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沫的聲音也隔著口罩傳出來,“打招呼了你會讓我來嗎?”

陸亦奇將她鬆開些,額頭抵著她的,隔著口罩在她高挺的鼻尖位置落下輕吻,“想我了嗎?”

眼前這一幕像是在做夢一樣不真實,還是容易讓人發瘋的夢,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生病眼花了,可香香軟軟的愛人就在懷裡,是他日思夜想,真真實實的人啊。

“嗯,”江雨沫撇了撇嘴,隔著口罩陸亦奇也沒看見,她掀開眼皮看著他清澈的眼睛,出聲道:“感冒好點了嗎?”

陸亦奇盯著她亮瑩瑩的眸子,“睡一覺好多了。”

江雨沫伸手摘他口罩,陸亦奇握住她手,輕聲道:“別摘,剛戴上。”

剛抽完血拿去化驗,結果還沒出,陸亦奇擔心是病毒性感冒,怕將感冒傳染給江雨沫,臨時戴了口罩,他也想摘下口罩,吻上下面誘人的唇。

陸亦奇知道她接下來幾天的工作安排,託著她臉頰問:“不是要陪客戶去看展會嗎?”

江雨沫彎了彎眸,“今天的展會找人替我去了,後天的推不掉,所以我明天下午就要回去。”

推掉工作打飛的來看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陸亦奇滿眼心疼。

江雨沫走到飲水機旁邊接了杯熱水,折返遞給陸亦奇,“多喝熱水。”

說完她發覺自已像是個渣男。

本來他不怎麼喜歡喝熱水,尤其是超過80度的水,可這杯水是江雨沫打飛的千里迢迢飛來倒給他的,他睨了眼手中棕色紙杯,平時怎麼沒覺得紙杯這麼順眼。

避開她摘下口罩,將熱水放在唇邊吹了吹,他喝下一口,水也是甜的。

江雨沫是揹著電腦包過來的,陸亦奇坐在辦公桌後辦公,她坐在沙發區查資料,兩個人就這麼互不打擾,安靜地坐著各忙各的。

偶爾會有人敲門進來送檔案,除了鄧凡和她打了個招呼,其他人她都不認識,便獨自忙自已手頭上的工作。

偶然間,江雨沫抬眼,巨大的落地窗外揚起小雪,走到落地窗前,雪花飄飄,落在許願池裡,落在草坪上,也落在行人的肩頭上。

陸亦奇的血檢報告出來了,普通感冒,沒有感染病毒也沒有感染細菌,他這才放心的摘下口罩。

下了班後,陸亦奇帶她去了一傢俬房菜館,平時臨時定位置很難訂到,陸亦奇說和老闆有些交情,幫他們預留了位置。

停好車後,侍應生領著二人穿過廊橋,半遮面的美人輕撫古箏,琴聲悠揚,悅耳動聽。

江南風情包廂幽靜雅緻,窗外竹葉在冷風中輕輕搖曳,歲寒之友,青青不改。

質樸的餐桌上,瓷器潔白如玉,茶具古樸典雅,忙碌了一天,來到這裡用餐,倒是難得的愜意之事。

餐廳老闆姓韓,他親自來到包間,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精明能幹,臉上總是掛著和氣的笑容。

韓老闆還是頭一回見陸亦奇獨自帶女人來餐廳用餐,自然是非常意外,他快速打量一番眼前的女人,氣質溫婉,宜室宜家。

傳聞陸亦奇不近女色,雖然二人舉止並不十分親暱,可眼神卻騙不了人。

陸亦奇什麼時候看人這麼溫柔過?

一番寒暄過後,韓老闆又介紹了餐廳的招牌菜,然後識趣地退出了包廂。

江雨沫點了許多人吃不慣的招牌菜西湖醋魚,陸亦奇又點了幾個菜,龍井蝦仁,鱈魚獅子頭什麼的。

江雨沫長了一箇中國胃,在加拿大總是想念國內的各種美食。

服務員端來西湖醋魚的時候,江雨沫笑說:“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吃不慣這個菜,我就挺喜歡吃的。”

頓了頓,她又說起西湖醋魚的吃法,“據說啊,西湖醋魚的正確吃法是盛一碗飯,碟子裡倒點醬油香油白糖,夾一塊魚蘸勻了,放在米飯裡,連碗帶筷子扔出門,然後出門買份肯德基。”

陸亦奇坐在對面杵著臉睇她,眼尾漾出笑意。

這頓飯他們一起吃的很輕鬆,臨走之時,韓老闆還送了餐廳特色禮物給他們,一罈自釀米酒和一款包裝精美的自制龍井香皂,可以潔面沐浴。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雪還在下,陸亦奇握著她手,“要去散步嗎?”

他的手掌還是一如往常的溫熱綿軟,江雨沫心裡泛起漣漪,“不了吧。”

陸亦奇捏捏她臉,“等不及了?”

果然,有了實質性進展,說話的內容就容易跑偏。

不經意間,總會往那方面帶。

念及他是病號,江雨沫才忍著想要捶他的衝動,“我是說你感冒還沒好。”

“我沒事,已經好了。”陸亦奇握著她手放在唇邊幫她呵氣,“想不想去湖邊走走?”

江雨沫略略點頭,“嗯。”

聞言,陸亦奇忍著笑意,二人走向停車場,上車後,鄧凡開車,他們坐在車後排,陸亦奇遞給她兩粒口香糖,規規矩矩地坐著,握著她手握了一路。

江雨沫上次來杭城大約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上次來是夏天,下雪天斷橋上的風景也一定很美吧。

忽而想起上次來杭城遇到的一堆糗事,她將那些事講給陸亦奇聽,包括如何被黑導遊忽悠,高價購買水晶和蠶絲圍巾蠶絲被的事。

她抬眼看著陸亦奇,男人唇角上揚,聽的投入,她繼續說:“上次我和晚晚一起來的時候是夏天,西湖沒有欄杆和標識,剛下過雨,我和晚晚去路邊打車的時候,以為是路面積水,不小心掉進湖裡了。”

陸亦奇笑容瞬間凝住,蹙眉道:“掉湖裡?”

江雨沫掩嘴笑,“是啊,是真的掉湖裡了,好在落水處水位不深。”

陸亦奇摸摸她頭稍稍安心,江雨沫繼續說:“晚晚逗西湖錦鯉,被錦鯉咬了一口……”

過去的那些糗事,現在再回想起來,反倒覺得還挺有趣,還真是奇怪。

十指緊扣依偎行走在斷橋之上,不知不覺,髮絲染上雪白,陸亦奇伸手撣去她發頂的白色顆粒。

江雨沫開口,“陸亦奇,我想和你一起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