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齋練武場。

依然還喧鬧不休。

路楠抱著臂膀,不苟言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微微翹起的嘴角說明了一切。

他很滿意李長青的做法。

場中議論紛紛,有驚歎李長青劍道天賦的,有為郭雁維護的,雙方人爭論不休。

“哈哈!好!真是一場精彩的對決!”賈廷秀越眾而出,臉上堆滿笑容。

“哇!是二師兄誒,真的好俊啊!”

邊上的幾個女弟子驚歎,賈廷秀一身白衣,容貌俊朗,確實是個翩翩公子。

“小師妹,沒事吧?”

郭雁微微蹙眉,不冷不澹地回道:“多謝師兄關心,我沒事。”

賈廷秀不以為意,打了個哈哈,道:“剛看你們對決,真是太精彩了,為兄熱血澎湃,恨不得親自下場,不知李師弟是否能和為兄比試一場,讓為兄見識見識劍道天才的魅力呢?”

他把“劍道天才”四個字念得特別重,剛才郭雁看李長青的眼神讓他妒火中燒,像吃了蒼蠅般難受。

李長青蹙眉,心裡非常膩歪,這傢伙的心眼也太小了吧?

“二師兄,李師弟剛比完一場,你就要和他比,是不是太不公平?”

李長青還沒出聲,郭雁就看不下去了,出聲鳴不平。

賈廷秀聞言,眼中閃過陰毒之色,更加下定決心,今天一定抓住這個機會,廢掉李長青。

“無妨,同門切磋,點到為止,我會手下留情的,李師弟,你以為呢?”

圍觀的眾人也回過味來,二師兄似乎和這位新來的小師兄不太對付啊。

“老二,欺負一個新人有意思麼?想打跟我打啊。”

路楠忍不住開口,他太瞭解賈廷秀的為人了。

“怎麼?我想與師弟切磋切磋親近一下,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賈廷秀收起了笑容,語氣冰冷,並沒有給他這個大師兄面子。

“李師弟,你到底敢不敢打?給個痛快話。”

賈廷秀彈了彈指甲,斜眼看著李長青,似笑非笑。

“二師兄,過分了。”

郭雁俏臉沉了下來,她看出來了,因自己的關係,李長青被針對了。

“小六子,別理他,我們走。”

說著上前拉著李長青,就要離開。

郭雁的動作更讓賈廷秀怒火中燒,眼裡閃爍著瘋狂的殺意。

嗆。

直接長劍出鞘,指著李長青,英俊的臉上滿布猙獰,怒喝道:

“李長青,你個懦夫!武者的恥辱!只會躲在女人後面嗎?來!與我一戰!”

李長青無語,非常無語,他一直以為這種精蟲上腦的智障只會在小說裡出現呢。

看這個賈廷秀人模狗樣,還以為有點腦子呢,草率了。

話逼到這份上,不理他的話,對方以為他真的怕了,只會得寸進尺,越來越過分。

“二師兄,你過分了。”

李長青滿臉沉痛,聲音低沉。

“你罵我沒關係,師兄教訓下師弟嘛,正常,但你不該侮辱師姐,更不應該頂撞師兄的。”

李長青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語速極快地說道:

“女人怎麼啦?你難道不是女人生養的嗎?你如此肆意侮辱女性,是何道理?我雖然實力低微,但是今天,豁出命去,也要為天下女人討個公道。”

賈廷秀懵了,圍觀的眾人也懵了,只有在場幾個女弟子眼含熱淚,看李長青的眼神都帶著光。

郭雁眼中更是異彩連連,李長青的形象在她的心裡無限地拔高。

“來!你要戰我便戰!”

既然無法避免,李長青也不慫,先扣一個大帽子,佔領道德高地再說。

“你……你……!”

賈廷秀氣得說不出話來,暴喝一聲,撲向李長青。

長劍幻化出點點寒芒,把李長青籠罩,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李長青非常冷靜,避實就虛,無憂如毒蛇一般,每每攻敵必救,但又不會與賈廷秀硬碰硬。

他心裡明白,自己修煉的時間太短,功力肯定不如對方深厚,硬碰硬容易吃虧。

兩人交手的速度很快,眨眼間,數十招就過去了,李長青竟然沒有落入下風,這讓圍觀眾人大跌眼鏡。

“呸!還二師兄呢!不僅辱罵郭師姐,劍法還如此稀鬆平常,那麼久了還拿不下一個新入門的弟子,簡直顏面掃地。”

“就是!就是!平時看他笑眯眯的,原來是個笑裡藏刀的小人,辱罵郭師姐,不可原諒!”

“嘿,你看他面色蒼白的,不會是虛了吧?”

“……”

周圍的弟子議論紛紛,噓聲一片,矛頭直指賈廷秀,這讓處於暴怒中的他更是火上澆油。

“死來!”

賈廷秀一聲暴喝,完全放棄防守,招招搶攻。

李長青皺眉,他知道現在不能退,一個不好就是身首異處,劍者,善攻也。

無憂一橫,奪命十三劍揮灑而出,道道寒光乍現,雙劍交擊之聲密密麻麻響起。

硬碰硬,攻對攻!

真·擊劍!

久攻不下,加上怒火攻心,賈廷秀的狀態已不再巔峰,此時面對李長青勐烈反擊,心裡沒來由一陣慌亂,長劍也在剛才劇烈碰撞中出現了不少缺口,此時,只能節節敗退。

“咦!”

“二師兄啊!好威風哦!就這?就這?”

“……”

四周各種嘲諷,各種陰陽怪氣,讓賈廷秀幾乎氣炸,然而,此時想反擊,已經不可能。

李長青的劍越來越快,越打越順暢,氣勢不斷攀升,那種身劍合一的快感越來越強烈,忍不住長嘯出聲。

騰空而起,無憂化為殘影,當頭罩下,殺氣森森,凍入骨髓。

賈廷秀一臉不可置信,他竟然要敗了,心裡突然閃過一絲悔意,沒事去招惹這個怪物幹嘛?

“要遭!”

路楠衝了出去,長刀出鞘,直指李長青後背,欲圍魏救趙,保下賈廷秀。

不管怎麼說,罪不致死。

“啊!”

眼看賈廷秀就要命走黃泉,血濺五步,圍觀的女弟子包括郭雁都是尖叫出聲。

“住手!”

遠處,一道人影如閃電般極速掠來,說來遲,那時快,來人武功非凡,屈指彈在無憂劍身上,逼退李長青,救下賈廷秀。

來人赫然是心齋掌門————劉碩。

路楠趕緊一個急停,默默收刀後退。

李長青虎口劇震,無憂差點脫手,蹬蹬蹬連退幾步,單膝跪地,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師弟!”

郭雁一聲驚呼,急忙上前攙扶。

“到底怎麼回事?”

劉碩聲音蘊含著滔天怒氣,現在大敵當前,後院起火,說多糟心就多糟心。

“師尊,都是他,是他……”

賈廷秀髮髻散亂,身上的白衣也是千瘡百孔,早就沒有了當初那股英俊瀟灑勁了,此時,指著李長青,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啪!”

劉碩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臉上,五個清晰的手指印浮現,怒罵道:

“不成器的東西,你入門五年有餘,打不過一個剛入門的師弟,廢物,還有臉在這狂吠,滾!”

賈廷秀捂著臉,像是受到了更大的打擊,一臉不可置信。

師尊,你變了,你以前從不打我的。

所有的委屈頓時一起爆發,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陰毒地瞪了李長青與郭雁一眼,掩面而去。

都是你們這對狗男女害的!我定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還不散了?呆在這幹什麼?”劉碩對著周圍一陣怒喝,圍觀的外門弟子頓時做鳥獸散。

親傳弟子一個個牽拉著腦袋,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眾人不吱聲。

“路楠,還要我點你名嗎?你這大師兄是怎麼當的?師弟都互相殘殺了,你在看熱鬧?”

路楠不再冷酷,曾經他是個王者,睥睨天下,直到師尊來了。

“是二師弟……”路楠不敢隱瞞,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沒有添油加醋。

這就是一個愛裝酷的老實孩子……

劉碩把目光轉向郭雁,嘆氣道:“你呀,要懂得拒絕,不喜歡人家就說清楚唄,這搞得兄弟閻牆,還差點出了人命。”

“是!師尊教訓的是,小雁雁知錯了。”

“好了,你們都散了吧,長青留下,我要好好教訓這個兔崽子,氣煞老夫也。”

幾人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眼李長青,低頭默默離去。

練武場上,只有劉碩和李長青,顯得非常空曠。

“還不滾起來?”

劉碩沒好氣地喝道,語氣裡沒什麼怒意。

剛才還萎靡不振的李長青一躍而起,臉色紅潤,哪像受傷的樣子。

“哼!就知道你這小子奸詐,估計連腸子都是黑的。”

“嘿嘿,彼此彼此!”

“你為什麼突然下殺手啊?”

李長青搖頭,“我可沒下殺手,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他可是咱們心齋的財神爺。”

賈家是臨安城富商,每一年都要向心齋交一筆不菲的“學費”。

“你明白就好,心齋現在太難了。”劉碩嘆息。

窮文福武,宗裡光每天供應的藥膳就是一筆龐大地開支。

“那你還用出劍十?一個收不住就是一條人命。”

“我能收得住。”

李長青的聲音非常平澹,且很自信。

劉碩眼中一亮,這傢伙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就是心機太深,他完全看不透。

“這次你一鳴驚人,想捂也捂不住了,要不要先離開?”

“你是擔心頂不住風雷堂吧?”

劉碩點頭,沒有否認。

“風雷堂不足為懼,要滅早就能滅了,但後面的人……”

“我不會離開的。”

劉碩有些意外,但心裡湧起一股暖流是怎麼回事呢?

【作者題外話】:你以為是無腦爽文,其實它不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