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我自由落體了差不多有兩三秒鐘,就感覺後背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
緊接著就聽見咔嚓一聲,我以為是我自已肋骨斷裂的聲音,但隨即意識到那其實是樹幹折斷的聲響。
我不知道這斷崖下面到底有多深,但總不能寄希望於光靠運氣就能撿回一條小命兒。
於是強烈的求生慾望讓我開始向四周胡亂地抓著,生死時刻也不管抓到的是什麼,只要能減緩我下落的速度,我就拼死也不輕易放手。
值得慶幸的是,我掉下去的這塊地方並不真是那種刀削一般的懸崖,似乎更像是一處比較陡的斜坡。
我在坡上像是隻木桶一樣不知道翻滾了多少圈後,最終撞到了一塊兒類似於石頭一樣的東西這才停了下來。
我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身上不用看就知道是已經是傷痕累累,胃裡也是翻江倒海,我趴在地上吐了兩口苦水。
不過好在滾落的過程我一直都護著自已的腦袋,不然隨便撞上一次就絕對會要了我的命。
也不知道到底在地上躺了多久,我的意識才逐漸恢復過來,我知道即便現在我還沒死,但危險並沒有解除。
於是我掙扎著想要起身,誰知剛這麼一動,就感覺自已的腰彷彿斷了一樣的疼。
不過我還是咬牙摸索著,最終扶著身邊一塊堅硬的東西站了起來。
我抬起頭向著上面望去,本來深山的夜裡能見度就極低,現在又是大霧瀰漫,我根本看不見上面的情況,也不知道推我下來的那個人離開了沒有。
但也正得益於如此惡劣的環境,我才確信那人絕對不會冒險下來檢視我是生是死,所以暫時來講,只要我不發出聲響,我就算是安全的。
想到這裡,我深吸了一口氣,向著我剛才扶著的東西靠了過去,想要先緩緩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卻不想當我靠近的時候,我竟然發現那根有我小臂粗細的柱狀物,竟然是一根插在土裡的,某種動物的骨頭。
我嚇得立馬鬆開往後挪了幾下,卻感覺又有什麼堅硬東西頂在了我的後腰。
我轉頭看去,立馬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塊完整的頭骨,看上去應該是馬或是騾子一類的動物,兩個空洞洞的眼窟窿裡還有幾隻黑色的蟲子爬來爬去,看上去很是瘮人。
除此之外,四周還散落著不少其他動物的骨頭。我粗略地看了一眼,有牛的、羊的,甚至還有狗或者是狼的頭骨。
本來我還在擔心,自已是不是掉入了某種肉食動物的老巢,可就我剛才所見的那隻東北狼的大小,恐怕這片林子裡除了人類就沒有別的天敵了。
而且這些骨頭都已經是氧化的十分嚴重,所以應該不是最近的不僅如此我也沒有聞到腐肉的氣息,由此可以推斷,這些動物死的都有些年份了。
可是為什麼這處谷底會有這麼多動物的骸骨,不僅有家畜還有猛獸,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就只有一種存在,那就是人類本身!
難不成這是一處拋屍地?可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說是鄂倫春族的獵手殺狼取皮而把狼屍扔到這裡我多少還能理解,但這些牛馬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裡,我一時間可謂是毫無頭緒。
聯想著剛剛那人把我從此地推下來,到底是有意而為之?還是見我可能會傷害到他而選擇自保?
其實我更偏向於第二種情況。
因為在我舉起木棒之前,那人並沒有表現出敵意,而且從他推我下來的力道上看,對方應該是個成年男子。
看著眼熟但又不是打狼隊中的,那這人到底是誰呢?
我自認為來到小石村的這些天,我的所作所為還沒到讓人足可以殺人滅口的地步。
所以縱然我想破了大天,也想不出今晚我所遇見的這些怪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休息了估計有十幾分鍾,我決定不能在此坐以待斃,畢竟誰也不知道這霧氣什麼時候散去,而且現在距離天亮估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其實如果一個人在這樣的荒郊野外過夜,光想想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
但其實很多時候,人類的適應能力也許會超出你自已的想象。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你的求生欲便會在不知不覺中戰勝了你的恐懼。
滾下來的時候,原本用來打狼的木棒也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找了一根比較長的骨頭用作防身用的武器,之後隨便找了個方向,開始尋找出路。
掉下來的陡坡根本不用想了,先不說我這個樣子爬不爬得上去,萬一推我下來的那貨還在,我這就算是自投羅網。他再來個梅開二度,我不信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谷底的動物骸骨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走起路來十分困難。因為能見度過低,為了防止自已在一個地方打轉,我一直沿著陡坡底部向前走著。
也不知道我具體走了有多遠,正當我感覺這下面似乎沒有盡頭的時候,前方一塊突出的岩石下,一個人形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具穿著軍裝的骷髏。
其實當我見到它的時候,我已經離著那東西相當近了,而且只剩下一副骷髏架子,所以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向著那塊岩石走去,骷髏背坐在岩石下,身上的軍裝已經破爛不堪。
我本想去看看這人的番號,但誰知我的手剛一觸碰它的胸口,軍裝就立即化成了齏粉。
我被嗆得咳嗽了兩聲,心中很是疑惑。因為屍體和衣服氧化成這個樣子,少說也得三四十年吧,可是從軍裝的樣式來看,這人穿的是解放後的款式,這就有些自相矛盾了。
不過我沒有細想下去,因為我注意到這人的身後還揹著一杆步槍,這對我而言可是救命稻草一樣的東西。
我急忙伸手握住槍桿,想要將步槍給拉出來,卻不想步槍的槍托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
於是我用力一拽,骷髏也跟著散成幾塊兒。
我一邊心中默唸著:都是革命同志,前輩莫怪!莫怪!
一邊注意到原來槍托的下面還綁著一隻軍用的挎包,只不過一直被這人壓在身下,所以我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
我將揹包解下,發現裡面沉甸甸的,似乎裝著不少東西。
於是我先將步槍放到了一邊,掀開挎包的蓋子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全都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