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國,經歷了幾千年的國土變更,卻仍然屹立在仨誕大陸不倒。

全靠一個君王。

人們說他是天上武曲星轉世,武力值爆棚,征戰不可能會輸。所以才得以每次都可以在戰役中化險為夷。

也有人說。

他是帝君只是下凡歷劫,卻留下了這麼個國土給後人。

眾說紛紜。

更有人說:[其實他是真龍轉世,氣運無敵,所以才會百戰百勝。]也是,如果不是真龍,那麼,又怎麼可能每次戰役凱旋而歸。

一次空前絕後的大戰[文武之戰役],結合了大陸所有國家,因為有些擅長舞文弄墨,故稱[文武大戰],這場戰役滅了起碼三個國家。

眾人卻嗤之以鼻。

可實際上,大陸一共六個國家,其中仨大國三小國,而滅掉的三個之中有兩個大國。

留下的那一個就是:[三合國]。

故此眾人才猜測,它們到底什麼來頭,如此無敵。

可實際上並非那麼傳奇。

那兩個國王,昏庸濫用制度,剝削人民,早已內憂外患。

就這樣過了幾百年。

三合迎來了第二十八代君王。

一個湖邊。

風景宜人,長了許多黃色野花。

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少年,爬在地上如同上岸缺氧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喘息。

左手死死地揪著胸口,臉色煞白冷汗密密麻麻,右手不斷的抓著身下稻草又鬆開,抓緊又鬆開,迴圈往復。

隱約之中可以聽見幾聲虛弱,難受的低吟:“疼好疼。”語氣也聽得出他此刻並不好受。

少年躲在黑暗裡。他全身上下疼的要命,以至於神智連帶迷茫。他在地上趴了幾個時辰,從清晨開始到傍晚。

沒人上前詢問也沒人注意這裡不尋常,估計都不在乎少年死活。

除此之外,手掌手腕都有不同的傷痕,新的舊的,包括全身也有很多,有的傷口沒癒合又裂開,有的沒處理好,傷口化膿。更有嚴重的,結了一層厚厚的結痂,具體來說是血痂。

估計是一次又一次流血造成的。

他不住的揪住救命稻草,疼得沒力氣,安靜的趴在潮溼骯髒的地面。

身上都是髒兮兮的,身下不知哪裡流出很多血,把泥土也染紅了,大面積的血跡看的人觸目驚心。

他臉色越來越白,眼看著失血過多,他開始說胡話:“疼。”四周空無一人,沒人會殺了他。

疼過一陣子。

許必平坐起來,他望著手掌悵然若失,這是打小的怪病了,一疼起來壓根吃不消,事後卻一點事都沒有。

十三歲少年早已習慣。

背上採摘的新鮮瓜果,野果回家。

揹簍沉甸甸的,裝了西紅柿,柿子,橘子很多吃的。

下山路上崎嶇,他卻走的格外平地。

許必平住在城外三公里的鎮子上。

打小就聽一些老人講那個,君王傳奇的一生。

老人慷慨激昂,花白的鬍子聲音高亢:“我以前還當過兵呢!上過幾次戰場。”

其它人沒有說破。

不想上了老人自尊心,只壓低頭偷偷訕笑。

但是林叱覺知道他沒有撒謊,那次,父親派他去給老林頭送水果,剛好他在燒熱水。

出於好心替他打好了熱水,看他笨拙的樣子,又替他搓背。

他脊背瘦骨嶙峋,卻很健碩,背上隱約可以瞧見一些灰色的長痕,藉著燭光眯眼一看。

交錯縱橫,有幾條疤痕都很突出,可見砍的多疼,還有些細小刀傷。

許必平雙目瞪大滿是震驚。

年少的少年不知什麼是戰爭。只知道,戰役會令人背上,佈滿傷疤和刀口。

自此之後,他總會端些玉米之類的給老頭。

他家做一些小買賣,經常給外頭賣一些水果或者雜糧,一般父親都會打發他去送貨。

他則可以得到幾個銅板的小費,在街頭巷尾這些偏僻的位置,買一本故事集,上面寫了如何習武,運氣,打拳,以及刀槍棍棒。

還有一個少年懲奸除惡,為民除害的故事。

每每看到這些兒許必平就會忘記時辰,坐在城門外大榕樹下的石頭上,看的入迷。

父親總是恨鐵不成鋼。

拿著竹棍攆他到小溪邊,一邊追一邊嗎:“小不死,你怕我氣不死是不是。”許必平總是被打的一身青紫淤痕,手腕都被打脫臼過。

每次看到一身淤痕都會聯想那個老頭,自已這是不是也算是傷疤呢?

年少總是無知。

怎知那時才最是貪戀。

一年之計,家裡最少要送貨幾百戶人家,全部由許必平承包,稚嫩的腳丫步行幾天幾夜,就為了送到幾座山之外的大戶人家。

他們富裕充實。

就喜歡吃這口野生,純天然的。每每看見這個灰頭土臉,粗布麻衣的小孩就會格外親暱,迎進門,熱情的主母幫他洗乾淨腳丫,還送他一堆栗子糕點。

必須看著他吃完。

每次他都會藏幾個,帶回去給家中小黃狗。那個主母年紀不大,也懂得小孩愛惜動物,不會多說什麼。

送完貨物,冒雨回家,大雨滂沱很快澆的許必平渾身溼透,山路崎嶇他又不敢走快,一直走到了天黑。

夜裡山路寒風陣陣,伴隨狼嚎少年也有些膽寒。腳下卻不急,他沿路折返也要幾天,睡在了山洞,拿了個大芭蕉葉蓋在身上就睡。

一大早又要回家。這天天氣格外陰沉,一個人走在山上一眼望去懸崖之間深不見底。

看一眼就嚇的膽顫。

他小跑下山,一段路他跑的飛快,山路幾乎無人,前頭濃霧之中卻好似一個人影,許必平覺得陌生似乎沒見過。

這人走路晃盪,一邊就是懸崖掉下去屍骨無存。

他想要提醒幾句,那人卻徑自走來,這條路只容納一人。

那人也不打算避讓,少年慌了,眨眼功夫那人不見了,他以為掉到了山底下跑過去檢視。

身子跪在懸崖邊,探出去看個究竟,下面被迷霧遮蓋看不清楚。

正要抽回腦袋只見石牆上一隻慘白的人手扒著一塊突出的石頭。

出於良心他決定救下這人,找了一根樹枝試圖拉他上來。

這人卻毫無反應,許必平頓感驚駭,心下發涼,吞了下口水,戰戰兢兢再此看去。

那隻手還在那。

他正要回家,卻被一道陰森佈滿寒意的聲音截胡。

:“想要脫離這兒嗎?跟我來。”脫離?脫離這個封閉的鎮子,回想那個兇惡的父親和自私的母親。

許必平幾乎沒經過腦子,就本能的點了下頭。

神色堅定,那聲音再度幽幽傳來:“跳下來。”聲音說不出的寒意,十幾歲的男子只覺得內心膽寒。

腳硬是卡住挪動不了。

它不耐煩的催促:“快點,再慢別來了。”許必平驚醒,看著萬丈懸崖,下方濃霧瀰漫心下一狠一跺腳縱身一躍。

身影極速墜落像個小黑點,衝入濃霧,懸崖很深下墜了很久。

少年被冷風打在臉部,冰冷刺痛。

睜開眼眼前一片濃霧,俯衝下後一直沒有降落。

直到腳下踏上了土地,才讓少年感覺了安心,那聲音再次催促:“往前。”

前方只有霧氣,騎虎難下,他硬著頭皮走了幾步,腳下草鞋鞋底都爛了,腳踝被竹棍鞭打的痕跡還格外明顯,在少年短了半截的褲腿下,看的一清二楚。

露出的腳腕乾瘦,骨頭嶙峋雪白的過分,上頭虐打的痕跡深刻清晰。

走了很久,許必平有些沒底,想要藉口出去,卻被聲音看穿:“放棄?”

猶豫再三,走了很遠的山路,腳腕骨又開始疼,疼的站不住。

許必平臉色緊繃,低聲回答:“不。”那聲音這才滿意,忽然前方透過一絲光,那頭氣息陰森。

少年看見了漫天的黑氣,他嚇的呆住,聲音來說訴說:“我本是這些妖魔意志化身,不死不滅,永存於世間,可惜,遇見了一個終結的人。”

終結?

沒等許必平反問,它繼續說:“這些意志代表毀滅一切,註定要掀翻三界。就是為了毀滅而存在。”

“那個人,卻僅憑著伏妖劍就打的我,神魂俱滅,妖力潰散。

從此我只能這樣存在,可黃天不負,遇見了你。”

少年心知不對,可面對這種力量怎麼會不心動,它順臺階下,繼續說

:“吾即是毀滅,你自小怪病沒醫,父母毒打旁人自私,身體內積壓的戾氣,怨氣和憤怒痛苦足以承載吾。”

可是,我只是凡人。許必平想要反駁卻被截斷,鬼神開口:“吾自然知曉,而且也錯過了良機。”

沒等少年頹廢,它接著洗腦:“但,你可繼承我意志,殺遍世界偽善和不公。”

可是許必平卻察覺到不對,它不是毀滅一切?妖神看出了疑慮,解答:“只要你願意,就可以毀滅。”一語驚醒夢中人,只要願意,就可以毀滅。

少年臉色激動:“那怎麼繼承。”妖神聲音愈發飄忽不定,似乎時間不多。

“你我有緣相較容易。

只要握住這塊妖神石,力量就會立即給你,記憶與經歷也會補全,切記不可暴露。”少年自然明白。

點了點頭。

黑氣沼澤,瘴氣繚繞,在那血池之中心,漂浮著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幾乎和地上的石頭沒區別。

可許必平可以感受到,這兒一切,都是它在維持,沒了它,頃刻就會化作須彌。

石頭明顯比妖神更有蠱惑力,少年淌過血池,漫天血光下蒼白的臉也紅的出奇。

他攀上去握緊了妖神石,石頭感應新主,開始測試,磅礴的妖力迸發,擊退了少年,林叱覺被震的倒退幾乎飛出去。

可卻死死握著石頭,妖力狂躁暴虐沖垮了牆壁,血池激盪,周圍都被波及。

妖力依然狂暴,少年傷痕累累的右手,瘦小又脆弱。卻不鬆開被刺破溢位鮮血,沾上石頭石頭散發紅光漸漸平息。

最後完全收斂。

少年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回憶[妖族意志集結,無人可擋,天敵伏妖劍被一黃衣男子持握,他屹立天地間,只是幾劍就把伏妖劍耍的出神入化。浩然的正氣湧出,天地失色幾劍下去,妖族意志潰敗妖神瀕死。]

這一幕幕。

衝擊許必平身心,回神之後他也脫力坐到地上。

血池逐漸散去,妖神氣息不見他也回到了路上。

彷彿一切只是做夢,可是驚覺自已卻站立於小路上,手心傷口止血血跡斑斑。

告訴他不是夢。

一經懷疑,身體內散發紅光,炙熱而兇猛,衝的他腳下趔趄。

妖神石藏身他體內,垂眸瞅了一眼後,少年神色自然下山回家。

沿途很遠,步行起碼要兩天,烈日炎炎,許必平熱的不行體力也耗盡。

憑藉記憶記得不遠有一棵李子樹,跑去摘了很多邊吃邊吃。

臨近傍晚才到家,父親收到了一樁大生意,要幾百斤葡萄,下個月就要收貨。

可是距離下個月只剩下了七天,採摘都要三天,剩下四天要運送到十幾座山外的林員外府邸。

幾乎不可能,可是軍令狀下了,父親久違的頹廢,要是交不了貨物要十倍賠償。

那可是幾萬兩銀子,砸鍋賣鐵他們也賠不了。

恰逢最近一夥鏢師運貨,準備班師,順路可以捎帶,可以順路就是要分成,都需要幾十兩銀子。

林父談價了半天才談到四十,還是不保證安全的。

心中也無良策,回家就愁眉苦臉看見許必平回來,都沒心思刁難苛責。

趁他喝醉了無意發現了這條款,心中生出一計,小臉都是狡猾。

許父轉醒瞅見兒子出門,卻沒多問。

少年單薄的身影找到了鏢局的營帳,一個鏢師發覺,厲聲呵斥:“這裡重地,快回去。”

少年不懼怕他冷言冷語,只是安然應付:“我要投靶。”鏢師不耐煩,轉身沒有理會。

只是恰好一個男子出來,身形消瘦但不羸弱估計就是鏢頭。

他大聲招呼,那人果然回頭走上前。

鏢師氣急敗壞:“要是引來別人怎麼辦?”鏢頭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放下,語氣還算和氣:“什麼事?”

少年刻意擺出真誠又天真的樣子,:“我是許家果園那個,要和你們一起去。”

鏢頭愣了後思索片刻,回答:“固然可以,只是要吱會你父親,是鏢局規矩。”

許必平沒意見。

畢竟那個老摳門巴不得我趕緊死外邊,少個嘴巴吃飯。

看似為難的立在原地,幾人去通知許父。

而後回來就捯飭了一番,鏢頭刻意告訴他:“小朋友,你父親首肯了一起出發。”

他意料之中,還是掩蓋不住喜悅,道謝後回家。

許韭在喝著悶酒看見他,揮手招呼他:“過來。”少年有些害怕,慢吞吞挪過去,幸虧他醉了昏睡過去。

後兩日,許韭除了吃飯時眼色不對勁外,還特意給他夾了平時吃不到的魷魚和火腿腸。

第三天,鏢師綁好箱子,他也收拾好行禮。

坐上鏢車,座位不夠他坐在箱子空隙,馬車駛遠一路上鎮子的樣子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