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禮雖荒淫無度,
可他一直以來有個潔癖。
就是每每去極樂坊消遣,只會找新來的姑娘,
若是被他人碰過的女人他說什麼也不會碰。
他雖不喜李婉妍,可李婉妍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被奸人害得再不能人道本身對於他來說就是莫大的羞恥,
沒成想還未輪到外人羞辱,第一腳踩在他臉上的竟然是自已的至親。
顧燕禮瘋了一般衝進了內室。
顧沛正和李婉妍滾在床角。
顧燕禮拖著還未癒合的傷口咆哮著衝了過去。
“還不攔著,都愣著幹嘛。”
蕭修宜發瘋似的怒吼,三五個小廝衝上前去將顧燕禮生生抱住。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床上的倆人似聽不見一般。
床架不停的發出吱吱的響聲,
李婉妍像一條剛上岸的魚全身溼漉漉不停的扭曲。
那浪蕩的聲音像一把把尖刀刺向顧燕禮的心臟,
怒火中燒的顧燕禮噴了口鮮血,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哆嗦。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這麼對我?”
顧燕禮眼底的絕望像是地獄的深淵 ,他雙眼充著血,額頭上的青筋幾乎就要爆裂。
蕭修宜撲過來抱著顧燕禮痛苦不已。
顧燕禮倔強的不肯躲進蕭修宜懷裡,眼睜睜的看著二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癱在了一旁。
顧燕禮猛的起身端起旁邊水盆架上的洗漱盆衝著二人潑了過去。
床上的兩位被突如其來的一盆冷水徹底澆醒,緩過神來的李婉妍一聲尖叫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混賬東西,誰讓你們進來的,都給我滾出去。”
顧沛氣急敗壞的爬下床慌亂的穿好衣服。
顧燕禮手握著長刀面目不停的顫抖已經分不清眼淚鼻涕還是口水。
“你個逆子,敢在我面前拿刀。”
顧沛自知理虧卻又不想在下人面前丟了面子。
他邊穿衣服邊不停的打量著顧燕禮的舉動,
還真有點擔心顧燕禮會發瘋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兒子,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
是李婉妍她在我的茶盞裡動了手腳先勾引的我。
我是一時著了她的道兒才荒唐了一回,真的不怪為父。”
顧燕禮像丟了魂的野獸,一直髮著不似人類發出的呼嚕聲。
他滿腔怒憤的盯著床上看,周圍的聲音都充耳不聞,滿腦子都是剛剛兩人不堪入目的一幕幕。
蕭修宜捧著顧燕禮的臉哭道,
“兒啊,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
是那李婉妍不守婦道耍心機勾引的侯爺。
咱們休了她便是,不必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傷了自家人和氣。”
顧燕禮將血色目光落在了蕭修宜身上。
他握住了蕭修宜的手,豆大的眼淚噼裡啪啦落在蕭修宜掌心。
他哀怨的看著蕭修宜問道,
“你知道的對不對,你全都知道的對不對。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和他們一起耍我。
你是我娘,你不是最愛的我的麼,為什麼你要和他們一起作賤我,啊?你說啊,為什麼?”
蕭修宜早已泣不成聲。
若她能,她恨不得立刻殺了顧沛。
可她和顧沛早就因為陷害林家軍的事上被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蕭修宜不停的搖著頭,眼見著兒子被逼迫成這樣,她再無法忍受衝上去幾巴掌打在顧沛的臉上。
顧沛被激怒,反手一巴掌回擊將蕭修宜打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桌角上。
蕭修宜額頭瞬間出了血,疼得他本能的看向兒子,可顧燕禮卻魔怔了指著他們兩個發出刺耳的狂笑。
“蕭修宜 ,
你還以為你是什麼了不得的長公主麼。
先帝在時就不待見你,你還真當自已是什麼金枝玉葉呢。
當年你一心撲在林家,可人家說什麼都不要你。
若不是我不計前嫌收留了你,你只怕是全榮城的笑柄。
你瞧瞧你的樣子,惡毒,善妒都是你。
就連皇后都厭惡你至極,你還有什麼資本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顧沛整理好衣服輕蔑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婉妍 。
儘管這不是他想要的,卻實實在在享受了一把。
顧沛衝著床上嫌棄的啐了一口,
“果然妾室教育出來的女兒就是不知廉恥。
死丫頭膽子挺大,主意都打到老子頭上了,也不看看自已配麼。”
顧沛轉念又一想,無論李雲沐也好,李婉妍也罷,
他總歸要替顧燕禮完成傳宗接代,至於哪一個先哪一個後沒什麼差別,儘早懷上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來人,把世子妃帶下去好生看管。
切記不許讓她與外界接觸,
若有人膽敢私自為他傳訊息小心你們的腦袋。”
李婉妍僅被裹上一張棉被便被扛了出去。
顧沛有些心虛的蹲在顧燕禮身前拍了拍顧燕禮的肩膀說道,
“不必為了賤人壞了我們父子二人的情份。
若她命好懷了孩子自然記在你的名下。
將來你還要繼承侯爵之位,有了孩子才可永保我們這一脈永世昌盛。
切不可目光短淺拘泥小節在這和我耍脾氣。
另外我已著人查清害你之人的下落。
那人出自江湖,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
而這個殺手先前沒少替溫家做事,
這件事絕對和溫家脫不了干係。
溫泰那個老匹夫仗著四皇子撐腰竟敢下死手斷人子孫。
我兒放心,
為父已經想好對策。
為父定會以牙還牙,絕不讓溫賊一家好過。”
顧沛拍了拍顧燕禮的肩膀剛想離開,門外傳來小廝急切的腳步聲。
“侯爺…侯爺…不好了侯爺…”
顧沛一臉不悅,拎起院中牆角放著的棍子就是一頓好打。
“侯爺別打了。”
小廝哀求,
“定王,定王他又來了,人已經進來了,小的們根本攔不住。”
“什麼?”顧沛就差罵娘。
“這個瘋子還有完沒完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顧沛氣沖沖的迎了出去。
他臨走之前給了管家一個眼神,管家識趣的將下人都打發了,並且關上了後宅的大門。
蕭修宜拉住顧燕禮的手卻被顧燕禮狠狠的甩開。
蕭修宜從小對於顧燕禮是有求必應無度的溺愛。
只要是顧燕禮想要的想做的,就算泯滅人性喪盡天良他都會為他做到。
“殺了他,你去替我殺了他。”
顧燕禮的聲音不帶一丁點溫度,就好似口中喊打喊殺之人是宿敵,是仇人。
蕭修宜嚇得面色呼啦一下慘白,她不停的捏著顧燕禮的胳膊試圖勸說顧燕禮要放下。
顧燕禮將嘴唇硬生生的咬出了血。
他再次推開蕭修宜,反手抓起桌角十分吃力的爬了起來。
顧燕禮自嘲著一陣大笑,
“從小到大我就在想,
我到底是不是他顧沛的親生兒子?
為什麼別人都有阿爹抱,而我爹卻從來沒有抱過我,
反而每次看我的眼神全都是嫌棄和厭惡。
我認真讀書想得到他的誇讚,但凡他誇我一句我都能樂上一整天,
可是,可是沒有,我寫的字,畫的畫,他從來都不看。
既然他不喜歡乖孩子,那我就淘氣些,叛逆些,
至少他打我屁股的時候是看著我的,
儘管很疼,但是我高興。
我高興他看著我,我感覺我是有爹的孩子。”
顧燕禮長長的倒吸了一口氣,他驟然間變得猙獰,眼淚突遇了憤怒的真火剎那間蒸發殆盡。
“可是他不應該問都不問就碰他不該碰的東西。
他若想要開口我會給他,
可他不應該用偷,背地裡把我當傻子耍。”
顧燕禮無需再回密室裡躲藏,他不準任何人跟著,踉踉蹌蹌走去了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