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乾女兒如煙

武則天看著武承嗣和李旦互相攻訐，怒從心頭起。

她‘啪啪’拍著桌案，高聲怒罵：“兩個混蛋，我恨不得一腳踢死你們！”

“現在局勢這麼嚴峻，事情這麼多！”

“我需要的是出去給我撕咬的野狼，不是兩隻在窩裡互斗的土狗！”

“都不想幹了是吧？太子，禁閉府中讀書！”

“魏王，滾回老家養老去吧！”

李旦和武承嗣，同時躬身施禮，大聲叫道：“陛下息怒，是我們錯了！”

“我們辜負了陛下的期望，請陛下愛惜龍體，不要生氣！”

武則天冷笑：“看你們一塊一塊的料！”

“武承嗣，一直就是那個鬼樣子。”

“太子，你最近剛剛有點起色，沒想到又往泥潭裡滾！”

李旦說道：“陛下，我沒有往泥潭裡滾。”

“這件事，我是實實在在的受害者啊！”

“要是我知道張嘉福是魏王的人，又知道來俊臣在辦張嘉福的案子。”

“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按下來，不讓魏王來陛下這裡狂吠！”

“兒子資訊不暢、耽誤大事，惹陛下生氣，請陛下責罰！”

武承嗣轉頭，脖子因為快速轉動，‘咔咔’直響：“太子，你卑鄙！”

“什麼叫我的人，什麼叫狂吠！”

“你就這麼幹淨？你當我不知道你的險惡用心！”

李旦無辜看著武承嗣：“我就是這麼的乾淨啊~”

“我人在府中坐，禍從天上來！”

“但是我不得不說，來俊臣是個能吏，他幹得漂亮！”

武承嗣冷笑：“來俊臣，小人而已！”

李旦看著武承嗣：“來俊臣是陛下發掘的人才，請魏王慎言！”

武則天雙肘倚著龍書案，一隻手撐在下巴上，看著下面的兩個：“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這件事，你們說怎麼辦？”

“要不我廢了太子，讓魏王當太子？”

李旦‘噗通’跪下，以頭搶地：“謝陛下隆恩！”

“孩兒早就不想當太子了，免得被人嫉恨，被人陷害！”

“兒臣請陛下把兒臣降為閒散王爺，兒臣依然能為陛下效力，而且還能保住自已的小命！”

“兒臣對天，對歷代祖宗發誓！”

“兒臣有生之年，絕不謀求從陛下手中接掌皇帝之位，也絕不接受陛下傳給兒臣的皇帝之位。”

“如有違背，天厭之，天棄之！”

一面大聲陳詞，李旦把地磚磕得‘梆梆’作響，磕得額頭一片青紫！

此時此刻，正是破釜沉舟、徹底扭轉武則天對自已看法的時刻。

現在怎麼表演，都不過分！

武承嗣看著李旦大聲疾呼，無底線的表演。

他恨，他也想像李旦那樣表演。

可是，不願意做太子這件事，他說不出口！

做太子，繼承皇位，是他畢生的追求，絕不能用來跟李旦賭氣！

只是李旦這個混蛋，這一次又能逃過一劫了~

武則天若有所思，看著李旦說道：“李旦，起來。”

“你不要這麼痛心疾首，跟我表忠心。我看人還是準的，誰好誰壞，我心裡有數。”

“你也不要害怕，不要覺得你是太子，我怕你奪我的帝位。”

“你要是有那個實力，儘管來奪！”

“你要是能勝過我，我願賭服輸！”

李旦暈乎乎爬起，大聲說道：“陛下英明神武，當世無雙，兒臣是什麼微末螢火，也敢與陛下爭鋒！”

“陛下打個噴嚏，我就碎了！”

看著李旦額頭一片青紫，腦袋似乎因為使勁磕頭，出了什麼問題。

武則天皺眉：“你不想當太子？”

“讓不讓你當太子，由朕來決斷！”

“你不想當，朕偏讓你當！”

她看著武承嗣：“魏王，說句話！”

武承嗣眼珠轉動：“陛下，你千萬不要被李旦所騙！”

“他大奸若愚，他不是好人！他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武則天不耐煩說道：“我讓你說事，不是讓你品評太子的德行！”

武承嗣咬牙說道：“臣還是以為，這件事有背景。”

“來俊臣是受太子驅使，排除異已。”

“臣手裡正好有一個案子，正好可以測試來俊臣的能力，和他的忠心。”

“如果他能辦好，就算他忠於陛下，能力不凡。”

“如果他辦不好，新賬老賬跟他一起算！”

武則天感興趣說道：“這倒是很有意思，你有什麼案子？”

武承嗣說道：“地官侍郎（戶部侍郎）狄仁傑，被人舉報謀反，現在已經下獄。”

“狄仁傑一向死硬、偏向李唐宗室，又奸詐無比，無人是他的對手。”

“現在他被關在獄中日久，居然沒有人敢審他！”

“臣請陛下，讓來俊臣去審狄仁傑。”

“如果他能審出狄仁傑的口供，我算他是個人才！”

“否則，就是黨附太子，別有用心，就應該下獄處死！”

“太子，也要承擔連帶之罪！”

武則天眼珠轉動：“狄仁傑？他現在還關在大牢裡？”

“你要不說，我都忘記了~”

她看看李旦：“太子，你覺得魏王的建議怎樣？”

李旦回答：“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魏王說的話，兒臣覺得這又是他要害兒臣的詭計。”

武則天看看來俊臣：“來俊臣，你敢接這個活兒嗎？”

“狄仁傑可兇得很啊，我聽說一般的官員，看到他都不敢說話！”

來俊臣跪伏在地：“陛下，臣願意去審狄仁傑。”

“只是這次的張嘉福案，他真的是罪有應得啊！”

“臣這裡有整套卷宗，很多線索都指向了一個幕後黑手~”

武則天煩惱擺手：“張嘉福的事，既然是鐵案，就這麼定案吧。”

“魏王要是不服，就讓來俊臣繼續查，查他個水落石出！”

武承嗣怨毒看了來俊臣一眼：“臣沒有異議，臣顧全大局！”

武則天起身，轉往後宮。

李旦和武承嗣互相怒目而視，然後各自離開！

帶著來俊臣，走在寬闊的甬道上。

來俊臣小聲說道：“殿下，你對自已夠狠，屬下佩服！”

李旦正經說道：“面對陛下，正是表達我內心情感的時刻。”

“如果陛下不信我，我就把腦袋磕碎而死，也免得別人再陷害我！”

來俊臣低頭：“殿下對陛下一片誠摯之心，屬下歎服！”

一陣腳步聲傳來。

高力士氣喘吁吁從後面追上來：“太子，留步！”

李旦轉身，高力士衝到他面前：“太子，你走得好快，我都追不上！”

李旦想了想：“我頭暈眼花，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走得這麼快~”

高力士遞給他一個小瓶子：“陛下賞給你的，療傷聖藥。”

“陛下讓你趕快把腦袋上的青紫消去，要是讓別人看見，成何體統~”

李旦雙手接過瓶子，恭敬朝著後宮的方向行禮致謝，然後把瓶子裝起。

高力士看著李旦：“太子啊太子，好！”

他朝著李旦悄悄豎起大拇指，然後轉身離開！

來俊臣欽佩看著李旦：“殿下，魏王給我的任務，殿下怎麼看？”

“狄仁傑，這可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李旦擺擺手：“別在宮裡討論這些事，回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