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嘔了一陣,李長青慢慢平靜下來。
心裡一陣後怕。
若不是自己在關鍵時刻再次觸發了超感,現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直接被一劍穿心。
到底是誰想要我的命?
扒開黑色面巾,不認識。
李長青沉思,自己來到臨安不過半個月左右,一直很低調,埋頭苦修,也沒得罪什麼人啊。
不對!
賈廷秀?
還是風雷堂?
聽說季風雷被放出來了。
賈廷秀應該不至於吧?自己跟他最多也就是同學之間的小矛盾。
應該也不會是風雷堂,自己除了在宗裡有些名聲,外面的人可都不知道他這麼一號人的。
即使知道,季風雷會特意派這麼一個人來刺殺他這個小弟子?他有病啊?
李長青琢磨半天,琢磨了個寂寞,也沒想明白為什麼突然有人對他這個無名小卒下手的。
今天實在太兇險了,讓李長青的警惕值直接拉滿。
幸好他足夠勤奮,幸好他有無憂輔助,武功進展飛快,幸好他當時觸發了超感……
實力還是太差了,安全感極低。
本來他以為,身邊有師尊、師叔他們,會相對安全。
可事實再次證明,人能靠得住的,永遠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足夠強大,管你什麼牛鬼蛇神,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李長青對實力前所未有的渴望。
所以,試劍大會,一定要參加,閉門造車終不是個事。
接近午夜,劉碩等人才陸續回來。
聽聞李長青被刺殺了,心齋三老直接炸毛。
這是他們指認的道統繼承人,到底哪個王八蛋這麼不開眼,差點讓他們後悔終生?
賈廷秀越眾而出,神情坦蕩地承認之前與李長青的衝突是一時意氣用事,並鄭重地給李長青道歉。
最後還詛咒發誓表態,今晚的刺殺絕對跟他無關。
他的一番完美表現,讓心齋三老和眾弟子把他從嫌疑人暫時排除。
李長青從頭到尾都顯得非常澹然,賈廷秀的這番表現在他這裡卻起了個反效果,已經被列入第一嫌疑人行列。
無他,太特麼巧了。
今天剛把幾乎所有人都請去吃飯,然後刺客就來了,接著賈廷秀完美表現。
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雖然賈廷秀上了李長青的小本本,不過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此事與他有關,只能先默默記下了。
喧鬧到半夜,眾人紛紛離去。
後天試劍大會就要開始,只能暫時把這件事情先壓下。
待眾人散盡。
周惠元師叔最後充滿愧疚地說道:
“都怪老夫,應該留下陪你練劍的,幸好你沒事,不然老夫就成心齋罪人了。”
李長青心底一股暖流趟過,誠懇地說道:
“師叔千萬切莫自責,雛鷹總歸展翅,不經歷風雨怎見彩虹?”
周惠元笑了,他最喜歡李長青的點就是:這孩子懂事,嘴巴真甜。
或許因為天賦,自己才被心齋三老另眼相待,但是他們的關心確實真摯無比。
君不負我,我定當湧泉相報。
不知不覺中,李長青的人生目標悄然多了一條。
……
清晨,依然是個豔陽天。
李長青由於左手受傷,沒有打太極拳,而是在實驗前世淬鍊內臟的秘術——釣蟾勁。
只見他趴在地上,單手撐地,肚子一鼓一鼓的,嘴裡時不時發出呱,呱的叫聲,活脫脫像只三腳蛤蟆,顯得非常滑稽可笑。
姿勢雖然醜陋可笑,但這是前世武當秘傳淬鍊五臟、刺激嵴椎內骨髓進行換血的秘術。
周惠元聞聲趕來,默默觀察了一會,大為震撼。
“這又是你剛想起來的秘術?”
“不錯!”李長青點頭承認。
“這是一門專門淬鍊內臟,刺激骨髓換血的秘術。”
“換血?洗經伐髓?”周惠元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深吸一口氣,周惠元顫聲道:“你知道不知道這種能洗經伐髓的秘術有多珍貴?”
“應該蠻珍貴的吧?”李長青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按理說這樣武學昌盛的世界,這種強身的秘法應該不少才是,可他幾乎看遍整個心齋藏經閣,也沒有發現類似的秘典。
“不是蠻珍貴,是非常珍貴!”周惠元激動得臉都漲得通紅。
“不是,師叔你先別激動,咱們慢慢說。”
周惠元深吸一口氣,拿過一旁的茶壺勐灌一口,這才說道:
“你也知道,人體非常精密且脆弱,內臟,骨髓這些更是脆弱不堪,用內力或真氣去強化他們,效果有限,且風險極大,一個不好就走火入魔。
但是這種能直接鍛鍊到內臟的典籍,就不一樣了,能達到洗經伐髓的效果,甚至能做到百脈皆通,修習內功真正的一日千里。”
“這麼神奇?”李長青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本來以為發現太極拳已經很牛了,現在才明白這釣蟾勁才是最勐的。
前世的武學,真的那麼勐?
不過轉念一想,前世的藍星是一個天地元氣退散的末法世界,練武的目的大都是為了強身健體,經過幾百上千年的千錘百煉,流傳下來的都是精華中的精華了。
所以前世的武學煉體方面應該很強,但內功、攻擊性武學,肯定還是這個世界更強。
“能有洗經伐髓效果的秘典,天下間最聞名的當屬大摩柯寺的洗髓經,第二是離火劍派的鍛骨篇,大唐皇室的虎豹雷音。”
洗髓經?鍛骨篇?虎豹雷音?李長青心裡有太多槽點吐不出來。
“而大摩柯寺、離火劍派、大唐皇室都是九州最頂尖的宗門,所以,現在你知道能洗經伐髓的秘典有多重要了嗎?”
李長青傻眼了。
“這是要成為大派的根基,其實以前我們心齋也有,可惜二十年前,隨著梁州一戰,心齋高手盡隕,緊接著宗門被不明勢力偷襲,只逃出了我們師兄弟幾人,在月影劍宗的庇護下,才苟延殘喘至今。”
周惠元臉上有著掩藏不住的悲傷。
“近兩百條人命啊!諷刺的是,經過那麼多年打探,覆滅心齋的勢力如石沉大海,沒打探到任何訊息。”
“真是愧對先祖!”周惠元悲愴莫名。
李長青雖然很難感同身受,但依然覺得心裡悲涼。
神州大地,武道爭鋒,動則有覆滅之災,表面上繁華昌盛,其實是一個大苦海,每個人都在其中掙扎求活。
這一刻,李長青再次清晰地感覺到弱者的悲哀。
強者予取予求,弱者句僂如蟻。
“師叔,你說那典籍就是《心經》遺失的那部分吧?”
周惠元收斂了一下情緒,點了點頭。
“沒錯,現在《心經》只是原本的部分秘術,作為洗經伐髓的上篇已經遺失了。
沒有上篇的洗經伐髓,即使能練成這些秘術,使用時也會給身體帶來巨大的傷害,你的師尊就是個例子。
上次他動用秘術·心斬,雖然直接斬殺了司徒空,但自己的心臟血管破裂,到現在都沒好利索。”
原來如此!
怪不得,三老再三囑咐,《心經》可練,但慎用。
其實現在的《心經》殘缺得厲害,上面只記載了三招秘術。
心斬,夜風,破曉。
而要求最低的心斬,也得宗師下品起步,李長青現階段根本無法修煉。
“所以……”周惠元露出笑容。
“現在知道你這個能洗經伐髓的秘術有多重要了吧?”
李長青點頭,鄭重地說道:
“確實事關重大,我這就去請師尊和朱師叔過來商議。”
……
一刻鐘後。
劉碩、朱牛都來到了藏經閣。
路楠與伍步洲被派守住入口,不讓任何人靠近。
“師尊和掌門師伯,師叔,還有李師弟他們不知道在搞什麼,神神秘秘的,一大早就不讓人睡覺,被拉來看守路口。”
伍步洲精神不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昨晚可是熬夜了的。
“閉嘴!”
路楠抱著胳膊,沒好氣的呵斥。
“師弟,一大早就把我們喊來,到底有什麼事啊?是不是有了什麼發現?”
劉碩喝了口熱茶,以為是對昨晚的刺客有所發現。
周惠元滿臉紅光,笑呵呵地說道:
“師兄,要不能猜猜?”
“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玩這種把戲,趕緊說。”
劉碩笑罵道,到底什麼事啊?讓一向沉穩的周師弟這麼高興。
“好!好!不過你們先有個心裡準備,別被嚇暈過去了。”
“快說!”
周惠元不再賣關子,把事情說了一遍。
劉碩和朱牛的表情很精彩,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蚌埠住了。
半晌,朱牛率先回過神來,急切地問道:
“周師兄,你說的是真的?長青真的想起了一篇洗髓功法?”
“沒錯!”
周惠元興奮勁已經過了,默默喝茶看戲。
“劉師兄,你聽到沒?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劉碩眼睛發紅,使勁地點點頭。
“長青,你能不能演示一遍給我們看……”
劉碩突然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
“算了,這也許是你家不傳秘典,我們已經得到太極拳了,不能再一味的索取了。”
李長青露出笑容,有師尊這話已經足以,雖然他現在不反感把這些東西傳出去,但若有人一味的索取,還是讓他心裡有牴觸情緒的。
“沒事!師尊,我這就演示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