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鑾駕中的薛懷義,猛然睜眼!

八匹馬,一副鑾駕。

這是武則天賜給他的無上榮耀,今天該死的李旦,把他的氣場破了!

就像一隻精美的磁碟,出現了一道裂痕。

薛懷義圓滿的心境,瞬間破碎!

一向嬉笑無忌的薛懷義,臉色鐵青,心態崩壞!

他猛然站起,站在鑾駕之中,居高臨下罵道:“李旦小兒,你在做什麼!”

李旦揹著手,抬臉看著高高在上的薛懷義。

雖然他在下,薛懷義在上。

但是李旦散發出的強大氣場,絲毫不遜於薛懷義!

看著薛懷義醜惡的臉,李旦笑道:“懷義方丈,我在教訓畜生啊~”

“畜生不管教,就會惹禍的。”

“說不定哪天它一陣亂跑,就要把大和尚你帶到溝裡,丟掉小命!”

“大和尚,我救了你的命,你還不謝謝我!”

薛懷義怒吼:“李旦,你瘋了!”

“你敢殺陛下賜給我的馬!你壞了我的風水!”

“李旦,你死有餘辜!”

李旦的臉,慢慢垮下來。

他冷冷看著薛懷義:“說話注意點,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我叫你一聲大和尚,是給陛下面子!”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不知道嗎?”

“在本太子面前,你裝什麼高人!”

自從武則天掌權、登基以來,再也沒有人,敢跟薛懷義這麼說話。

薛懷義,已經出離了憤怒。

他猛然擺手:“殺,殺,殺!”

“給我殺了這個李唐餘孽!陛下那裡,我自然會分辯!”

護衛在周圍的十幾個武僧,其實都是他招攬的江湖人士,地痞打手。

這些人,跟著薛懷義猖狂太久,無人敢制。

現在薛懷義下令,他們不管前面站著的太子,是不是他們有資格觸碰的。

這些人,揮舞著手中的大棒,朝著李旦猛衝過來!

旁邊的李衛芳,猛然拔出腰間千牛刀。

其他幾個屬下,同時拔刀。

如果這些假和尚敢傷到太子,他們就會衝上去,把他們格殺當場!

李旦站在街心,看著衝來的惡徒。

這些明晃晃的光頭,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經。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那個開著賓利的醜陋男人,正在一腳一腳踩著他的臉!

該死的東西!

怎麼走到哪裡,都能遇到這樣的垃圾!

金光一閃,李旦出刀!

衝在最前面的假僧人,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他的身體還在向前衝,腦袋已經留在了原地。

無頭的屍體向前衝了好幾米,這才‘撲通’一聲,摔落塵埃!

下一刻,金光又閃。

又一個假僧人,人頭落地。

詭異的金光,就像死神的鐮刀。

須臾之間,衝到李旦面前的七八個惡徒,統統身首異處!

李旦站在一片血泊之中,就像地獄冒出來的魔神!

薛懷義,顫抖了。

他感覺到自已就像一隻被毒蛇盯上的青蛙,隨時都可能送命!

但是,無賴的本性,來自最底層的冷厲,讓他撐住了自已的身軀,沒有軟倒在鑾駕上!

他死死盯視李旦,發出慘笑:“好,你夠狠!”

“你要是有種,把我的腦袋也割了去,我算你是條好漢!”

李旦慢慢前行,走到鑾駕前,抬臉看著薛懷義。

李衛芳等人,木然收刀。

他們都是厲害的高手,血裡火裡滾出來的鐵血戰士。

可是,以他們的眼力,都沒有看清楚,太子是怎麼殺掉的那些惡僧!

太子,他怎麼可能這麼強!

李衛芳的心裡,多了一絲擔憂。

薛懷義,是陛下最看重的舊人,是在白馬寺共過患難的患難之交。

如果太子一激動,把薛懷義殺了。

陛下怕是會暴怒,太子的未來,就多了無數的陰霾!

李旦看著薛懷義,忽然笑起來:“大和尚,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在我眼裡,跟這些無頭屍體,有什麼區別?”

“只不過是兩腳羊,喘著氣的生物而已!”

“我不殺你,是成全陛下的一片念舊之心。”

“要不是陛下護著你,你算一根毛!”

薛懷義,牙齒碰撞,發出‘咔咔’的輕微聲音。

這是因為憤怒,這是因為恐懼,這是因為李旦對他的蔑視!

在李旦眼裡,現在的自已,也不過是一堆肉而已!

李旦,他會不會殺掉自已?

跟薛懷義相比,李旦顯得無比的雲淡風輕:“大和尚,我們算筆賬。”

“比如我,我殺了你。”

薛懷義,雙膝一軟,差點跪在鑾駕上!

李旦的話,從下面傳來:“到了陛下那裡,一個死和尚,和一個活太子,你猜陛下會選誰?”

“你覺得,陛下會為了一個死和尚,殺掉一個活太子,為你報仇?”

“別想瞎了你的心!”

他看看滿地的惡僧屍體:“我給你打個比方吧。”

“比如說,你是陛下的左手,我是陛下的右手。”

“我殺了你的手下,只不過是替你修修指甲。”

“可是你,卻要為了這些指甲,砍掉陛下的右手!”

“也許對陛下來說,左手並沒有右手那麼重要呢~”

街道上沒人其他人,只有李旦的護衛,和薛懷義的僕從。

李旦的聲音,在街道上回響,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薛懷義的僕從,因為被李旦形容成‘指甲’而憤怒。

同時,他們又無比擔心,害怕李旦對他們這些‘指甲’下狠手!

李旦看著薛懷義:“大和尚,多動動腦子!”

“左手跟右手,非要互博嗎?”

“是什麼該死的東西,在你的傻腦袋裡,種下了對付我的種子?”

“你這條蠢驢,有資格做陛下的左手嗎?”

“你這麼做,是在傷害陛下,是在毀了陛下的基業!”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沒有陛下,你我都去喝西北風吧!”

“現在朝局複雜,你不去為陛下分憂,卻來對付我這條陛下手中的利刃!”

“你是不是想謀反?”

“你是不是成了那些想要謀反的人,手裡的工具?”

薛懷義,就像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他看著李旦嘶吼:“沒有,我就是單純的看你不順眼,想要收拾你!”

李旦擺手:“好吧好吧,我惹不起你,難道還躲不起?”

“我現在就退到一條街之外,你慢慢的在這條街上走吧。”

“就算是住到這裡不走,我也沒有意見。”

李旦回到馬車旁,鑽進了車廂。

千牛衛調轉車頭,居然真的順著一條小巷,離開了這條街道!

可是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覺得李旦是個慫逼。

因為他,已經把薛懷義的臉,打成了豬頭!

然後,他還假惺惺的說:“大和尚,我尊重你。”

“我給你讓路,我走了,不送~”

薛懷義呆若木雞,看著眼前狼藉的一切。

一具白龍馬屍,七八具手下惡僧的屍體,滿地的鮮血。

他忽然覺得,自已是不是在做夢?

為什麼好好的出來在街上巡視一番,就把事情搞成了這樣子?

皇宮裡,武則天在批閱奏摺。

她抬頭看看悄然走進來的高力士,驚訝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副便秘的樣子~”

高力士苦笑:“唉!陛下,奴才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