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兒啊,咱們還是回一趟桐縣老家吧,去找找盧杏兒,求求她高抬貴手,放過朗兒。有什麼事情儘管衝著我這個老婆子來就是了!”

舒老夫人這幾日看上去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滿頭的白髮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增多。

“母親,回桐縣的路程實在太過遙遠,兒擔心您的身體會承受不住這樣的奔波勞累。不如由兒子獨自前去吧。”舒冉並不希望母親與自已一同前往桐縣,如果母親真的去了那裡,恐怕必然會遭受不少磨難。畢竟,盧杏兒的態度早已表明得非常清楚——她不會取舒母的性命,但也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舒老夫人搖搖頭,目光堅定,“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明天一起就出發。”

舒冉見母親態度堅決,沒有再反對,吩咐人去準備行囊,自已去皇宮給皇帝告假,說是夢見父親,請求回鄉祭祖,皇帝應允。

桐縣位於宋國的南邊,和稷城相鄰,以種植水稻為主。二月的桐縣,柳樹發出了新芽,農夫在田間忙著翻地,聊天的同時,也不忘手裡的活,希望今年風調雨順,有個好收成。

盧三嬸再次看到盧杏兒和林晚,驚喜不已,熱情地要求她們倆住在她家。春天萬物復甦,山上野菜多,盧三嬸特意囑咐兒媳熬粥,又炒了一盤野菜。

將乾的撈給了兩個兒子、孫子、林晚和盧杏兒,她本人和兒媳吃的稀粥。野菜裡仍然沒有放油鹽,清淡無味,盧三嬸一家吃的津津有味,林晚心裡一股酸澀,對盧三嬸的埋怨也少了幾分。

當年,盧杏兒為了贖回舒老夫人,強行賣了她父親留下的田地,在盧三嬸看來,這些行為損害了她家的利益,在村裡傳了盧杏兒不少閒話。

這些閒話傳到了舒老夫人的耳朵裡,這也是後來舒老夫人拋棄盧杏兒的原因之一,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為了攀上王家的高枝,故意捨棄了她。

盧三嬸家就三間能住人的房間,她本人住了一間,大兒子兒媳一間,小兒子一間。盧三嬸讓大兒媳帶著孫子和她住,大兒子和小兒子住,林晚和盧杏兒住她大兒子房間。

盧家溝靜靜地躺在山腳下,夜幕籠罩下,寒意襲人。盧三嬸家裡的被子單薄得如同蟬翼,根本無法抵擋夜晚的嚴寒。整個屋子瀰漫著一股陳年的黴味,讓人感到窒息。

林晚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盧杏兒注意到林晚的不安,輕聲說道:“掌櫃,等明早我拜祭過父母之後,咱們就前往清水鎮找間客棧歇腳吧。”

林晚聞言,緩緩坐起身來,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目光凝視著盧杏兒,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盧杏兒見狀,也跟著坐了起來,臉上洋溢著一抹淡然的笑容: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能夠幫到你,我真的非常高興。小晚兒,這是我虧欠你的。”

林晚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聲音略微顫抖地問道:“難道說……你知道自已會送命嗎?”

盧杏兒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種解脫和釋然:“其實,我早已應該離開這個世界了。能夠幫助你完成心願,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也都是值得的。看到那對惡毒的母子受到應有的懲罰,也算是圓了我心頭的一個夙願。所以,你無需為此心懷愧疚,若不是因為你,我恐怕也無緣目睹他們遭受報應的那一天。”

\"睡吧。\" 林晚輕聲說道,似乎不願再深入探討這個話題。她緩緩躺下身子,閉上雙眼。盧杏兒見狀,也默默地側身躺下。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盧杏兒便早早起床。她手提一籃精心準備的祭品,朝著父母的安息之地走去。盧家在盧家溝已紮根百年之久,擁有一片屬於自家的家族墓地。她的父母安葬於此,與歷代先輩相伴長眠。林晚靜靜地站在不遠處,默默注視著一切。

也許,這將是盧杏兒最後一次前來祭奠雙親。她跪在父母墓前,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對著墓碑喃喃自語,訴說著心中無盡的思念和眷戀。足足說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拭去眼角的淚痕,起身毅然決然地邁向林晚所在之處。

\"準備好了嗎?\" 林晚嘴角微揚,溫柔地詢問。

盧杏兒眼神堅定,輕輕點頭回應。

此時此刻,村莊中的村民們各自忙碌著手頭的事情,無人留意到林晚牽著盧杏兒敏捷地躍入了舒家老宅。這座古老的宅院曾由舒冉悉心修繕維護,至今依然儲存完好無損。然而,因長期無人居住,屋內佈滿了厚厚的灰塵。

清晨,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舒家老宅的庭院裡,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林晚靜靜地站在這片古老的宅院中,彷彿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林晚來到了那棵青梅樹下,停下了腳步。這棵樹見證了無數的歲月變遷,也承載著舒冉和盧杏兒之間特殊的情感紐帶。

林晚伸出手,指向青梅樹,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她輕聲對身旁的盧杏兒說:“杏兒姐,請以你的鮮血滋養它吧。”

盧杏兒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毅然決然地割破了自已的手腕。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白皙的肌膚流淌而下,一滴一滴地滲入到樹下的土地之中。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隨著血液的滋潤,青梅樹竟然開始煥發出勃勃生機!原本乾枯的樹枝漸漸長出了嫩綠的新芽,一朵朵潔白如雪的梅花綻放開來,散發出陣陣幽香。

然而,由於失血過多,盧杏兒感到一陣眩暈襲來,身體搖搖欲墜。林晚急忙伸手扶住她,關切地問:“怎麼樣,還好嗎?”

盧杏兒強打起精神,微笑著回答道:“我沒事,別擔心,快收果子。”

林晚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盧杏兒攙扶到一旁坐下,然後迅速取出一個神秘的乾坤袋。他施展出獨特的手法,將樹上成熟的果子一一摘下,收入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