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這是在哪裡?怎麼動不了,周圍有些熱鬧,有嘩啦啦的水聲,似乎樓上在打電話,還有人用力地捶牆。外面是條走廊嗎?像是有很多人在打鬧。怎麼還有人哭了,我為什麼睜不了眼。
“許滯,你醒了嗎,快過來。”有人喊我,在哪裡喊呢?
聲音有點遠,他能看見我?我要起來,因為捶牆聲越來越大了,這不由的讓我感覺很害怕。我試著動我的手指,可以了,我鬆了口氣。
“你,可以出來嗎?”對講機發出了聲音,這聲音陰沉沙啞。我尋著聲音左手使勁向下摸,終是摸到了。但我開不了口,嗓子像封住了,我懊惱極了,將對講機摔在地上。
“你不出來那我要進來了。”話語聲從門外傳來,這聲音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穩重沉靜。但我很確定,是一個人,因為對講機發聲的時候也有他身上丁零當啷的鐵片聲。
我更加慌亂了。捶牆聲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門口開始叩叩的敲擊聲。我不停的向後挪,直到懟到了牆上,我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摸到,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已身上。然後在兜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摸到了手機和一串鑰匙。
“許滯,你還可以嗎?我得先走了。”這是我最開始聽到的聲音。
不要走啊哥們兒,我這是在哪啊,看不到,還不能說話。
“你打電話求救。”
他說完真就再沒聲了,旁邊熱鬧的聲音也沒有了,只剩下門口的敲擊聲。我求個屁的救,我看不到我咋打電話。雖在腹誹,但也老實的照做。我嘗試的解鎖,摸來摸去發現這還真是我自已的手機。
“我去他媽的。”我剛說話了? “許——滯——” 我試著喊了自已的名字,果然,我沒幻聽。那我不就能找人救我了,我難掩高興之色。
這時門外那個人似乎沒動靜了,“你家這門牢固的很,不知道受了電鋸幾下。”
不是吧,這兩下他不就進來了,剛才的興奮轉而瞬的汗毛四起。
我冷靜下來,憑藉平時的印象去按密碼。這四個1的密碼我破天荒總算按對上了。平時怕麻煩,設了個簡單密碼,現在真覺得自已機智。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原是想按到撥號鍵也容易,觸到誰就誰,但剛才手機掉地上我突然意識到能趕到破門前來救我嗎?
“我回來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怎麼辦?我藏起來?我摸到個櫃子躲了進去。“咔嗒”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後背瞬間冷汗直起。
熱鬧聲又有了,還聽見了樓下有人拍球的聲音。我醒了,剛才是夢。
那個躲在櫃子裡的我,蜷著雙腿貓在裡面,我猜想,那個人不出5分鐘就能找到我。唉,真是個糟糕的噩夢。我現在似乎也能看見夢裡的環境了,橘黃色的色調,那是個四四方方的房間,特簡單隻有一張大床,三個櫃子。我躲在其中的一個。頭頂是鋼絲網,沒看錯,確實是鋼絲網,網外面就是藍天,看不到樹,只能看到夕陽。我混亂了。剛才喊我的聲音哪來的。怎麼還有拍球的聲音?我怎麼還是動不了,做的這個夢還鬼壓床了?真是見了鬼了,真煩。眼睛還是睜不開。
我似乎看到了我從櫃子裡爬出來,站在那個房間裡抬頭靜靜地看著鋼絲網。那個要開我門的人不見了。我又睡著了?不然這個場景怎麼回事?夢銜的真快。美夢挨不著,噩夢擠著上,我哭笑不得。
我瞧見了鋼絲網上趴著個人,他對著我說,“許滯,你出來了,你上來。”
我看清他了,他是我同學,初中的同學。沒說過幾句話,沒什麼交集。處於無奈,鑑於在這個監獄一樣的場景,我覺得我還是跟上他爬上去,畢竟熟悉的人,惡意可能沒有大。
我搬了櫃子,忙活了一陣兒,剛把頭伸出去。“嘭”眼一黑, 被一棍子打暈過去了。
……
他奶奶個腿,我去他大爺。我就說這人不行,不怪我同學三年,愣是沒和他說過幾句話。這人瞅著就一副沒朋友,欠揍的模樣。我不到底還沒出去,太糟糕的體驗了,太難受這夢做的。
拍球聲停了。外面聲音像突然開啟的閘門一湧而來。樓上哭著喊的內容我也聽清了。她指責男人丟了工作只知道打遊戲,要收拾東西回家。男人到最後崩潰訴說已經被公司領導排擠成了邊緣人,不得不離職。已經30多歲沒有自已的事業,沒有勇氣再重新步入職場。只能抽菸打遊戲來緩解焦慮。
生活的瑣碎切都切不斷,雖然我孑然一身,也深有所感。
我睜開了眼,天已經黑了,拿過手機現在6點49分,睡了三個小時。我看著藍色的床單,想到我可能醒的那一回,想起那個昏黃髮橘的房間,在緊要關頭醒的那一次,似乎也可能沒有醒。從第一人稱最後跑到上帝視角。感情做了個夢中夢?我恍惚了,真切又懊惱。夢做了這麼久屬實有點餓,我隨手拿了件黑色的外套,出門了。
酒足飯飽之後的溜達就格外輕鬆了,我還在回味那個夢。尤其這種微醺的感覺有點太上頭了,上頭在我格外的想罵人。
我穿梭在巷子的人群中,走過這條窄巷前面就是夜市。這種熱鬧在我身上覆蓋了煙火氣,所以常會來這裡逛。但今天因為這個夢,我在快到夜市的路口右轉了,我開始觀察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一個身著白襯衫,背了一個綠色的布兜,疲憊不堪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襯衫皺皺巴巴,軍綠色的布兜不知道哪蹭的塗料和灰塵。在感受到我的注視,他緊緊的盯住了我,看向我的時候眼睛裡全是紅血絲。 這個人陌生又熟悉,擦身而過的時候,我才知道熟悉感在哪裡,是那個夢。我小聲嘀咕了一句,“秦末?”他聽到我喊他名字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向前走了。
誒~這個人,真沒禮貌老同學打招呼了也不說句話,就這麼半死不活的瞅你一眼。
秦末,這個名字,和我這個許滯有一拼,不知道我們父母怎麼想的。想當初剛在一個班級的時候,我還因為他的名字額外關注過。不過他是班裡難得的好學生,和我這半瓶子醋亂晃的人可不太也一樣。所以關係就止於此了。
這剛夢到就遇到,原來夢還有這作用。他這是幹嘛去了?搞得這麼狼狽。我跟上瞧瞧?找個機會客氣客氣再損幾句,出出夢裡的惡氣。剛才的鬱悶一掃而光,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