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看著李旦,雙眼放射神采:“哥,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讓太平依靠的人!”

“也只有你,會這麼替妹妹著想!”

李旦說道:“我也是忽然想起來,順便跟你說一嘴。”

“這件事,你悄悄的操作,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事以密成,又以洩敗。”

“這裡面的道理,你都懂的。”

“如果有人知道你要在後宮安插自已的耳目,他們說不定會把這蓮花六郎殺死,也不讓你的心思得逞!”

“不要跟別人說,悄悄去幹就行了。”

“六郎進了後宮,如果需要我幫忙做點什麼,你可以找我幫忙。”

“好歹我還兼著控鶴監副監,多少還有點權力~”

兩人商量幾句,然後一起來到宮門口,分手各自離開。

李旦沒有費吹灰之力,就把張昌宗的命運,掛在了太平公主身上。

他記得,當時就是太平公主推薦了張昌宗,讓他出現在武則天面前,得到了武則天的寵幸。

也因為張昌宗,太平公主擺脫了其他人的控制,能夠成為大周皇朝幾大強力人物之一!

李旦所做的,也只是順應潮流,推動了命運齒輪的運轉。

他不怕逆天。

但是不願意,單純為了改變而改變!

不為了任何利益,瞎折騰,這不是他李旦的風格!

辦妥了雲臺案,擊潰了武承嗣想要廢掉太子的陰謀。

在李旦的耀眼光芒面前,武家眾人,顯得更加猥瑣。

也正因為如此,武家眾人更恨李旦,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一個針對李旦的陰謀,正在上演!

這天,皇宮傳出訊息。

武則天公事繁忙,命太子去‘大福先寺’,替她還願!

接到皇命,李旦不敢怠慢。

他沒有擺出什麼太大的鑾駕,也沒有驚動太多人。

依然只是一架馬車,帶著李衛芳等十名千牛衛,李旦悄然踏上了進香還願的路途!

街道上,人頭湧湧。

李旦的馬車混雜其間,絲毫沒有引起任何騷亂。

前面繞過一個街口,就是大福先寺的山門。

可就在此時,街上忽然一片大亂。

百姓四散奔逃,彷彿猛獸進城。

不過片刻工夫,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

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盛大的鑾駕,出現在街道盡頭!

巨大的車駕,由八匹白馬拖拉。

一個身材健碩,身穿金燦燦僧袍的男人,盤腿端坐在鑾駕之上。

在車駕最前面,十幾個小僧手握皮鞭,甩出‘啪啪’響聲,居然在淨街!

鑾駕之後,幾十名僧眾,手握各式法器,口中高聲吟唱著悠揚佛音。

大隊人馬,從遠處逶迤而來,居然比起皇帝出宮,都不遑多讓!

李旦的馬車,在十名千牛衛護衛下,呆呆站在路中間,已經來不及閃避,跟對面的鑾駕,正正對在一起!

李衛芳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屹立隊伍最前方。

他一眼就認出來,對面來的是皇帝陛下最寵信的和尚,薛懷義!

但是再厲害的和尚,也只是個和尚。

難道說,他還敢讓太子爺給他讓道?

千牛衛,一向就是皇帝老大我老二。

除了皇帝陛下,沒有人能讓他們低下高貴的頭!

李旦聽到動靜,撩起車簾看了一眼。

隨後,車簾放了下去。

李旦吩咐說道:“李將軍,我們去路邊,給薛懷義讓道。”

李衛芳驚駭轉頭,看到的只是垂下的車簾。

他剛要說話,李旦已經說道:“我們是去替陛下還願的,不是來跟人爭意氣的。”

李衛芳唿哨一聲,發出命令。

李旦的馬車在千牛衛護衛下,離開主幹道,給薛懷義的車駕,讓出了通道。

對面的車駕,也看到了李旦的馬車。

他們沒看到馬車裡的李旦,但是大將軍李衛芳,他們還是認識的。

被李衛芳護衛的,也只能是當朝太子!

原以為太子會跟薛懷義硬槓,沒想到他悄沒聲的,就讓出了通道!

前面揮舞鞭子的小僧,臉上露出極度狂傲的表情。

哈哈!

什麼狗屁太子,不也要給我們大和尚讓路!

這大周皇朝,除了陛下,大和尚就是天!

車駕繼續起行,穩穩向前。

當薛懷義的車駕就要經過李旦身邊。

薛懷義忽然拿起手邊的木槌,在一個巨大的銀磬上,敲了一下!

鑾駕穩穩停在路邊。

薛懷義吩咐一聲。

一個小僧跑過來,對著李旦的馬車大聲叫道:“大和尚有令。”

“太子的馬車,擋了大和尚的路。你們馬上退到一條街之外!”

李衛芳的雙眼,瞬間變得血紅。

這個該死的薛懷義,也太猖狂了!

太子已經給他讓了路,他居然還不滿足。

居然敢讓太子退到一條街之外!

他是不是瘋了!

馬車裡,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在等著李旦的回覆。

如果李旦真的退到一條街之外,便是被薛懷義狠狠打臉。

李唐皇族的臉面,就是別人在腳底下踩!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抬起頭來!

一陣輕微的聲響傳來。

車簾掀開,李旦彎腰從馬車裡出來,跳到地面。

他揹著手,慢慢走到薛懷義的鑾駕面前。

薛懷義閉眼,似乎正在默默誦經,看都不看李旦一眼。

似乎李旦,並沒有跟他說話的資格!

李旦臉色平靜,在薛懷義的鑾駕前轉了一圈,停在一匹拉車的白馬面前。

這白馬,極其神駿。

全身從頭到尾,沒有一根雜毛,用白龍馬來稱呼,完全不誇張!

李旦看著白馬,淡淡說道:“白馬啊,白馬!”

“誰給你的膽子,在這神都的街上胡衝亂撞?”

“一頭牲口而已,再高階,也是被別人牽在手裡的牲口!”

“你說,你是不是有點忘了自已是誰?”

白馬聽不懂李旦的話,打了個響鼻。

李旦臉上,掠過一絲冷笑:“聽不懂人話?”

“聽不懂人話的牲口,只有死路一條!”

李旦的袍袖中,金光一閃。

下一刻,白龍馬碩大的馬頭,轟然落地!

可憐的白龍馬,至死都不知道自已犯了什麼錯!

兩隻碩大的眼睛,依然瞪得溜圓,似乎還不知道自已已經身首異處!

失去頭顱的馬屍,依然挺立當場,看上去詭異又恐怖!

鮮血狂噴,染溼了大片街道。

護衛在鑾駕邊的僧人,四散奔逃。

他們跟著薛懷義作威作福,沒有人敢對他們有絲毫不敬。

今天驟然見血,他們忍不住,想要有多遠跑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