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希點點頭，和陸亦奇碰杯後，坐回到江雨沫身邊。
包廂裡歌聲不斷，江雨沫湊到戴希耳畔，“有沒有覺得施醫生今晚特別帥？”
戴希臉頰不經意一燙，從小到大追她的人雖多，可從沒有人為她打過架，被人護著的感覺，還不錯。
許晚煙坐在江雨沫一旁，“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呢？”
江雨沫回眸，給許晚煙遞了個眼神，抬抬下巴望向施遠的方向，許晚煙心領神會，微微勾起了唇。
許晚煙笑著在江雨沫耳畔低語，“上次在醫院見施醫生，他看起來清心寡慾的，沒想到啊沒想到，心裡裝著一把火。”
顧辰唱了會兒漸漸覺得意興闌珊，包廂裡又來了顧辰的幾個朋友，寒暄幾句後，他的視線落在陸亦奇和施遠身上。
他拿著麥克風，“來都來了，要不要唱歌？”
陸亦奇搖搖頭，他從不在外面唱歌，除了，那一次......
施遠接來話筒，想了想，看向顧辰，“替我點首You're beautiful。”
陸亦奇唇角揚了揚，顧辰唇形比了O的形狀，旋即幫著搜伴奏。
過了下，包廂裡響起音質舒暢的男聲。
My life is brilliant，my love is pure.I saw an angel，of that I'm sure.She smiled at me on the subway,she was with another man.
（我的生活很精彩，我的愛很純真，我見到了一位天使，對此我十分確信，在地鐵裡她對我報以微笑，她的身邊站著別人......）
在場半數人已經知曉施遠為什麼挑了這首歌。
大家都沒有戳破，想讓這種曖昧期的朦朧感，讓這種抓心撓肺緊張的感覺再持續一會兒。
唱歌的男人五官立體飽滿，清風霽月，溫柔的目光狀若無意地瞥了眼意中之人，深情的歌聲繼續。
Yeah, she caught my eye,as we walked on by.I can see by her face that I was,f**king high.
（往來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發現了你，從她的眼睛裡我發現，自已心情愉悅......）
唱到這裡，全場沸騰，混亂中，不知道是誰吹起了口哨。
靠門座位上的戴希卻忽地起身，開門衝出包廂，江雨沫也跟了出去。
戴希腳步太快，江雨沫一路小跑才追上。
洗手間水池前，戴希一遍遍地將涼水潑在臉上，藉以稀釋掉某種不明液體。
男人那不經意的一瞥，目光過於灼熱，她分明注意到了，可......
“希希，你怎麼了？”江雨沫順著戴希的脊背，輕聲詢問。
戴希抬眼，看向鏡子裡的她們，水珠子順著她白皙的面頰往下淌，溼熱的眼淚從眼眶滾落。
江雨沫抽紙巾幫她擦眼淚，摟著她，“希希不哭，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戴希從她懷裡出來，抽噎道，“好。”
江雨沫撫了撫她的及肩棕發，“我有個朋友，他去年五月份去多倫多做學術交流，在高地公園遇見一個正在喂天鵝的女孩，他說那女孩好美啊，雖然不是他見過的外表最漂亮的女孩，可他一眼就淪陷了，女孩喂完天鵝又去賞櫻花，她身旁卻多了一個人......”
講到這裡，她看向戴希，“你這麼聰明，肯定猜到他們是誰了對不對？”
去年五月份......戴希想起和殷睿一起去過高地公園。
戴希抿抿唇，欲言又止，“三三，我......”
江雨沫亮晶晶的眸子望著她，“嗯？”
沉吟片刻，戴希微垂著眼皮，深吸了口氣，低聲道，“同時對兩個人有好感，我是不是很渣？”
江雨沫錯愕了下，她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只得設身處地思考片刻。
她輕聲安撫，“感情這種事情是不受控制的，如果只是停留在有好感這一階段，沒有同時和好幾個人交往，這並不叫‘渣’。”
戴希抽紙巾擤鼻子，“真的嗎？”
“嗯，”江雨沫點頭，“愛情不具有唯一性， 同時對多個人有好感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她微頓，“達寧和施遠，誰給你帶來的心動更多一些？”
戴希看著江雨沫的眼睛，“前者。”
江雨沫啞聲片刻，“......”
達寧明顯喜歡戴希，可他猶猶豫豫不表白，施遠的情感強烈，這可該怎麼辦好呢？
親密是溫暖的，激情是熱烈的，而承諾是冷靜的。
誰會給戴希承諾，戴希又會接受誰，江雨沫也無法干涉，一切只能交給時間。
整理好情緒，江雨沫和戴希回到包廂重新落座。
施遠正在和陸亦奇喝酒，他睨了眼戴希，女人的鼻頭和眼眶通紅，額前的髮絲溼噠噠的，顯然是剛哭過，他吞了口酒，眼底滿是心疼。
其他人不明所以，也不方便多說什麼，今晚大家都沒喝多，早早就散了。
臨分別的時候，施遠提出送戴希，被她婉拒了，打車回了玖鑽公寓。
剛回到公寓正要開門，戴希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愣在原地片刻。
身後傳來達寧的聲音，“希希，剛下班嗎？”
戴希沒有回頭，繼續用指紋開門，“不是，早下班了，晚上和朋友聚會。”
達寧將手中的一大盒草莓放在身後，“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門開了，戴希回頭，淡淡彎唇，“嗯，你也早點休息。”
關上房門，進了屋，將高跟鞋甩掉，戴希撲進沙發裡，蓋上毛毯，發覺肚子微微有些痛，緩緩閉上雙眼，就這麼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被肚子疼醒，微信不停地響，她眼睛睜不開，不想看手機。
過了一陣子，手機依然響個不停，她撈起手機挪到眼前看了眼。
幾乎都是以前在加拿大的朋友們發來的資訊。
殷睿死了。
槍擊。
群裡還有一條新聞摘要：加拿大發生大規模槍擊事件，槍手向人群開槍後逃逸，警方正在調查案件性質並尋找嫌疑人，其中兩人因為傷勢過重，當場被宣佈死亡，警方尚未公佈受害人身份。
戴希只覺渾身顫抖，而後沒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