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福酒樓,三樓。
劉三刀開啟房門,手中已經拿了把閃爍著寒光的大刀。
“少俠,知道是誰了嗎?”
“知道了,那個老頭。”李狂歌語氣很淡然,慢慢走回房。
早在十幾分鍾之前,他就探查到了,酒樓的掌櫃,去了鏢隊老頭兒的房間。
掌櫃的待了半炷香的時間,出來之後,在其他房間逗留的時間都很短。
甚至在劉三刀的房間裡,都沒超過三個呼吸。
這已經能說明問題了,那老頭兒不乾淨。
接下來,就應該是鏢隊內鬥,劉三刀肅清了。
“好,那我親自動手。”劉三刀看著李狂歌的背影,牙齒一咬,幾步去到那老頭兒的門口,伸手敲門。
兩個呼吸的時間。
那老頭兒開啟房門,一眼便看到了走廊上的屍體,臉色大變。
他面露恐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哀求道:
“三刀,饒我一命吧,我只是想讓鏢局的人安全回家,如果這位少俠不死,我們回不到臨安城啊!”
“我不聽解釋,我早就說過,任何人只要走漏了風聲,我會親自動手。”劉三刀搖了搖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憐憫。
不過,手裡的刀依舊捏得很緊。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鏢隊裡的其他幾人,也來到了門口。
一個與劉三刀年齡相近的漢子勸道:
“劉大哥,曹老爺子也是為了鏢隊好不是?你直接殺了他,會不會……”
“我說了,我不聽解釋。”劉三刀搖搖頭,態度很堅決。
那漢子聞言,冷笑一聲:“劉大哥,咱們鏢局一起幹了七八年了,你聽那小子兩句話,就要殺曹老爺子,那你得先問問我們答不答應了。”
此話一出。
又有兩個漢子,與他站在了一起。
三個人,似乎是早就串通好的一般。
“劉三刀,亂世之中還講忠義誠信之人,是混不起來的,昌隆鏢局沒了你,只會更好,別怪兄弟們下手狠!”
說罷,三個漢子,朝著劉三刀圍了過來。
可劉三刀畢竟是鏢局之首,他瞥了一眼這三人,冷冷笑道:
“就憑你們幾個蠢貨,也敢算計我和李少俠?真是活夠了!”
話音落地的同時,一刀、兩刀、三刀。
只用了三刀,三顆頭顱飛起。
唰!
又是一刀遞出,曹老頭心臟被捅了個對穿,鮮血流了一地。
劉三刀提著染血的刀,回到李狂歌的門口,才剛準備敲門,卻發現房門已開,李狂歌就站在門口。
“少俠,事情辦妥當了。”
“那就馬上出發,鎮北城不能久留。”
劉三刀答應下來,趕緊把其他人叫了起來。
有了在鎮北城外的經歷,鏢隊其他人對此,反應並不算大。
只是默默跟在劉三刀身後。
很快,眾人出了鎮北城。
劉三刀一邊駕車,一邊喝著烈酒,臉色鬱悶無比。
只是半炷香的時間,就喝光了一整壺酒,他也終於忍不住向李狂歌問道:
“少俠,我們下手是不是太過了?”
“不過。”李狂歌搖了搖頭:“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他們四個不死,鏢隊其他人全都要死,你和我會手下留情,虎豹騎可不會。”
白天的時候,他特地問了劉三刀,鴻福酒樓的掌櫃跟劉三刀的關係是不是很好。
從那時候,他就盯上這個掌櫃了。
廣交善緣,跟任何人都熟,這種人心眼太多,眼光也最毒。
事實證明他的小心是對的。
正是因為這一步,他才能發現掌櫃跟劉三刀的曹老頭暗中勾結。
可以說,但凡他少長個心眼,都要折在鎮北城。
這種情況,他不將整個鏢局除了劉三刀之外的人殺乾淨,都算是他仁慈。
殺那四個人,半點不過。
而且,殺了那四人,其實是救了鏢隊一命。
早上的時候,有人提議吃完飯直接出發。
李狂歌沒答應。
他知道,在鏢隊的人看來,鏢隊和他是兩個勢力。
那麼,就絕對會有人覺得,只要向虎豹騎舉報了他,鏢隊就能全身而退。
比如老曹,還有其他三個漢子。
可在虎豹騎的眼裡,鏢隊和他就是一夥兒的。
李狂歌能斷定,一旦冬窗事發,這十來口人,全都活不了。
所以,他得給機會,一個死人的機會。
不死人,鏢隊的其他人永遠都明白不了這個道理。
“我懂了。”劉三刀到底是頭頭,馬上把酒壺別回腰間,打起了十分精神。。
一路上,鏢局剩下的人也回過味兒來了。
那白頭少俠,實在是個老江湖,心思縝密,手段狠辣。
只用了一頓酒的時間,就把有異心的人留在了鎮北城。
當真恐怖。
清楚鎮北城裡的事情,其他人陸續跟李狂歌熟絡起來,也算是表忠心。
李狂歌自然來者不拒。
說不定,這個鏢局將會是他復仇入局的第一步。
“李少俠,從鎮北城出發,只需八百多里,便能到臨安城了,到時候你要做點什麼?”有人主動找李狂歌聊天道。
李狂歌笑了笑:“我此行去臨安城,是為了投奔親戚的,具體幹什麼還不清楚。”
“這還不簡單?”劉三刀把酒遞給李狂歌,接過話茬:“少俠這般本領,在臨安城那種小地方,隨便開個武館都能掙得盆滿缽滿,實在不行也可以開個鏢局,能劫你鏢的山賊可沒幾個。”
“那也說不定呢。”李狂歌不置可否。
在萬花宮的時候,納蘭嫣然跟他說了神機閣總舵和分舵的位置。
可他也僅僅是知道位置而已。
他總不可能在臨安城的大街上隨便找個人問,哪兒是神機閣分舵吧?
所以,他還是得先隨便乾點什麼,站穩腳跟,把身份換一換再說。
復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從長計議。
“對了李少俠,咱們的速度要不要再快一些?”
李狂歌正思忖著,身剛才跟他搭話的漢子便開口問道。
“不用。”李狂歌輕聲回答:“等遇到虎豹騎大軍之後,咱們再加快速度,不然看起來就像是犯了事兒一樣。”
最多再過半個時辰,他們就能碰上去找斥候小隊的虎豹騎大軍。
如果走得太著急,肯定會被懷疑,倒不如走得慢些。
“好。”漢子點點頭,維持著現在的速度。
很快,一炷香時間過去。
如李狂歌所料,他們果然遇到了一大隊輕甲騎兵,踏雪而至,往鎮北城的方向急速趕去。
鏢隊慢慢悠悠,根本不慌。
騎兵大隊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沒再多管。
雙方擦肩而過,只留下個背影。
鏢隊眾人齊齊鬆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候。
馬蹄踏雪聲再次響起,十幾騎突然返回,將鏢隊攔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的?”開口的人,身穿玄甲,胸口掛著個巴掌大的鐵鑄狼頭,這是虎豹騎中的什長。
劉三刀趕忙下車,尊敬無比地笑著拱手道:“回軍爺,我們是臨安城鏢局的鏢師,受人委託,從北涼國進了一批皮子,回臨安城賣。”
“那怎麼就這幾個人?”什長盯著劉三刀,彷彿是想從劉三刀身上看出點什麼。
“我們鏢隊本來有二十多人的,在荒漠道死了十多個。”
劉三刀一邊說著,一邊遞出錢袋子。
什長接過,掂了掂,嘴角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你們可以走了,但人得留下一個。”
“啊?”劉三刀回頭看了一眼那小姑娘,馬上換了副表情,小聲哀求道:“軍爺,彩兒才小啊,您看……”
“彩兒?”
劉三刀話沒說完,什長長槍指向李狂歌:
“你管這小子叫彩兒?”