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段將軍能夠如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恩……值得誇獎！”
季伯鷹又來了這麼一句。
段武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理說陛下不是應該誇誇自己的嗎？
好傢伙！
原來是這麼誇的？
一旁的翰林院學士王召看了看段武，又看了看季伯鷹，然後立馬上前一步，拱手拜道：“陛下！段將軍為人謙虛，這並非是妄自菲薄！”
“比起年邁的離國公，段將軍更有擔任劍西節度使的能力！”
“請陛下三思！”
季伯鷹聞言，又面帶微笑地看了看王召，然後對著段武說道：“那段將軍覺得，您與離國公比起來如何？”
這話問得……
段武固然不想妄自菲薄，可比起馬震？
就算自己真的比馬震強，自己也不能當著馬震的面明說啊！
更何況段武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馬震雖然有過一場大敗，但馬震經歷了什麼？
當初藩鎮叛亂時，自己還是個小小的校尉，而馬震則率軍三萬，大戰二十萬敵軍！
雖然最後以慘敗收場，但馬震可是憑藉著那三萬人，斬殺敵軍不下五萬！
在敵我雙方數量如此懸殊的情況下，馬震依舊能夠做到身先士卒，甚至還讓敵人損失得更為慘重！
這難道不足以說明他的實力嗎？
至於自己……
段武眉頭緊鎖。
片刻，他立即拱手道：“末將自然不如離國公。”
“但……”
段武雖然不想當面得罪馬震，但他也清楚，只要自己拿下了劍西軍，那麼……
待到林王殿下準備好的時候，自己便可率軍殺入皇城！
一旦成功，那麼林王便會登基為皇！而作為功勞最大的自己，自然也會被封個國公！
到那時候，馬震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呢！自己還怕他幹嘛？
別說馬震了，等林王殺進皇城，眼前的這狗皇帝都未必能活著！
於是，段武繼續開口：“但恕末將直言，離國公老了，不中用了。”
“若是十年前，末將自然不敵離國公，但倘若是現在，末將有信心！”
說罷，段武又看向馬震道：“離國公，恕在下得罪了。”
馬震依舊站在原地，穩如泰山。
並且，他甚至連看都懶得看段武一眼。
在馬震眼裡，段武不過是個小輩。
自己上陣殺敵那會兒，段武還光屁股呢！
而季伯鷹此時，卻冷笑著皺了皺眉：“哦？”
“這麼說，段將軍的意思是，離國公不是段將軍的對手咯？”
段武聞言，點頭道：“正是此意。”
此時，就連翰林院學士王召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不錯！
段將軍不愧是林王殿下選中的人才！
季伯鷹聞言，又看了看馬震，開口道：“那離國公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馬震也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季伯鷹想要幹嘛。
更清楚段武想要幹嘛！
於是，馬震乾脆轉頭，看向段武道：“後輩比末將這個老骨頭強，末將自然開心。”
“只是，孰強孰弱，不能光憑一張嘴！”
下一秒，還沒等段武反應過來，季伯鷹便直接站起身來道：“諸位，移步去校場吧！”
“既然離國公自認為老當益壯，段將軍又年輕氣盛，那何不較量一番？”
“走！”
馬震倒是沒什麼反應。
畢竟，馬震從小便在劍西長大。
其母是西域某部落首領的女兒，父親則是劍西軍中的一名校尉。
自己更是十三歲便開始從軍，二十五歲便當上了校尉！
三十歲那年，他投筆從戎，隻身一人來到京兆。
當年他自命不凡，在京兆謀求仕途，但被當時的京兆尹所怠慢。
一氣之下，馬震發憤改變志向！又棄文從武。
他回到劍西，得到了當時的劍西節度使的賞識。
三十五歲，他大破胡軍！一舉拿下百年來從未被攻破的胡國沙堡，迫使胡國割讓近一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一戰成名！
自此，馬震不僅在大夏德高望重！
在胡人眼中更是戰神一般的存在！
傳聞，只要馬震坐鎮劍西一日，胡國人便再也不敢踏入大夏疆域哪怕半步！
至於段武？
在馬震眼中，段武狗屁都不是！
很快，文武百官們便移步校場。
季伯鷹也喊來了皇后薛綾柔一起觀看這場比武。
“馬將軍，待會兒不必手下留情，但要切記，留段武一命，朕留他有妙用！”
校場上，季伯鷹小聲對馬震說道。
馬震點了點頭：“放心吧，陛下，末將有分寸。”
另一頭，王召也來到了段武身旁。
看著段武頗為緊張的神情，王召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段將軍不必驚慌，那馬震年過半百，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有何可懼？”
“更何況，那馬震足有十載未碰過刀劍了。”
一旁的國子監祭酒周子也點了點頭道：“是啊！段將軍！您大可全力以赴！就算殺了那馬震又如何？”
“哼！”
現在，國子監祭酒也徹底站在季伯鷹的對立面了。
而段武之所以緊張，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畢竟，段武自己什麼樣他自己清楚。
本來呢，他也沒想到陛下會直接讓兩人比武。
畢竟馬震一把年紀了，讓他上戰場指揮作戰還行，真讓他上校場比武，就不怕他閃了自己的老腰嗎？
可在看到馬震絲毫沒有打怵，反而信心滿滿的樣子後，段武就知道……
馬震還真是老當益壯！
自己還真未必是馬震的對手！
可週子與王召兩人卻根本看不出來段武與馬震懸殊的實力差距。
這兩個文官，真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回到看臺上，周子看向手持一把鐵槍的馬震，對一旁的王召開口說道：“這離國公還真是老當益壯，一把年紀了，還真在氣勢上把段將軍給壓得死死的啊！”
王召聞言，冷哼一聲道：“哼！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一個老頭子，能有什麼本事？”
“看著吧！不出三個回合，段將軍必將拿下馬震！”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長槍又乃是百兵之王。
在真正的戰場上，武俠話本中的刀劍根本排不上號。
可此時，段武卻手持一把寶劍，帥是帥，但比起手持鐵槍的馬震，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馬震手中的那把鐵槍，通體都是玄鐵所鑄，重達六十斤！
段武手持寶劍，率先出擊！
這舞劍舞的確實有兩把刷子。
只可惜……
馬震一槍挑開段武手中的寶劍，緊接著便向上一挑！
全場譁然！
僅僅一招！段武的寶劍便立即脫落！
整個人身上的甲冑都被馬震給挑開了一個大窟窿！
嚇得段武渾身只冒冷汗！
“好險！剛剛我要是在往前靠近一點，那豈不是被馬震的長槍給捅穿了？”
段武心中大驚！
而坐在看臺上的王召等人則是臉色十分的難看！
季伯鷹則笑呵呵的拍了拍手道：“好！沒想到啊，如此精彩的對決，竟如此迅速。”
“看來離國公果然是老當益壯！”
“那既然如此，劍西節度使的人選……”
季伯鷹話還沒說完，王召便立即開口道：“陛下！依微臣所見，段將軍必定是反了輕敵之錯！若在給段將軍一個機會，並讓段將軍也同樣使用鐵槍的話！”
“孰強孰弱，才方可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