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宮紫商沒有深究,如果她真的找來大夫檢視,事情會複雜很多。

畢竟鄭南衣私自竊取草藥的行為,確實可疑,不宜節外生枝。

宮遠徵目送宮紫商離開後,轉身前往藥房。

……………………

熱,好熱!

鄭南衣像是掉進了沸騰的滾水中,熱浪把她層層的包裹住,就連每一次的呼吸都帶著滾燙。

她意識有些模糊,只知道面前像是有人一直在呼喚自已的名字。

她聽不清那人說的什麼,但能感覺到他似乎很著急。

我沒事,你別擔心。

“你說什麼?鄭南衣,鄭南衣…”

宮遠徵急切的喚著床上昏迷的人。

他掐算好時間熬煮了一大碗的湯藥,只等著鄭南衣醒來就可以服用了。

可等了幾個時辰,也不見人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忽然間聽聞一聲嚶嚀,他瞬間衝到了床邊。

只見原本安睡的鄭南衣,此時蜷縮成一團。

蓋在她身上被子,被扔到了地面上。柔順的髮絲被汗水打溼,一縷一縷貼在額頭上。

眉毛擰作一團,鼻翼一張一翕,急促地喘息。

她的嘴唇開開合合,不知在唸叨著什麼。

宮遠徵低頭湊近了她,才聽清說的什麼。

“熱,痛 ,難受…”

他明明把過脈的,不該出現這種情況啊。

宮遠徵第一次對自已的醫術產生了一些質疑,難道我出錯了嗎?

拉過那細瘦的手腕,認真地感受她脈搏跳動的規律、次數,他眉心蹙了蹙。

她體感灼熱、內力虛弱、手腕處出現血管淤血,這些症狀看似是中毒所致。

但脈象中並無中毒的跡象啊。

既然無法查出原因,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

鄭南衣覺得好像每一塊皮肉都在慢慢剝離自已的身體。

我是又要死了嗎?

她努力的翻滾掙扎,依然無法逃脫這可怕的灼熱。

她要被這熱浪給吞噬了。

好不容易才獲得了一次新生,居然這麼輕易就要再一次失去了嗎?

心中隱隱有些不甘。

希望蔣智雲的真面目早些被人揭穿,不要讓他再繼續傷害無辜之人的性命。

同時,也希望那位僅一面之交便待自已甚好的宮紫商能夠萬事順遂、心想事成。

至於那個俊朗的少年,原本是想成為他的妻子,可惜卻無法實現了,惟願他今後歲月靜好、生生歡顏。

正當她心生絕望,打算放棄抵抗之際,一陣清涼的微風拂過,驅散了那令人難耐的灼熱浪潮。

她彷彿置身於愜意舒爽的溫泉之中,四肢盡情地在水中舒展。

好舒服!

宮遠徵將雙掌緊貼於鄭南衣的後背之上,毫不吝嗇地將自身內力源源不斷地輸送至她體內。

只見他額頭上掛滿細密汗珠,背後衣衫亦被汗水浸溼。

終於,在消耗掉大半內力之後,宮遠徵扶著鄭南衣的身子,慢慢放平。

他抽出隨身攜帶的小巧匕首,輕聲低語:“很快就不會再痛了。”

那鋒利無比的匕首如閃電般迅速劃開鄭南衣的手掌,緊接著刀身一轉,毫無遲疑地刺進了自已的掌心。

鮮血瞬間湧出,然而宮遠徵卻毫不在意。

他迅速取出止血藥粉塗灑在鄭南衣的傷口處,包紮妥當,才閉上雙眼,全神貫注地感受體內的細微變化。

宮遠徵用這種方法,把她的血液融入到自已的體內。

若她真是身中奇毒,自已也好根據身體的反應,試著調配出解藥。

徵宮有專門試藥的藥人,但實際上,宮遠徵極少讓他們試藥。

那些人試藥時,總是因為一點小傷痛就亂喊亂叫,又無法清晰準確地描述出具體感受。

對於宮遠徵來說,他們純粹就是耽誤自已製藥的進度,於是在私下裡,他經常親自試毒。

這事他連自已的哥哥宮尚角也沒有告訴過,旁人更是無從知曉。

片刻後,宮遠徵猛然睜開了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他剛剛仔細的感受了一番,鄭南衣並沒有中毒,她應是服用了一種烈性的補藥。

這藥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一次,發作之時,讓人十分痛苦,症狀像是中毒一般。

但只要熬過去,服用者的武功反倒能更精進一步。

只不過此時她內力盡失,又有傷在身,所以藥效爆發的更猛烈了一些。

宮遠徵鬆了一口氣,還好是虛驚一場。

看著鄭南衣情況似是穩定了下來,他喚來了一名侍女,重新交代了一個配方,讓其去熬煮。

雖然她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但還需用藥穩固一下為好。

……………………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東昇。

陽光透過窗子悄悄地灑進臥房之中。

鄭南衣眼皮輕微地顫動,然後從夢中緩緩醒來。

一張精緻俊美的側臉突然闖入了她的眼簾。

少年席地而坐,頭部側趴在床邊,露出的半張側臉正對著自已。

他眉目舒朗,輪廓和眉眼都極其出色,眼睫濃密纖長。

鄭南衣視線順著他的眉眼滑到高挺的鼻樑,之後定格在他微張的唇上。

少年平日氣質冰冷,讓人感覺高不可攀。

如今睡著的樣子但是十分乖巧,鄭南衣不禁看入了迷。

她一遍一遍地用眼睛描摹著少年的睡顏,感覺喉嚨有些發緊。

少年的嘴唇看著晶亮柔軟,不知真實的觸感如何?

她慢慢向少年湊近,沒有血色的蒼白唇瓣緩緩地貼上了少年的嘴角。

好軟!

之後,鄭南衣感覺自已像是喝了一壺烈酒般,頭暈目眩。

最後,連她自已都不知,是何時結束了這個偷來的吻!

房門外,宮紫商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已的嘴巴。

還好她反應夠快,不然若是叫喊出聲,豈不是打擾了鄭妹妹的好事。

昨夜,宮紫商回到商宮後,心中一直掛念著鄭南衣的傷勢,所以大清早就趕往女客院落探望她。

誰知,一開門就瞧見了那麼有衝擊力的一幕。

鄭南衣看著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沒想到膽子這麼大。

自已還是太矜持了些,應該多像她學學,對心上人主動一些,這樣才能早日拿下金繁。

宮紫商邊走邊想,她還沒親過金繁呢。

下次她也要找機會試試,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