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之中。
楚天想了很久,才沉聲道:
“我臣服於你,但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李狂歌點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把酒遞到楚天嘴邊,餵了其一口。
將鎮南王謀反之事,娓娓道來。
一年之前,先帝病危,著急滿朝文武商討太子繼位之事。
當時的文武百官,七成贊成太子繼位,三成贊成鎮北王繼位。
還有極個別官吏,覺得先帝一定能好起來。
楚人臣和楚傑,正是如此。
正是此時,他被太子妃偷偷下毒,瞎了雙眼,白了頭髮。
半個時辰之後,先帝欲召見太子,宣告遺囑。
太子沒等來,等來的是圍了整座皇城的鎮南王。
這下,先帝、太子、滿朝文武都被逼到了一處,先帝被鎮南王逼著喝下毒酒,當場駕崩。
半數文武寧死不屈,將他護在身後。
於是,那半數文武,全都被亂劍砍死,剩下的官吏,則是全都投靠了鎮南王。
而他,被冠以弒父、叛國之罪,打入天牢。
說到這兒,楚天對當年的事情,已經瞭然。
他沉默無比,不敢相信。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
“鎮南王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李狂歌冷笑一聲:“他若不是這樣的人,也就不會讓你們與北涼交戰了。這一年,鎮南王得勢,虎豹騎軍心大震,無往而不利,才入軍一年的你不也受到鼓舞而奮力殺敵了?”
“但這一年的時間,你們要麼是平定叛亂,要麼是與南蠻國打,與北涼鐵騎交手過幾次?”
“在這寒天雪地之中,軍紀已亂的虎豹騎,又有幾分勝算?”
“……”
李狂歌一番話下來,楚天感覺自已的認知,全都被掀翻了。
可他昔日認為的死敵,說的又偏偏很有道理,至少比鎮南王說得更加符合邏輯。
“所以,這一戰,鎮南王就是派我們來送死的嗎?”
“也不算。”李狂歌解釋道:“大周如今是什麼樣子,你比我清楚,鎮南王要穩住百姓,自然要與北涼開戰,你們若是贏了最好,死了他也不虧,反正馬上整個大周都是他的了,別說死幾萬個虎豹騎,就算是虎豹騎全部死光了又如何?”
此話一出。
楚天再次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消化著李狂歌說出來的訊息。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他才沉聲發問:“你想讓我幹什麼?”
“活下去。”李狂歌同樣沉聲回答:“這場仗,我不管是北涼贏還是大周贏,你一定不能死,不僅不能死,還得立下足夠的戰功,從隊長成為成為校尉。”
校尉,是大周軍隊中的官職,為正七品。
騎兵隊長雖然不算官職,但在軍隊之中的權力與正八品相當。
“有些難度。”楚天直言不諱。
李狂歌冷冷道:“如果這就算難的話,你別想著給楚人臣和楚傑報仇了,你辦不到的。”
“但我覺得不夠。”李狂歌話音才落,楚天就補充道。
李狂歌:“……”
這小子,是會裝逼的。
“反正我給你定下的目標,就只是校尉而已,你若是能當走得更高,那自然最好。”
“還有,我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找你,在此之前你必須對鎮南王無比忠心。”
話才說完。
李狂歌重重一掌,扇在楚天頭上。
嘭的一聲,楚天當即暈死了過去。
這時候,劉三刀等人也慢慢朝他摸了過來,看了一圈之後,顫抖著聲音問道:
“少俠,都……都殺完了?”
李狂歌站起身來:“差不多吧,沒怎麼留活口。”
“那你沒受傷吧?”劉三刀覺得極為不可思議,他忍不住又四處掃了掃,目光又落回到李狂歌身上,滿是感動。
李少俠,為了救他們的性命,竟然不惜以一敵百!
不愧少俠之名!
“沒受傷。”李狂歌笑著回答。
嘶……
劉三刀嚥了口唾沫,震驚得無以復加,他雖然不是修行人,但也算是凡夫俗子之中的高手,距離一脈之境不算遠了。
他自然知道,以一敵百將上百個騎兵全部斬殺有多難。
沒達到六境,成為一方宗師,絕對不可能做到!
當然,這只是殺人。
要是想半點傷都不受,那指定是金剛之境往上了。
這李少俠,果然不得了!
李狂歌將劉三刀的震驚全都看在眼裡,大致也猜到了劉三刀在想什麼,但他並沒有在意,也不想解釋,而是說道:
“走吧,馬上天亮了,到時候鎮北城中發現鴻福酒樓掌櫃的死訊,肯定能調查到客人頭上,最多一日,他們就能查到我們頭上。”
“少俠所言極是。”
劉三刀深以為然,趕忙招呼著再一次受到猛烈震驚的眾人趕路。
如果說,上一次他們看到李狂歌誅殺了一個小隊的心態,是怕被連累的話。
現在看到李狂歌一人屠殺上百個騎兵,則是什麼都不怕了。
他們見到最厲害的人,也不過如此!
……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正午,今日天氣不錯,太陽懸掛正空,再加上逐漸遠離鎮北城,溫度總算升起來一些。
有李狂歌幫忙護鏢,劉三刀幾人也能休息一會兒,一人駕車,一人睡覺。
彩兒小小年紀,也知道體諒大人的不易,讓劉三刀躺在後面睡覺,她幫忙駕車。
路上,彩兒或許是有些無聊,主動找李狂歌聊起了天。
沒聊一會兒,彩兒就像是報戶口似的,將自已的身世全都告訴給了李狂歌。
原來,這小姑娘並不是大周國的人,也沒劉三刀所說的親戚關係。
半年之前,劉三刀接了一鏢,去北涼國拉皮子,路上撿到了與大人走失的彩兒。
劉三刀雖然只是個鏢頭,但論心腸和品行,絕對比大多數江湖中人對得起大俠二字,直接將彩兒帶在了身邊。
此次讓彩兒跟鏢,便是帶其回北涼尋親的。
可惜沒找到。
“公子,你呢?你是哪兒人?”彩兒一邊駕車,一邊柔聲發問。
李狂歌張口就來:“我就是大周國的人,算是某個宗門的弟子,下山歷練的。”
“這樣嗎?那公子是不是還未婚嫁?”彩兒說著,美眸睜大,看向李狂歌。
“問這個幹什麼?”李狂歌有些摸不著頭腦。
雖然彩兒的年紀,在大周國已經可以嫁人了,但在他看來,這很刑很可銬。
彩兒小臉微紅,小聲解釋:“公子別多想,彩兒在北涼的時候遇到過一個很厲害的劍修,他跟你差不多年紀,我娘將我許配給了他,可惜那個劍修後來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長得和你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