角出來後,卻是直奔長老院而去。

‘咚咚咚’的劇烈敲門聲,打斷了正在配置藥的宮遠徵。

他煩躁地扔下了手中的藥材,大力推開房門,冷冷地掃視著前來叨擾之人。

前來敲門的侍衛,頂著宮遠徵的冷眼,急急說道:

“徵公子,角公子與執刃大人還有兩位長老,帶著數名帶刀侍衛將徵宮包圍住了。”

“什麼?”

宮遠徵滿臉不可置信,一把抓住了侍衛的衣領,拎到了自已的面前。

侍衛心臟一突,額角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任由汗水滾落到眼角,帶來一陣刺痛,也不敢輕易抬手抹去。

嗓音顫抖著,繼續說道:“徵宮的侍衛們不敢強行阻攔,如今角公子他們已經進入徵宮,向鄭姑娘的院子去了。”

宮遠徵一下撇開前來通報的侍衛,運起輕功,急切地向鄭南衣的住處飛身掠去。

……………………

鄭南衣面容平淡地環視圍堵著自已的眾人,始終未發一語。

宮尚角上前一步,右手按在刀柄上,平靜地開口:“鄭姑娘,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你出不去的。”

鄭南衣輕笑一聲,此時的場景倒是與自已前兩日夢中的夢境高度重合了。

她抽出腰間的佩刀,刀尖直指眾人,儼然是要頑抗到底。

花長老見此,催促道:“尚角,不要與她囉嗦了。”

隨後,他轉頭看向身後的侍衛們,“快,將這刺客拿下。”

宮子羽和雪長老也側頭瞥了一眼身後的侍衛們,以此示意他們動手。

侍衛們接到指示,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一起向站在眾人中心的鄭南衣攻擊起來。

刀鋒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森森寒光。

鄭南衣面無懼色,心中戰意升騰,持刀迎上。

她一招擊退了面前的幾名侍衛,然後迅速調轉手腕,想要防護自已的身後。

卻在此時,幾隻急射而來的暗器擊打在侍衛的刀尖上,打偏了他們進攻的方向。

眾人回首,眼看著宮遠徵飛身落在了鄭南衣的身前。

“遠徵……”

宮尚角低聲喚出少年的名字,但他卻無暇回應。

宮遠徵將鄭南衣護在身後,側眸看她,見她身上並無明顯外傷,這才輕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來遲了。”

鄭南衣看著擋在自已身前些微瘦弱的背影,嘴唇開合,不知要說些什麼。

最後,只輕輕搖了搖頭。

“遠徵,現已查明鄭家早就投靠了無鋒。鄭南衣也定是無鋒派來的刺客,你不要再被她騙了。”

花長老見著宮遠徵一心護著鄭南衣的模樣,連忙開口勸慰道。

宮遠徵轉頭,對著兩位長老的方向抱拳行了一禮。

“鄭南衣不是無鋒的刺客,我可以為她作證。”

“這事就是宮門外的據點查出來的,豈會有假。”

花長老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再說,遠徵你從未出過宮門,鄭南衣也是在進入宮門後才與你結識的,你又如何能給鄭南衣做人證。”

宮遠徵垂眸不語,這要他如何解釋?

難道,要他當著眾人面說鄭南衣是從異世穿越過來的,真正的鄭南衣早就不知所蹤了嗎?

他們怕是會以為自已瘋了吧。

“鄭南衣不是無鋒的刺客。”

花長老看著他不為所動的模樣,雙眼圓睜,氣急道:“糊塗啊,你是被無鋒的刺客給蠱惑了。”

雪長老也一臉的痛心疾首,“鄭家的事是尚角派人查出來的,你不信別人,那尚角說的話你也不信嗎?”

宮遠徵出現在這裡後,一直在刻意迴避著兄長的視線。

直到此時,他才避無可避地抬眸,望向站在對面面無表情的宮尚角。

“…哥…”

“遠徵,過來吧。”

宮尚角對著他招了招手,這畫面猶如小時候自已偷看兄長練武時一樣,他輕聲喚著自已名字,讓他去到身旁。

柔聲說,自已以後就是他的弟弟。

宮遠徵眼圈瞬間泛紅,睫毛輕顫,垂落在身側的手蜷縮了一下,不敢再對上宮尚角的視線。

“哥,對不起。我答應過南衣,要保護她的…”

少年的聲音又啞又沉,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花長老在一旁用手指著宮遠徵,指尖抖個不停,氣的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

雪長老深深地嘆了口氣,一副不知要對冥頑不靈的少年再勸說什麼的模樣。

宮子羽左右看了看,不禁出聲勸慰道:“遠徵弟弟,你…”

“算了,動手吧。將宮遠徵與鄭南衣一同拿下。”

宮尚角長嘆了口氣,沉聲發出指令,打斷了宮子羽未盡的話語。

話音剛落,少年身軀猛地一震,眼中將落未落的淚水終是順著臉龐滑落而下。

他狠狠閉上雙眼,咬牙抽出腰間的佩刀,再睜眼時,眼中的情緒被剋制回去,只餘一片平靜。

“你不要管我了。”

清冷的女音從背後傳來。

宮遠徵微微側頭,輕聲說:“一會兒我牽制住他們,你尋機向地道那跑。”

說著,少年似乎是笑了笑,“還記得嗎?當時我們就是在那初遇的。”

“這麼做,值得嗎?”

少年發射一發暗器,阻止攻上前來的侍衛。隨後,手持雙刀與侍衛們纏鬥起來。

“值得。”

鄭南衣不確定自已是不是出現了幻聽,還是他當真說了這麼一句。

只見她嘴角含笑地參與進了這場打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