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閆震是丞相舊友。二人乃生死之交，他們一起在軍營廝殺了十多年！情同手足，白丞相斷不會輕易做出這種事情。”沈故淵直接否決，他不認為白丞相是那種背叛好友之人

“會不會是因為利益衝突？”方星炎大膽的假設了一番，這個結論不一會就被自已給推翻。

正在兩人在一籌莫展之際，一旁的桑榆非站起身。脫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自已的後背。

“你幹什麼！”沈故淵看到這人開始脫衣服，一時間氣憤的喊道。如此傷風敗俗，真是敗壞男子風氣。

隨著衣物緩緩脫落，在方星炎面前展現的是一幅軍事圖。“這...這地形不就是......巖山？”就連一邊的沈故淵都震驚的直接站了起來。“你是誰？”

“我父親是閆將軍的副將，桑向。母親是大涼人。戰敗那天，我父親親自把這張圖印在我背上，讓我跑。後來沒錢，餓倒在路上，這才被人販子賣到許家行手中。”桑榆非慢慢回憶起那天。

“大涼攻打的前一天，我父親有事，去迎接護送而來的軍重物資。父親去的時候高高興興的。可是大半夜回來的時候明顯是跟別人吵過架。他大半夜直接把我喊醒，在我背上印下這個圖案。還告訴我，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方星炎和沈故淵都皺著眉頭，思考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句話根本不像是指出犯人是誰。“我記得巖山是~~？，是在父王皇叔的封地內。是北疆王。輜重運送都要經過他的查探。”

方星炎靠近桑榆非的背後，剛要仔細觀察。就被沈故淵拉了回去。不明所以的方星炎疑惑的看了眼沈故淵。“男女授受不親!！“

方星炎直接翻了個白眼，掙開手臂，仔細思考了一下，“我記得五年前你雖然去支援，但是收復巖山這塊地的，是北疆王！”

“沒錯！北疆王手下個個身強馬壯。身形有些不像大慶人，倒是有些像北國人。”沈故淵沉吟了一番，說出了自已曾經的疑點。

“也就是說當年那件事很有可能是北疆王一手導致的。可是為什麼北疆王要這麼做？難道當年皇帝有意要削藩？”

“應該不是，許是父皇下旨立他的長子為世子，激怒了他。北疆王為人野心極為重，北疆王一絲權力都不曾分給自已的子女。是父皇強制下旨北疆王，讓他立世子，化封地給嫡次子庶子。”

方星炎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那北疆王都七十多了。一把老骨頭了，有野心也沒甚屁用，還不如多燒點錢，等下去和閻王搶位子來的划算！”

方星炎下意識的比喻，逗笑了沈故淵。“也難說！”北疆王這個人很難評價，一兩件事情難以說明此人有奪權的意思。畢竟，方星炎說的也不無道理。

方星炎把桑榆非的衣服穿好，“穿好了，天冷彆著涼。”。對於桑榆非桑副將的事情，方星炎也有所耳聞。桑副將是一名英勇無比的副將，是可以隨時頂替閆震將軍的存在。

正是因為這樣，閆震才可以無所畏懼的在前線衝鋒。桑副將曾以一已之力將閆震從敵軍將守軍營中救回來的猛將。其英勇強悍，鮮少有人能與之匹敵。

這就難怪，桑榆非練得一手好字。學識豐富。氣度不像尋常人家走丟的孩子。“這些年，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方星炎踮起腳，安慰性的摸了摸桑榆非的頭。

桑榆非哽咽了一聲，閉上眼睛，重新睜開眼睛收回淚水。“我要替我父親報仇！我要找出那個佈局之人！如果不是他，我父親和他們五萬戍邊戰士就不會慘死”說著，桑榆非握緊拳頭，眼睛裡滿是憤恨。

上頭的人爭權奪勢，完全不顧手底下死多少無辜的性命。他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哎~~！方星炎知道少年在想什麼，再次拍了拍少年逐漸厚實的肩膀。

“這事肯定讓許家行知道了報給太子。太子打算和大涼故技重施，拖你下水。沒想到被丞相察覺，又被許家行給坑了一把。所以太子懷恨在心，要針對丞相。”

方星炎摸了摸下巴，“那這次肯定又是太子搞得花招，不過這輜重是你全權負責，老將軍收到的時候也全權過目檢測。......”

“軍營裡有內鬼！”沈故淵和方星炎異口同聲。

“想找到此人，必須找到下落不明的上官。否則，又要屍橫遍野了。”方星炎看著沈故淵眼底的青黑色，“今天是大年夜，我讓廚房做了幾個菜。一起吃點，守歲吧！”

方星炎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盯著案几上那忽明忽暗、閃爍不停的燭火，心中若有所思。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這才意識到此刻早已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一般普通老百姓人家，這個時候肯定都已完成了祭拜上天等一系列辭舊迎新的儀式活動，一家老小紛紛爬上溫暖舒適的床鋪，歡歡喜喜準備迎接龍年的到來。

“嗯！”三人移步正廳，倆小傢伙也興高采烈的坐在桌上。“炎哥哥，我們吃完飯可以去放煙花嗎？”

“當然可以！”方星炎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兩個小傢伙毛茸茸的發頂，溫柔地說道：“不過你們一定要小心哦~！”他的眼神充滿了寵溺，目光停留在這兩個可愛的小朋友身上。

尤其是哥哥，可能是因為經歷過很多事情，所以儘管年紀尚小，但卻已經展現出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穩重。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哥哥也許還會向自已撒嬌賣萌；然而一旦有其他人在場，無論是行禮還是說話，他都會變得一板一眼、規規矩矩，讓人找不出任何差錯。這種過早的懂事令人心疼不已，同時也對方星炎產生了更深的喜愛之情。

妹妹或許是被哥哥保護的好，天真爛漫。不過，偶爾還是會在夢中驚醒，喜歡開燈睡覺。

“聽沈二說，這兩個小傢伙是你撿的？”沈故淵輕輕地將筷子拿起，然後小心翼翼地夾住了一塊素菜。他的動作輕盈而優雅，彷彿每一個動作都經過了精心設計一般。接著，他將那塊素菜緩緩送入口中，並慢慢咀嚼起來。他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方星炎靜靜地坐在一旁，目光始終落在沈故淵身上。每次看到這個場景，她都會感嘆不已。她曾經無數次在書中讀到過關於貴族儀態的描寫，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理解了這些文字所傳達的含義。沈故淵那雙修長的手，手指纖細而有力，骨節分明，宛如精雕細琢的藝術品。他的面板白皙如雪，晶瑩剔透，彷彿白玉般無瑕。這樣的一雙手，無論是拿筆寫字還是撫琴弄弦，想必都是極美的畫面。

看著這樣一雙手，方星炎覺得她不吃飯都滿足。“對！剛來的時候撿的”

“這個桑榆非也是你撿的，製造廠的小算盤也是你撿的！你還真是喜歡撿東西！”沈故淵面色不虞，抬眼看向斜對角的少年。少年身量修長，即便是一件普通的靛藍色衣衫，都穿出一種氣勢不凡。更像是一位意氣風發，肆意馳騁疆場的少年英雄。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少年讓他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看上去似乎比方星炎還要年輕一些，最多也就小几個月而已。然而，正是這樣一個與方星炎年齡相仿的少年，卻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身姿挺拔，氣質出眾，彷彿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尤其是當他和方星炎一同出現在畫面中的時候，那種對比更是格外刺眼。

方星炎挑食，蔥薑蒜不碰，冬筍不碰，......桑榆非非常熟練的把蝦去頭，剝殼放入方星炎面前的盤子內。還仔細地把蔬菜上的蒜末挑乾淨。

沈故淵訝異的看著方星炎，只見她淡定地把蒜蓉蝦仁夾進嘴裡，他以為方星炎並不會吃，他們曾在學院讀書時，江星移每次都會替方星炎夾菜。但是方星只吃自已夾的菜，江星移也曾問過他為什麼，奈何方星炎從不回答。

這一刻，沈故淵好像才明白了。她......不是潔癖不喜歡吃別人給自已夾的菜。而是從頭到尾，夾菜的人夾錯了。所以她不碰！

方星炎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

門外，煙花和雪花，一個衝上雲霄，一個從雲層慢慢覆蓋大地。沈故淵睡不著，拉著她一直坐在窗前的榻上聊天。聊的都是他小時候，和老將軍司徒幾人從前的趣事。

他們三個，都是從火頭軍做起的。他們仨總是揹著一口鍋跟隨部隊前進，少年的胃口總是吃也吃不飽。軍隊那邊伙食就更差，所以他們經常偷溜出去打野味加餐。第一次他們打算烤兔子，接過，內臟都沒掏，皮毛也沒拔，就直接開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