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靴踏過浸染鮮血的道路，利劍終結哀嚎喘息的生命。
兩位枯萎者也沒能逃過鉛彈的追獵，其中一位死於周維德的反擊，另一位被多發普通鉛彈近距離處決了。
超凡在這個蒸汽轟鳴、火藥燃燒的時代，並非什麼恩賜，而是各個王國與帝國堅決打壓的不可控力量。
唯二被王國允許的超凡探索便是鍊金術與本土教會，前者是可控的技術突破、後者是傳統的精神歸宿。
當憲兵衛隊的戰士抽出戰斧進入玫瑰街42號後，抓捕行動也就進入了收尾階段。
進行完最後的清場工作，憲兵們將屍體收集起來，讓瞭解夜鶯組織的周維德一一辨認。
“沒有發現夜鶯高層，看來他們擁有秘密逃生通道。”
“沒關係，這次抓捕行動雖然不完美，但足夠讓失去主力戰鬥人員與固定據點的夜鶯，安分一段時間了。”
負傷的加里探長被送去教會醫院緊急治療，現在他的副手接替了他的工作。
其實，拜倫王國對夜鶯這種潛伏組織的要求不是肅清，而是安分守已。
因為王國的掌權者們也知道，以他們的情報能力根本不可能打造出純淨之地。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有關夜鶯組織覆滅的情報很快就會登上報紙，成為王國對其他潛伏組織的警告。
“維德，這些圖案你見過嗎，如果它們不是裝飾作用的話，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加里探長的副手原本在查詢隱藏的秘密通道，可在撬起地下室的地磚後，他卻發現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奇異圖案。
“不認識，可能是某種儀式的軌跡，也可能是某種鍊金法陣的紋路。”
周維德仔細檢視了一番奇異圖案，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情報。
不過他知道，夜鶯事件逐漸變得複雜起來了，夜鶯很可能不是普通的潛伏勢力，或許還與某些界外信仰存在聯絡。
有了新發現後，周維德便留下了三名隊員協同王國探員與憲兵衛隊，一起駐守玫瑰街42號。
他自已則準備返回騰堡陸軍學院，向羅恩教官彙報這次的抓捕行動。
在路過最近的教會醫院時，周維德順道去看望了一下受傷的加里探長。
那柄刺穿他肩膀的刺劍已經被取下，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傷口是否會感染了。
簡單交流之後，周維德想起自已身軀的變化，便要求醫師為他提供了稱重器。
當磅秤的遊標最終固定在143磅時（大約130斤），立即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
他在擊殺怯魔前，身高一米八、體重為165磅（大約150斤），現在他的身高沒有變化，體重卻一下減少了22磅（大約20斤）。
周維德摸遍全身，也沒發現那減少的22磅去了何處。
恢復鍊金藥劑後遺症時脂肪燃燒，確實應該減少一些體重，但不該如此誇張才對。
另外他的體型也沒有太過明顯的變化，如果是正常減重怎麼都該有脂肪層減少、身材變瘦的現象。
“這是夢境力量侵入現實的後果嗎，隨著夢境力量侵染的加深，我會不會有天重量清零。”
在周維德看來力量增強、重量削減，並不是什麼壞事。
只要他將重量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地星武俠小說中飛簷走壁的輕功與唯快不破的速度，未必不能夠實現。
更何況重量虛化的現象，本就代表一種生命形態的轉化，這未嘗不是一條脫離世界的後路。
當然周維德不畏懼重量虛化的最重要原因，還是他的恐懼與膽怯已經被壓到了最低點，綻放的勇氣使他很難畏懼前路的波折。
現在唯一困擾他的問題便是，重量虛化的背後是夢境能力的使用，還是夢境能力的具現化。
為了測試這個問題，他抽出匕首在自已手臂上劃了一道較深的傷口。
在傷口快速恢復期間，他緊緊盯著磅秤上的遊標，可直到傷口徹底恢復，遊標所在的平衡杆也沒有絲毫變化。
這代表重量虛化錨定的是夢境能力具現，而非能力的持續使用。
其原理就像交易一般，周維德支付了22磅的真實重量，將夢境中的自我掌控力與勇氣帶入了現實。
周維德認為夢境侵蝕的背後，絕非簡單的重量，應該還有‘真實’這種更高階概念，不然沒道理夢境中的能力會化作現實。
此時，他感覺自已成為了一柄位於兩個大圓之上的卡尺，偏向現實之環便會遠離夢境之環，靠近夢境之環便會脫離現實之環。
在這種虛幻與現實的拉扯中，最重要的不是拒絕某個環的力量，而是應該盡力提升自已的生命長度，尋找到新的自我平衡點。
“夢境侵入現實的代價是支付真實，那現實反潛夢境又需要支付什麼。”
周維德發現夢境能夠侵入現實後，便不再認為那片虛空之暗是自已的夢境了。
他更願意相信那裡是浩瀚的夢境世界，至於他的夢為何能通往夢界，那就需要他走入虛空之暗去自已探索了。
若有所思的周維德離開了教會醫院，他坐在馬車上考慮著未來的道路。
他發現自已已經沒有辦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節奏了，他不可能放棄夢境探索，也不可能拒絕夢境力量的具現。
在沒有找到穩定重量的方法之前，他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戒備森嚴的王國情報部。
不然再來上一兩次重量虛化，他的特殊一定會引起同事們的注意。
好在，離開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羅恩教官也有讓他出外勤的意思，他可以藉助這次機會，獲得一定的自由空間。
黃昏的街道上，來往行人下意識為懸掛陸軍學院徽章的馬車讓路。
他們畏懼的不是馬車中的周維德，而是與學院徽章相關聯的貴族王權。
曾幾何時周維德也是他們中的一員，軍警特憲的權力能夠輕易決定他的命運。
現在他融入了權力機構，街頭兇狠的惡徒也會向他恭敬行禮，友善得不到的尊重，卻由一枚徽章實現了。
“難怪貴族們認為王國美好和諧，原來罪惡的陰影也會在他們面前化作黑色禮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