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又腥又臭又難吃！最後被火頭軍的隊長看見了，罰他們給全班人都打一隻兔子，烤著吃。

後來，司徒和他都學會了烤野味，做飯。而上官，待了十年那麼久了也還沒把火頭軍隊長的絕活紅燒肉學到手。

沈故淵的話語顯得有些雜亂無章，讓人摸不著頭腦。他似乎完全沒有章法，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這樣的碎碎念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寅時，他才終於安靜下來，緩緩進入夢鄉。

方星炎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平，然後輕輕地為他蓋上被子。然而，就在他準備抽回手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自已的手被緊緊握住。

“陪我……陪著我……”沈故淵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和眷戀。

方星炎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這個男人此時此刻非常需要陪伴。於是，他輕輕地坐在床邊，靜靜地守護著沈故淵，直到天亮。

大西北的冬天很冷！一直燒著炕方星炎都是那種手腳外熱內冷的。他有些不喜歡硬邦邦的炕，所以經常在炕上平鋪很厚的的被褥。絲綢被褥涼絲絲的，方星炎也不喜歡。因為稍微動一下，就會被涼的醒過來。

而這一刻，彷彿整個人是從內裡熱起來的。方星炎也不客氣，直接把腳塞進沈故淵的雙腿之中。陪他睡了一晚，這點利息還是能收的。

這場大雪已經持續了數日之久，彷彿沒有盡頭一般。每一個夜晚，當人們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準備進入夢鄉時，只能聽到狂風無情地吹拂著門窗，發出陣陣嘶嘶聲，如同一群飢餓的野獸在黑夜中覓食，讓人不禁心生恐懼。那聲音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時而急促，時而緩慢，似乎永遠不會停歇。它就像是一首悽婉的夜曲，伴隨著雪花的飄舞，共同構成了一幅蕭瑟而又神秘的冬日畫卷。在這樣的氛圍中，人們的思緒漸漸飄遠，彷彿置身於一個遙遠的世界，心靈也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這天，一大早，他們收到訊息，有人在十幾裡外的山裡，見到過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方星炎和沈故淵焦急的只匆忙的吃了口早膳，就騎馬出去。

接連不斷地下了好些日子的大雪之後，終於在這一天停歇了下來。地面上堆積著厚厚的一層積雪，很快就沒過了馬匹的小腿肚。因為方星炎的右手手筋被許家行挑斷，今後都無法用力，所以沈故淵並不打算帶她一同前行。

知道沈故淵不打算帶著自已前去，方星炎當即變臉“我會醫，上官肯定受了很重的傷，帶著我肯定有用！”

見方星炎怎麼都不肯回去，想來想去覺得帶著她，有自已護他她周全，沈故淵只好把人抱在自已的馬上，命管家拿了兩條披風，給她裡一層外一層包裹的像一個球。手腳被裹得難以動彈。

“駕！”

一行人騎馬在雪地裡艱難的行進，地上皚皚白雪，在陽光下顯得極為刺眼。大雪覆蓋了道路，無法斷定下一步會不會直接跌入深坑之中。一行人只好放慢速度。

方星炎一行人一直走到夜幕降臨，繁星閃爍之際方才停下腳步。此時此刻，隨從們迅速行動起來，開始清掃出一片寬敞而平坦的土地作為安營紮寨之地。

一些隨從則主動前往附近的山林中尋找野味，並燃起篝火準備燒煮熱水。方星炎輕輕撥開覆蓋在臉上的厚重大氅，伸出雙手靠近熊熊燃燒的火焰，感受著那股溫暖的熱量。儘管他身上的衣物包裹得嚴嚴實實，幾乎沒有任何縫隙讓寒風滲透，但長時間暴露在寒冷的環境下，他的手腳還是逐漸變得冰冷刺骨，彷彿整個身體都快要僵硬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白色的霧氣從口中撥出，彷彿是他體內寒氣的釋放。他默默地注視著跳躍的火焰，心中暗自祈禱著夜晚能夠平安無事，同時也期待著明天的行程會有所轉機。在這寂靜的荒野之中，只有篝火的劈啪聲和偶爾傳來的風聲打破了寧靜。方星炎知道，他們必須保持警惕，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和挑戰。

從兜裡掏出幾顆辣椒，讓侍衛把辣椒放水裡煮。“根據傳來的訊息上，上官出現的地方離這裡不算太遠。”

“嗯！”沈故淵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火堆裡翻動。宮裡現在已經炸開鍋了，皇帝聽說老將軍戰死，把自已關在書房三天三夜沒有出來。更是下令，讓所有人瞞著蕭貴妃。違令者斬！

皇帝走出書房的第一句話就是派太子去查到底是誰製造運送的這批武器。相信沒多久他那個太子哥哥就會帶著大部隊來捉拿他！還真是諷刺，父皇壯年，眼前的這位哥哥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坐上那個位置！

不，應該說是為了確保一定是他坐上那個位置，所以第一個就要剷除自已。為此，不惜勾結敵國......沈故淵握緊拳頭，骨節發白。手背的青筋凸起，看的方星炎不禁搖了搖頭嘆息“別這樣，事情已經過去了......”

“你以為誰都像你，即使身邊最親近的人死了都可以這麼快走出來嗎？”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路上都還好好的沈故淵，此時就像一個被引燃的炸藥包。毫不客氣地諷刺方星炎，一字一句都戳在方星炎的痛點上，彷彿只有這樣，才可以讓自已忘記那些疼痛。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你在意的人嗎？”沈故淵側身逼近方星炎，“所有陌生人都覺得你是好人，就連虛縣的百姓都無時無刻不讚嘆你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可是，你真的有很在意的人嗎？”

看著慢慢逼近的沈故淵，方星炎下意識後退，“你真的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悲傷嗎？為什麼我感覺不到，無論是喜或悲，你根本就是在表演！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可怕，感覺就像一個怪物一樣。你的表情完全就是根據常理推論故意表現在臉上的。可你心中究竟有沒有一絲感覺，只有你知道吧？”

沈故淵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倒映著篝火。話語中滿含嘲諷，他甚至覺得他們有些地方很像。比如他們都在用心的掩飾自已內心的想法，表情。甚至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已究竟喜歡什麼。以至於到後來，他們自已都不知道自已真正的喜歡什麼。

方星炎聽到這句話，收起臉上驚訝的表情。淡淡的往旁邊挪了挪。“憤怒應該還是有的，畢竟我討厭自已像個廢物一樣，什麼都做不成。誰也保護不了。”拿起地上的樹枝，將樹枝放在火上燒，沒多久溼漉漉的樹枝就燃燒了起來。

方星炎轉頭盯著火堆，另一隻手慢慢伸出手靠近“我天生就這樣，有很強的共情能力，會因為別人悲慘的遭遇而哭泣，但絕對不會去為他們做些什麼。知道誰喜歡我，喜歡的有多真誠熱烈。可我從不會試著去喜歡地方......”說著，方星炎笑了

“曾經也有一個 ...少年說我像怪物。他說像我這種人既會偽裝又理智，一定會活的很好。”這個人是她的青梅竹馬，是和她在一起長大的人。

他簡直就是一顆閃閃發光的小太陽！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陽光般的氣息，彷彿永遠都充滿了無盡的活力！這樣的陽光的少年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許多人圍繞在他身邊，大家都喜歡跟他一起玩耍。畢竟，誰能拒絕得了一個如此熱情洋溢、活力四射的人呢？

在外人面前，他會無微不至的照顧好劉淼淼。然而，只有劉淼淼心裡清楚，他其實並不喜歡她。至於原因嘛……那是因為只有她才真正瞭解自已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們倆似乎關係很親密，但實際上這一切不過是大人們之間所謂的“友情”罷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和劉淼淼在一起玩耍，並給予她一些關心和照顧。但這些行為背後的真實動機，恐怕只有他們自已才心知肚明瞭。

所以，她後來喜怒哀樂甚至是生活習慣都是參照他的表情來的。在什麼時間生氣悲傷憤怒，也都是學的他。只不過，偽裝的表情總會有透露的時候，就像好的演員，也總有表達不出來的情緒。

“誰？”

“你不認識，而且他已經死了。”說到這裡，方星炎臉上依舊沒有一絲i表情。彷彿是在說和自已無關的人。

“王爺，我們打獵發現那邊雪下的草叢裡有一些乾涸的血跡！應該是半月前......”沈故淵還想說什麼，就被下人打斷。

原來，隨從們打了幾隻兔子和鹿，想著兌著雪清理內臟。沒想到一扒開就聞到一股血腥氣，仔細觀察，才發現是一片血漬。

“王爺小心！”

嗖的一聲，一隻箭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火堆，帶起一陣火花直衝方星炎心臟。

沈故淵一個轉身，護住了方星炎。自已的右胳膊卻被狠狠射中。“王爺！”屬下紛紛聚在一起，擋在沈故淵和方星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