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長老垂眸,悄悄地向後挪了一小步,刻意避開宮子羽的視線。

若是執刃要他對敵,即便是再強大的敵人,他心中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但讓他出手對付宮門族人,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宮子羽見月長老不為所動,悻悻然地摸了摸自已的鼻尖。

云為衫側目看了宮子羽一眼,之後就默不作聲的加入了那三人的戰局中。

有了云為衫的加入,原本僵持的戰局,瞬間出現了扭轉。

等到宮尚角匆忙趕到之時,只見金繁正扭著宮遠徵的胳膊,將他按壓著單膝跪地。

宮遠徵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痛苦,本就身體不適,還與金繁纏鬥許久,已是力竭。

他沒有過多掙扎,微微喘著粗氣,牙齒死死抵住唇瓣,似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疼痛。

宮尚角目眥欲裂,眼中除了少年,周圍其他的人都被他忽視的徹底。

金繁還在詫異宮遠徵怎麼如此順從之時,一隻冰冷的大手倏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彷彿是要折斷他的手腕。

金繁吃痛,猛然轉頭看向那手的主人,卻是撞進了一雙漆黑的眼瞳之中。

金繁心下一顫,面對著宮尚角如此駭人的目光,他下意識的鬆開了按著宮遠徵的手。

就在這時,一陣失重感襲來。

眾人只見金繁那壯碩的身軀騰空而起,倒著飛出了五、六丈遠,直到身體撞在廊柱上,才停了下來。

他落地之後,吐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般難受。

“…多謝…角公子…腳下留情。”

他捂著胸口,磕磕絆絆地道了一句謝。

金繁知道角公子已是收著力道了,不然就憑剛剛那一腳,自已定會重傷。

想起宮尚角剛才出腳時眼中的狠厲,如同嗜血的猛獸般,讓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他差點以為宮尚角要殺了自已呢。

宮尚角一腳踢飛金繁後,便立馬扶住了即將摔向地面的少年。

他半蹲下來,一手環住少年的肩膀,穩住他的身形,一手搭在了他的腕間,檢視少年是否受了內傷。

感受到少年沒有內傷,只是一點皮外傷後,宮尚角眼中的狠戾才漸漸消退。

“遠徵,你怎麼樣?”

宮遠徵面色蒼白如紙,聞言有些費力的抬頭望向攬著自已的兄長,輕扯嘴角,“哥,我沒事。”

說完,他轉頭看向遠處因為宮尚角的到來而停手的云為衫身上,眼神轉冷。

“云為衫是無鋒的刺客,月長老明知她的身份還故意遮掩…咳…哥…”

話未說完,他便忽然癱軟在了宮尚角的懷中。

這時,站在一旁猶如背景板的鄭南衣,瞳孔驟然一縮,向前邁出一步後,又生生止住了腳步。

她立於原地,面上無甚表情。

只是從鄭南衣忽然變得粗重的呼吸聲中,可以窺見她此時並不平靜地內心。

宮尚角見此情景,立馬慌了手腳,看著懷中緊閉雙眼的少年,他抖著手探向了他的鼻下。

過熱的呼吸打在宮尚角的指尖,他才稍稍穩住了心神。

反應過來之後,他才急忙將手覆在宮遠徵額間,觸手一片滾燙。

宮尚角將昏迷的少年背起,抬眼冷冷地掃向院中眾人。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宮子羽的身上。

他目光凌厲,即使背上揹著一人也無損他上位者的威壓氣勢。

宮子羽無端的有些懼怕這般模樣的宮尚角,但仍故作淡定的勉力與其對視著,不想在他的面前顯示出自已的畏懼。

不過對視一瞬,宮尚角便揹著宮遠徵轉身離開,未發一語。

在宮尚角離開之後,宮子羽這才長出一口氣。

悄悄在無人注意之時,擦去了滾落到下顎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