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春節,江秉華會提前買雞買魚,把冰箱塞的滿滿當當的,根本不需要江雨沫操心,雖然現在也不需要她操心,可總是感覺心裡缺了一大塊兒。
除夕那晚,電視機裡春晚節目響徹整個客廳,夜深了,窗外寒風刺骨,屋內溫度適宜,陸亦奇和江雨沫都穿著灰色毛衣。
茶几上一袋橘子,他負責剝,她負責吃。
沒有一個砂糖橘能過夜,剝著剝著,一袋砂糖橘已經見底。
時針掃過零點,陸亦奇的吻落在她的唇角,“新年快樂!”
旋即,他也收到了同樣的親吻和祝福。
變戲法兒似的,陸亦奇送給她一個紅包,紙袋紅的扎眼,十分的大,過分的厚。
“壓歲錢。”
國外沒有普及掃碼支付,江雨沫在加拿大的時候用信用卡支付較多,回國後已經很久沒有用過紙幣了,沒想到陸亦奇居然這麼有儀式感,送她這麼厚厚的一沓錢。
紅包的尺寸比普通紅包大很多,不知道他在哪裡買到的。
她很有禮貌地向男人道了聲,“謝謝你的大紅包。
陸亦奇期待的目光盯著她,“這次你想怎麼謝?”
江雨沫做了個大腦飛速運轉,送什麼好的動作,而後撈起沙發上的手機,在相簿收藏的照片裡翻找幾秒鐘,然後傳送給卡皮巴拉。
“送你一張照片。”江雨沫眼神示意陸亦奇看手機。
手機震了下,陸亦奇會意,拿起茶几上手機看到江雨沫發來的那張照片。
地點是三尋酒吧,昏黃的燈光,質感的吧檯,復古的氛圍,男人的肩膀寬闊,脊背挺直,光影迷離勾勒出的背影照。
構圖很好,氛圍感強烈,陸亦奇不知道那晚自已的背影被某人悄悄拍了下來,微微勾了勾唇,“拍的這麼好看,是我嗎?”
江雨沫點頭,“當然啦,我們第一次......那晚拍的,喜不喜歡?”
“很喜歡。”陸亦奇在手機上戳了幾下。
江雨沫忽而瞥見卡皮巴拉的頭像換了。
下一秒,陸亦奇眼睛被什麼東西晃了下,他視線看過去,呼吸慢了半拍,“送給我的?”
“嗯。”江雨沫點點頭。
陸亦奇不敢相信似的,“什麼時候買的?”
江雨沫抿抿唇,“在杭城的時候買的。”
陸亦奇伸出左手,江雨沫將白金戒指套在他修長的無名指上,為他量身定做似的,尺寸稍稍大一些,和他的手指幾乎完美貼合。
陸亦奇看著她輕笑,“這次買的這麼準?”
江雨沫瞬間明白他意有所指,還在怪她工具買小了,嗔道:“你浪漫過敏嗎?”
陸亦奇取出另外一枚女款戒指,為她戴上,“我可能有‘浪漫抗體’,偏偏‘幽默細菌’不夠,陸太太要不要傳染一些給我?”
江雨沫蹙眉撇嘴,“這些都是天生的,傳染不了。”
陸亦奇單手將她抱起,輕吻她唇瓣,一本正經地科普起來,“細菌的傳播途徑有口腔傳播、呼吸道傳播、接觸傳播、交叉傳播......量變引起質變。”
江雨沫:“......”
……
正月初一,他們先去葉嵐的墓地祭拜,出了太陽,並不是太冷,墓園裡人很多。
葉嵐已經過世十幾年了,久到她的模樣在陸亦奇的記憶裡逐漸變得模糊。
他伸出手撫摸著墓碑上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的照片,“媽媽,我帶三三來看您了。”
江雨沫看著墓碑上那張溫婉大氣的年輕面龐,虛了眼眶,“媽媽,我們來看您了。”
他們站在墓碑前,沉默了很久很久,又在陸亦奇的爺爺奶奶墓碑前磕頭,而後開車到江秉華的墓地去祭拜。
到了江秉華的墓前,他們和江秉華聊了很多,雖然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他們知道,江秉華肯定聽得津津有味。
離年後開工還有些時間,他們飛了一趟加拿大探望蘭英、戴希和殷睿,然後去美國和姑姑一家還有陸亦歡聚了聚。
蘭英和約翰還是老樣子,戴希和殷睿感情看起來很穩定。
哥哥嫂嫂恩愛如初,陸亦歡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平時和表哥譚以新一起玩,現在每天做一些有氧運動,體重也在蹭蹭往上升。
到了年後開工第一天,江雨沫去南城尚譯和同事們打了個照面。
同事們帶了許多家鄉特產分給大家,都在討論假期的見聞和趣事。
年前在展會上見過陸亦奇的呂倩薇問:“Melissa和陸總假期去哪裡玩了啊?”
江雨沫剝了個牛肉乾,“去了加拿大和美國。”
孟苒道:“年前晚晚姐說你跟陸總結婚了,我們都不敢相信,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呂倩薇也過來打探,“是啊,怎麼認識的啊?你們誰先追的誰啊?”
能告訴她們實話嗎?說陸亦奇在夢裡先認識的她,會有人信嗎?
顯然不能說實話,否則下一秒可能就會被人送進精神病專科醫院隔離,要麼就是被拉去當小白鼠,研究大腦構造。
更不能說是相親認識的,陸亦奇跟人相親,可能比剛才的說法更不能讓人信服。
江雨沫莞爾,“一見鍾情。”
孟苒先問:“誰先表白的啊?”
江雨沫如實道:“沒有表白,眼緣。”
呂倩薇和孟苒眼睛瞪圓,“我去,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啊。”
這樣的話聽多了,漸漸的,江雨沫也信了。
與同事們見完面,收了開工紅包,吃過午飯,本要開會討論《Wife's New World》新書翻譯,可今天翻譯小組的程曉請假,會議只能推遲到明天。
江雨沫和許晚煙下樓一起去咖啡廳坐了會兒,咖啡廳非常有格調,名字也起的文藝,七月上。
她們坐在靠窗位置,許晚煙點了一杯冰美式,江雨沫點了一杯拿鐵,她們又點了一份店裡新推出的新品雪茶酥。
不多會兒,服務生端來了她們點的餐食。
許晚煙嚐了一口,“這雪茶酥很好吃。”
“嗯,是挺好吃的。”江雨沫嘗後如是說。
許晚煙蹙著眉,心事重重的樣子,江雨沫打量著她的面色問:“怎麼了?”
沉吟半晌,許晚煙啟唇,“我和安毅,從年前到現在......沒有澀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