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煙窗上炊煙裊裊。小丘煲了粥,弄了幾個鹹菜。滿足感,幸福感頓出。吃完飯,躺下來好好休息休息,準備睡個幾天的好覺。
沒有不眠的霓虹燈,沒有繁華的喧囂,雞鳴狗吠,整個山村寧靜祥和。
東西是秦末從檢查站幫我拿過來的,今天就要回去了,我心中雀躍不已。坐上纜車的那一刻,我才覺夢醒,主要是驚訝,除了我們五個,不講話也在。
“不講話……”
姜子維回我道:“我和檢查站的人談了,他們說我可以帶走他,只不過它這張臉有點嚇人,我打算出去找家整容醫院。”
姜子維要把不講話帶出來,倒是沒想到。
主要是還可以帶人出來,也是挺意外的。
姜子煜憨憨的笑了笑說:“子維也是閒得,他把給他的特權沒要,把不講話換出來了。這小子沒有心智,整了臉又能咋樣,就是個麻煩。”
“人各有所求。”
姜子煜似乎對姜子維的決定非常不滿意,但他似乎也犟不過他,只得轉頭和秦末說話。
“秦姑娘,出去了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加你個微信?”
“可以,你們是哪個任務?”秦末答道。
“哪個任務?我們不是一個嗎?”
“我和許滯不一樣。”
我和秦末下一個任務不一樣,這麼多天他也沒有說。我說他這幾天在琢磨什麼呢,我怎麼難得清閒了這麼幾天。但一聽不和他一起,我心裡的踏實一下就沒有了,只剩不安。
“我和子維都是晚清期間尋東西。”
“我也是。不過許滯,李研都是卑家甸那次鼠疫。”
“靠,鼠疫?”姜子煜擔憂的看向我和李研。
還好李研和我一起,聽到後,我心裡懸著的心落了一半。我側頭看著她,她這會兒靠著柱子睡著了,衣服也換回了常服,身穿一個白色寬大的t恤,一條黑色的牛仔褲,一雙白色帆布鞋。換完衣服後,顯的她,整潔多了。
讓她區別這麼大也非常有可能是因為現在的她,是一頭利落的短髮。
我這才注意到大家把衣服都換了,除了我和秦末。
姜子維和姜子煜都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只是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一個只看得出來有些臃腫。
可能發現了我的注意,姜子煜拽了拽衣服說:“衣服是我姨媽做的,哈哈,每次我們出遠門,都會幫我們兩個準備出來一套。這次有點急,我這套做小了。”
雖是這麼說,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反而是那種很滿意的神情。
“我們要下車了,走前我們同意下微信吧。”姜子維說。
我們互相交換了自已的二維碼,為了方便說話和討論下個任務,我又建立了群,隨便起了個名字叫,精英小隊。
姜氏兄弟下車後李研一直還沒有醒的跡象,就在我們也要下車前,我拍了拍她。“李研,你在哪裡下車?”
李研伸了個懶腰,“你要下車了?我沒處去,我住你那裡。”
住我這裡?一男一女!
“不不不!你不能住我這裡?”我連忙擺手。
“為什麼,我們兩個下個任務一起,方便。”
“不不不,不方便。”
“咋不方便?難不成你是個男的。”
她看我不說話,一下精神了。“你真是個男的?”
我點點頭。
“啊,也對。我說你怎麼天天和秦末比著當爹,還叫這麼個名字。沒事兒,男生女生沒什麼區別,難不成你對我有想法?”
“不不不,沒有想法。”我迅速回答,我就怕她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那不就行了,這麼定了,你就當可憐我沒處去。”
纜車到站了,下車的一刻,我變回了原樣。衣服還是位元村的衣服,比較樸素,我們穿的又以舒適為主,倒也沒有很吸引別人的目光。
“許滯,還蠻帥的嘛。很精神,比你旁邊這位,嗯,感覺吸了毒的人強。”
秦末確實狀態不好。
“秦末,你去哪?我送送你。”
“沒處去。”
這位也沒處去,不知道這二位是不是商量好的,我只得小心試探地問了問:“那去我家?反正一個也是收留,兩個也是。”
“好。”
就這樣我帶著這兩個無處可去的難民,來到了我的公寓。
家裡的整體佈局一目瞭然,八十多平的兩居室,客房我改成了書房。平時一個人住,東西沒有多少,看起來很簡潔。
李研推開書房門,“那我就住這吧,小是小了點,但我需要這個桌子。”
“我和許滯一起,我精神不好,晚上可能夢遊,身邊得有人。”
我原本想如果李研想住主臥,我就讓秦末在次臥,我睡沙發,他看起來很需要休息。等他休息好,我再和他擠一擠。
這樣也好。不過,夢遊?怪不得他精神一直不好。
平時很少在書房休息,床就簡單買了個小的,東西也是先湊合上了,怕書房的床太硬,趁著李研洗澡我幫她又墊了層被子。
連帶收拾屋子和安置他們兩個,現在已經下午五六點鐘了。
中途餓了,點了口外賣他們吃完就睡了,現在絲毫沒有要醒的打算,我坐在客廳發起了呆。
任務裡的樁樁件件離奇真實,又想到剛上纜車遇到的兩位女孩,我掏出紙條加了微信。剛發出申請,就收到了一條驗證成功。
“還沒睡啊?”我傳送。
“還沒呢,你是?”
“我們是纜車上的遇到的,你讓我加你,你還記得嗎?”
“你是許滯?在纜車上我記得他喊你這個名字。”
“是啊,你記性真好,你最近怎麼樣?我們這次遇到狼了。”
“那你們怎麼樣,有受傷嗎?”
“沒有,只不過我有被狼撲倒,貼臉,挺驚險的。”
“那真是挺驚險的,幸好你沒事。你還記得和我一起那個女孩嗎?她死了。”
死了?那個女孩我還是印象挺深的,比麥麥穩重,沒想到收到的是她的噩耗。
“你們是什麼任務?你們的場景我還有點印象。”
“我們的任務是去85年,把被拐的一位兒童救出來。不知道你知道a集團嗎?李健的孫子。”
“他孫子的事,我倒是聽我父母談起過,當時就懸賞找,沒有找到。現在都過了二十多年。”
我字打到這裡,隱約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a集團現在還在找,卻不在我們的這個世界裡找……又想到了不講話。可是又有區別,若是他孫子活著,那不是兩個人重合了嗎?那,如果他孫子死了呢?另類的起死回生,瞬間覺得這個組織強的可怕。又想到我的任務,是了,這是個很厲害的組織,甚至很有可能......
她接著發來了,“我們拿著他們給的線索,去了一個村莊,裝作被拐的女性。到那兒的第一個晚上,就被很多人拉到院子裡要求扒光衣服。她因抵抗,被推倒在地,遭受了一頓毒打。她手裡拿著一把刀扎向了一個人的肚子,但她,她被人用菜刀,活活砍死了。”
簡短的一句話,敘述了當時的慘烈。
她的這條訊息打斷了我原本的思路,我試著從她的文字中想這個局面,想了千種萬種,都覺得不敵現場的兇險。
我刪刪打打很多遍,一個字都沒有發。我不知道如何寬慰對面的她,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那種環境下,生存並完成任務活下來的。
她又發了一條,“我嚇壞了。”
昔日朋友遇難,又這麼悲慘。
“都過去了,你不要想了。”我傳送。
“之後我委身於經常送我飯的男人,過了我也不知道多久,他說服了他們把我帶在身邊。”
她的文字沒有絲毫感情,敘述的就像別人的故事,我無法想象她發我文字的神情,因為我還停留在她一臉陽光的給我折花,笑嘻嘻說送我的模樣。
“你好好休息,不要亂想。”
聽到這裡,我不想知道她是怎麼完成的任務了,一個嬌小可愛的女性,在一個吃人的村莊裡。或者說我是不敢聽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和誰說,這些天我都沉浸在這種痛苦中。”
“我只是擔心你困在過去。只要你想,你什麼都可以說。”
“我還能和你成為朋友嗎?”
“當然可以。”
我不知道她怎麼想,但我確實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許滯,我這些天老是夢到於陽,甚至有時在想,我不如就如她一樣,就死在血泊中。可是我不敢。”
“你是對的,活著一切都有,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要休息了。” 這是她發我的最後一條訊息。
我回復她後,再沒收到她的回應,接下來的一個月也是,我每隔幾天都會發幾句簡單的問候,依然石沉大海。直到我在下個任務裡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