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狼驅虎,借刀殺人?”
楚天悟得很快:“殿下是要讓這縣令對付以後可能來臨安城的修行者?”
“不錯。”李狂歌點點頭。
等楚天回皇城求援之後,大批修行者過境。
有些肯定會留在這沒有修行者搶資源的臨安城。
到時候,如果他不想殺人的話,還得用縣令這把刀子。
“那殿下就這麼放過他了?”楚天繼續問道。
李狂歌輕輕一笑:“那自然不可能。”
他李狂歌又不是什麼大善人,招惹他的人,別說只是個小小縣令了,就算是九境修士,他也照殺不誤!
用歸用,殺還是要殺!
只不過,什麼時候殺,怎麼殺,又是個講究了。
推杯換盞之後,已經夜半三更。
楚天離開鏢局,找到手下,一起在城中某個客棧住下。
第二天一早,駕馬離開。
李狂歌洗漱一番,來到客廳。
一眼,便看到了還是瞪著眼睛的張昊,還有跪在地上面色蒼白的縣令。
“嘖……”
李狂歌一拍大腿,像是在懊悔著什麼似的:
“你看看我這記性,光顧著和虎紋校尉喝酒了,冷落了縣令大人,張昊,趕緊扶縣令大人起來。”
一晚上沒怎麼眨過眼的張昊,聽到這話,那叫一個高興,一把將縣令那老胳膊老腿給抓了起來。
“張昊,你趕緊回家睡覺吧,這幾天養好精神,等過兩天我還有事情需要你去辦。”
“是,公子!”
張昊俯身鞠了一躬,大步離開。
鏢局客廳中,就只剩下縣令和李狂歌兩人。
一人面帶微笑,陽光開朗,一人面無血色,痛苦沉悶。
“縣令大人何必苦著個臉?”李狂歌坐了下來,給縣令倒了杯茶水。
縣令見狀,伸出手去,又不太敢接。
生怕他接過茶水的下一刻,就會死在鏢局似的。
“放心,我暫時不殺你。”
有了這句話為保證,縣令才俯身鞠躬,顫顫巍巍接過茶水一口飲盡。
他跪了一晚上,不吃不喝,現在實在虛弱得很。
“好了,你可以跪下了,跪到劉三刀他們回來為止。”李狂歌說得雲淡風輕,縣令卻是臉色一白。
他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再跪一會兒,恐怕這雙腿就要廢了。
但臉白歸臉白。
廢一雙腿和丟一條命之間,孰輕孰重,縣令還是分得清的。
他牙齒一咬,忍著膝蓋傳來的劇痛,正要跪在地上。
但這時候。
幾個漢子,押著鏢車,從遠處跑來。
李狂歌見此,又笑了一笑:
“縣令大人運氣不錯,起來坐下吧。”
縣令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劉三刀幾人被救回來得及時。
要不然,他真頂不住了。
這時候,劉三刀等人也來到了門口。
他們看了一眼客廳,眼中皆是驚訝。
“見……見過縣令大人。”劉三刀回過神後,趕緊俯身行禮。
顯然,他還不清楚臨安城縣令聯合臨武城的人抓他的事情。
“劉兄弟回來了?這趟鏢沒受傷吧?”縣令強忍著痛苦,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
劉三刀大大咧咧,擺了擺手:“沒受傷,就是不知道哪個王八生的,跟臨武城的衙門舉報,說我們鏢隊運的是盔甲,差點害我們被砍頭!”
其他幾個漢子也憤然附和道:
“就是!要是被老子抓到背後搞鬼的人,絕對要把他頭給削下來當球踢!”
“當球?太瞧得起那搞鬼的人了!要我說,用來當夜壺,從他鼻子那兒尿進去!”
“……”
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眾人已經將“背後搞鬼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更有甚者,說要殺“背後搞鬼那人”的全家。
最後,還是劉三刀將眾人阻止了下來。
“好了,別在縣令大人面前說這種事,不合適。”
“的確不合適。”李狂歌點點頭,十分玩味地看向縣令。
縣令則是訕訕一笑,毛骨悚然。
昌隆鏢局這幫人,他都有接觸過,平時怎麼沒發現這幫人有那麼暴力呢?
念及至此,縣令小心翼翼開口道:“諸位,舟車勞頓,應該挺餓的吧,要不咱們移駕四海酒樓,我給你們接接風,洗洗塵?”
“好……”劉三刀正下意識想答應。
但開口的瞬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跟他說話的人,是他媽臨安城的老天爺!
“縣令大人,這……”劉三刀有些不敢相信。
難不成縣令跟李少俠勾搭上了?
想了想,劉三刀點了點頭。
很有可能!
臨安城縣令,在他的視角之中,一直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
根本不會跟他們這種小角色有過多交集。
如今突然湊上來,那不是跟李少俠勾搭上了是什麼?
想著,劉三刀很自然地答應了下來。
縣令見狀,心中一喜,接著道:
“那幾位先過去,我回府上換套衣服。”
“大人儘管去便是。”劉三刀瞥了李狂歌一眼,看到默許的眼神之中,擺了擺手。
隨即,一行人出發。
縣令顫顫巍巍回縣令府上,李狂歌等人則是慢慢朝著四海酒樓走去。
路上,劉三刀小聲問道:“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李狂歌並沒有告訴劉三刀真相,搪塞道:“縣令想跟我合作,所以才會如此。”
“行。”劉三刀心裡大概有譜了,“那縣令如果找我們問關於您的事情,我們一概不答便是。”
說話之間。
便到了四海酒樓。
店小二見來人是昌隆鏢局的人,那叫一個熱情。
當然,熱情的不止店小二。
還有掌櫃的和其他食客。
這幾日,昌隆鏢局的白頭仙人,踩在張家頭上拉屎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皆知了。
本來百姓們還以為這仙人會像別人口中的修行者一樣,壓榨普通人。
可他們發現,這仙人平日裡大門都不出,根本就不是他們想象中的樣子。
於是,好感就慢慢生起來了。
……
不得不說,縣令大人是會挑地方。
才大早上,四海酒樓就已經坐滿了人,昌隆鏢局的那一桌,還是幾個中年漢子主動給他們讓出來的。
當然,讓也不白讓,劉三刀一人給他們買了壺酒,算是酬勞。
很快。
酒菜上來,李狂歌懶得等縣令過來,直接動筷子,給彩兒夾了幾筷子好菜。
其他人見此,也紛紛開始用餐。
可就在這時候。
兩個穿著白色錦衣的男子,不聲不響的踏入四海酒樓。
他們四處看了看,走到李狂歌一行人旁邊,
對另一桌人道:“起來!”
那桌食客打量了兩人一眼,一臉的不服氣:“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給你們讓位置?”
話音才落。
其中一個錦衣男子,瞬間動了。
只見他手腕一抖,跟他說話的食客便飛了出去,狠狠撞在牆上。
“修……修行者?”
那一桌的其他食客看到這場面,嚇得四散開來。
兩個錦衣男子也沒多追究,順勢就要坐下。
可這時候。
一直在觀戰的劉三刀坐不住了,大聲呵斥道:
“你們倆算個什麼東西?搶別人桌子就算了,還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此話一出。
那動手的修行人同時轉身,冷冷瞪著劉三刀:“你們這桌人,也找死麼?”
“我找的是公道!”劉三刀絲毫不讓,已經抽出刀來。
“呵呵……”那修行人冷笑一聲,眼神之中,無比輕蔑:“於本尊面前,你們這幫螻蟻,何談公道?”
“整個臨安城,能跟本尊說公道二字的,唯有縣令而已!”
他說著,目光四處遊移,最終落在了滿頭白髮的李狂歌身上。
他要殺人立威!
讓這幫沒入修行路的螻蟻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公道。
想著,這修行人眯起眼睛,長刀出竅,殺機畢露。
可就在這時候。
一個清瘦老者走進四海酒樓,他揹負著雙手,威嚴無比:
“修行人,敢在我臨安城鬧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又是何人?”
錦衣修士轉過頭去,看著門口那沒有修為,卻又氣質非凡的老頭。
“本官便是這臨安城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