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氣候變化多端,令人難以捉摸。就在這個時候,皇帝不幸染上了傷寒之症,病情嚴重到臥床不起的地步。身為兒子的李益無法推脫責任,只能匆忙趕回河洛城侍奉皇上龍體。

此時正值午後時分,酒館內異常冷清,沒有一個顧客光顧。林晚無精打采地趴在櫃檯前打著瞌睡。突然間,放在一旁的傳音牌開始劇烈震動起來。林晚半睡半醒之間伸手接通了傳音牌。

沒過多久,便從裡面傳出了李益焦急的聲音:“林晚!花眉出事了,被判了斬立決!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這突如其來的訊息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將林晚震得完全清醒過來。他心急如焚地追問:“她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啊?不會是被人冤枉的吧?”

緊接著,傳音牌那頭又一次傳來了李益的聲音:“花眉殺了秦夭夭的公公婆婆,證據確鑿無疑,而且她自已也已經認罪了。不過我仔細檢視過卷宗之後,總覺得這個案子存在一些可疑之處。如果你想要救她一命,就趕緊來河洛城吧!”

對於花眉的情況,林晚多少還是有所瞭解的。她天性善良淳樸,一直都是個非常傳統保守的女子。她的一生都遵循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準則,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形象。

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麼會突然做出如此殘忍之事呢?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想到此處,林晚心中愈發焦急難耐。她女兒秦夭夭在婆家過得很不好,林晚也曾勸她讓女兒和離,被花眉嚴詞拒絕了。

林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說道:“我知道了,距離行刑還有幾天時間,不知道現在出發是否還來得及呢?”

李益馬不停蹄地趕回河洛城,並立刻被皇帝召見入宮。直到昨日,皇帝的病情稍有起色後,他才得以離開皇宮。剛剛返回府邸,便收到了慕寒傳來的訊息——雲來酒館的花眉因殺人罪被判死刑。

李益心急如焚,立即連夜調取了相關卷宗仔細查閱。經過一番深入研究,他發現這個案件存在諸多疑點,但由於花眉已經主動認罪,要想推翻原判、替其洗清冤屈並非易事。

實際上,如果能夠藉助時空卷軸檢視案發當時的情景,或許就能找到關鍵線索。然而,使用時空卷軸需要消耗巨大的靈力,因此李益更希望透過尋找確鑿的證據來證明花眉的清白。

“還有十天時間,如果你願意前來,我可以親自去迎接你。”李益向林晚提出建議。

得知還有十天的緩衝期,林晚那顆一直緊繃的心終於稍稍放鬆了一些。畢竟,花眉不僅是她的屬下,平日裡對她也關懷備至。無論從情感還是道義層面考慮,她都覺得自已有責任前去營救。

生死攸關之際,林晚並未過多猶豫,爽快地接受了李益的提議:“酒館此刻並無賓客往來,不過我還需稍作安排,請你於一炷香之後再來此處與我會合。”

回想起上次梅閣主對她說過酒館可能會遭遇劫難之事,林晚憂心忡忡,生怕自已離開後會發生意外狀況。於是她當機立斷,讓廚師和店小二先行歇息,工錢照發不誤。

大約一盞茶功夫過後,李益如約而至。林晚迅速將酒館大門緊鎖,並尋得了一處僻靜之地藏身其中。

“握緊我的手,咱們這便出發吧!”話音未落,只見林晚緊緊拉住李益的手掌,須臾之間兩人便已銷聲匿跡,眨眼間竟已置身於千里之外的寧王府內。

“此地乃是聽雨閣,今晚你暫且在此安歇,待明日再一同前去見花眉。”

考慮到彼此間微妙且尷尬的關係,林晚實際上並不情願留宿於寧王府,但畢竟住在府內確能提供諸多便利之處。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晚答道。

李益心情很好,提議道:“我帶你熟悉下王府。”林晚點點頭,跟在李益身邊將寧王府逛了一遍。

時間來到第二天,李益帶著林晚去了河洛府衙,在大牢裡見到了花眉。花眉坐在牢房的角落裡,眼神空洞,彷彿人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花大娘。”林晚站在牢房外輕輕喚了一聲。

花眉聽到那聲熟悉的呼喚後,猛地回過神來,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當目光與眼前之人交匯時,臉上頓時流露出欣喜若狂之色!

緊接著,她迅速從地上站起身來,腳步輕快地朝著對方飛奔過去。

然而,由於兩人之間還隔著一道欄杆,花眉不得不停下腳步,但她眼中滿含喜悅的淚水卻早已如決堤般奔湧而出:“掌櫃,您來了!其實我一直都堅信,您肯定會前來探望我的……”

看著眼前淚眼婆娑的花眉,林晚不禁眉頭微皺——畢竟像花眉這樣缺乏強烈求生慾望的情況實在稱不上樂觀。

於是他開門見山地問道:“關於你目前所遭遇之事,我已略有耳聞。所以今日特意趕來探監,想向你確認一下,莫非你真的是在替他人頂罪不成?”

聽聞此言,花眉連忙用力地搖起頭來,情緒異常激動地反駁道:“不不不,絕對沒有這種事情!下毒害死那人確實是我所為,如今承受這些惡果也是咎由自取罷了。”

似乎害怕林晚並不相信自已所言一般,花眉緊接著又補充說明道:“夭夭的公公婆婆對待她十分惡劣,不僅時常惡語相向甚至還會拳腳相加。我當時心想,如果能夠除掉這兩個惡人,那麼夭夭今後在夫家的生活或許就能好過一些......”

林晚緊緊握住花眉的雙手,語重心長地勸說道:“花大娘,請您務必跟我講真話,只有這樣我才能夠真正幫助到您啊!”

然而花眉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並將手從林晚手中抽離出來,然後輕聲回答說:“不必麻煩了,您今日能夠前來看望我,我就已經感到非常心滿意足了。您還是快點回去吧,以後也無需再來探望我了。”說完便轉過頭去不再看林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